正文 第二十九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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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說,東海市是一座曆史悠久的古城,那東海大學就是這座古城中最耀眼的明珠,無數學子前仆後繼,削尖腦袋也要往裏鑽,絕不亞於傳說中的“朝聖之地”。
這座聖地就位於東海市東南角,離陳聿的住處不算太遠。他叫了輛出租車,一路風馳電掣地到了學校門口,還沒停穩,人已經炮仗似的竄出來,要不是丁建眼疾手快地拽住他,差點連車錢都忘了付。
出租車呼嘯地開走了,尾氣撲了倆男人一臉。丁建頂著一臉熬通宵的睡不醒,咬著腮幫打了個嗬欠:“我說,你不是急著找人嗎?怎麼大老遠跑這兒來?不找人了?”
陳聿沉著一張臉,油光和胡茬瘋狂地往外冒,顯然也是一宿沒睡:“我打她手機她不回,實在沒別的辦法……我請同事幫忙查了,她當年確實是被人收養了——二十多年前手續不太嚴,福利院也巴不得有人撿走這些拖油瓶,就由著她被人領走了。”
丁建懵逼地眨了眨眼:“什、什麼意思?是收養她的人有問題嗎?”
“倒不是那人有什麼問題,”陳聿皺了皺眉,“隻是按照收養法,單身男性想收養女童,兩人的年齡必須相差四十歲以上,但是那人……”
顯然沒達標。
丁建抓抓後腦,眼睛驀地睜大了:“你的意思是……那人是個有戀童癖的變態?”
陳聿正從兜裏往外掏手機,聽了這話,顧不上導航,先在丁總腦門上敲了下。
丁建捂著腦門,瞬間炸毛了:“你幹什麼?”
“那丫頭的收養人,就是她師父,也就是堂堂意劍掌門,十九歲就能一劍挑了日本柳生流的傳人,”陳聿麵無表情地斜乜他一眼,“你無憑無據汙人清白,不怕夜半被人鬼敲門嗎?”
能一劍單挑柳生流嫡係傳人的主,想必也比一般的厲鬼生猛得多。
丁建:“……”
委實無言以對。
他翻了個白眼,小聲嘀咕道:“那還不是你先招來的?”
陳聿不搭理他,裝沒聽見:“我查了她師父的檔案——他身份證上的名字跟行走江湖時不一樣,叫顧少瑄,本科、研究生、博士生都就讀於東海大學,畢業後直接留校,剛過三十就評上教授,稱得上年輕有為。”
丁建咂摸片刻,有點回過味來:“那這位年輕有為的教授先生又怎麼會…
怎麼會英年早逝呢?
“說是意外,”陳聿蹙起眉頭,不等丁建細問,已經截口打斷他,“都是陳年舊事,再追究也沒用,我今天來是想找人問些事,也許會有線索。”
丁建一個哈欠沒打到位,已經被陳警官拽著進了大門。
兩人在偌大的校園裏摸了半天,問了幾個學生,好不容易找到行政樓。人事秘書是個二十來歲的小姑娘,聽說了他們的來意,不由一愣:“姓顧的老師?咱們學校有好幾個姓顧的,你們想問誰?”
陳聿從衣兜裏掏出警官證,在小姑娘眼前亮了下:“他叫顧少瑄,八年前曾在東海大學文學院任教,你們這裏可有八年前的檔案資料?或者,能不能找到認識這位顧教授的人?”
突然冒出兩個陌生人,隨便晃一晃不知道真假的證件,就大剌剌地使喚人,小姑娘的臉色難免有些不好看,要不是陳警官顏值頗為賞心悅目,她大約已經下逐客令了:“我也是剛調來不久,不太清楚之前的資料,要不等張姐來了,你們問問她?”
陳聿一愣:“張姐?”
“張姐”是東海大學行政辦公室主任,大名“張悅”,七年前研究生畢業後,留校負責行政工作。這是個三十出頭的女人,年紀不算大,打扮卻有點老氣——丁建仔細研究過,其實單論眉眼,她並不難看,隻是總板著一張臉,鼻梁上還架了一副金邊眼鏡,從麵部表情到語氣姿態都讓丁總想起中學時代的教導主任,年紀也瞬間注水十年。
大周末被叫回學校,換誰心情都不會太好,幸而這位“張主任”表情凝重,也看不太出高不高興:“警察查案怎麼跑到東大來了?最近也沒聽說學校有案子啊?”
畢竟是自己麻煩人家,陳警官再高冷,也不能不放低姿態:“大周末的,打擾您休息了,實在不好意思。我們這回來不是為了查案,是想跟您打聽一個人。”
張悅麵無表情,一雙“吊梢眉”差點繃成“吊死眉”:“打聽人?誰啊?”
陳聿不動聲色地端詳著她的表情:“那人八年前曾在東大文學係任教,剛滿三十就評上了教授,在東海大學應該挺有名氣的,隻可惜沒多久意外身故……”
張悅眼皮突然神經質地跳了兩跳。
陳聿:“……他姓顧,叫顧少瑄,請問您聽說過嗎?”
張悅的瞳孔突然狠狠一收。
這點異樣微乎其微,卻沒能逃過陳聿的目光,他把這一筆暗暗記下,若無其事地問:“您也是東海大學文學係畢業的,當年應該上過他的課吧?”
這位“張主任”怎麼說也在社會上曆練了六七年,多少有些城府,隻是短短一瞬,她已經將異樣收斂得滴水不漏,恰到好處地露出一點懷念、一點惋惜:“顧老師……我不僅上過他的課,他還是我當初的研究生導師。”
丁建忍不住瞄了眼陳聿,用目光傳遞出“哇塞,居然有意外收獲”的意思。
“那都是七……八年前的事了,”張悅起身在檔案櫃前翻了一陣,從抽屜裏取出一本公文袋,交給陳聿,“顧老師……那時剛評上教授,他自己沒怎麼樣,我們幾個學生卻都高興的不得了,商量著要一起請他吃飯,可誰也沒想到,就在那天……”
陳聿沒見過這位“顧老師”,更談不上什麼“感同身受”,隻能幹巴巴地敷衍道:“事情過去這麼多年,還請您節哀。”
他打開公文袋,從裏麵抽出一遝資料,最上頭是一張黑白一寸照,時隔多年,相紙已經泛黃,但還能勉強看清長相——那是個二十來歲的年輕男人,似乎不太適應鏡頭,表情僵硬,顯得不是很自然。即便如此,依然能看他出眉目修長,透著一股濃濃的書卷氣。
不知怎的,陳聿心頭倏忽一跳。
他一邊一目十行地掃著顧少瑄的生平履曆,一邊隨口寒暄:“張主任居然也是顧教授的學生,真是沒想到……顧教授年輕有為,你們這幫學生應該很崇拜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