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座城市的晚高峰都大相徑庭。
    天氣嚴寒，越是往南的城市天色也黑得越是早。
    霓虹燈光間，汽鳴聲陣陣。
    杜寧寬一身交警服，站在路邊上指揮交通。
    空氣裏濕氣很足，陰沉之下霧朦朦。
    天氣糟糕，道路情況也非常不佳。
    杜寧寬站在路邊極力指揮著車流，這麼冷的天，額角竟然還是密密的汗珠子。
    果不然，落起了雨來。
    雨珠子噠噠噠，路上著急回家的人更是匆匆。
    杜寧寬出來的時候也沒準備，工作關係，碰到天氣不好下雨是常有的事，所以，當頭頂突然出現遮雨的陽傘時，他帶著詫異的神情回過了頭。
    看到身後之人，杜寧寬更是驚訝。
    “你……怎麼來了？”
    顯然來人出現得太過突兀，他都沒有想好說辭，頓了頓，也隻是衝口而出。
    相比杜寧寬的詫異，秦長諱就平靜許多，他帶著淺淺的笑意，麵色之上溫柔無比。
    “我來開會，就過來看看你，去了你們大隊，他們說你今天在這裏執勤。”
    原來是過來開會，順便過來看看而已。
    杜寧寬點了下頭，說：“要麼你先回車上避一下雨？我可能還要好一會兒才結束了。”
    “沒關係，我在邊上等你。”
    杜寧寬環視了一下，說：“我在執勤，你這樣站在我邊上給我撐著傘，不太好啊！”
    秦長諱撐著傘，大部分傾在了杜寧寬的一邊，雨雖然不大，但是洋洋灑灑，很快飄濕了秦長諱的肩頭。
    “好吧，那傘你撐著。”秦長諱將傘全數撐在杜寧寬的上方。
    杜寧寬將傘推回去，說：“你有看執勤的交警撐著傘的嘛？不用管我了，你別陪我在這裏淋雨了。”
    秦長諱退開一步，然後將傘收了起來。
    彥科在不遠處的車子裏等他，秦長諱回身對著彥科的方向招了招手。
    彥科將車子開過來，秦長諱上車前和杜寧寬說了聲在車裏等你。
    讓杜寧寬為難的事情，秦長諱從來不做。
    一如杜寧寬與他，從來不做多打擾，生活工作都如此。
    有些人就是如此，即便見麵的機會不多，也能做到默契。
    不出十分鍾，就有同事過來接杜寧寬的崗，杜寧寬不記得今天會有換崗的情況，隻稍想一想，就知道一定是有人特意安排。
    來換崗的同事穿了雨披，催促著他快些回去躲躲雨。
    秦長諱在車內本來要打算給杜寧寬開門，抬手之間看到杜寧寬被急忙忙跑來的女生攔了下來。
    站在杜寧寬麵前的女生撐著傘，紮了簡單的馬尾，說話的時候長長的馬尾就搖啊搖，她把手中的東西遞給杜寧寬，說了兩句就轉身走了。
    杜寧寬把東西收好後才朝著秦長諱的車子走來。
    秦長諱已經給杜寧寬開了門，在杜寧寬坐下後將準備好的幹毛巾遞到他麵前。
    “謝謝。”杜寧寬伸手接過，把帽子摘下來擦了擦臉。
    一張俊秀的臉全全露了出來，常年在路上執勤的人膚色竟然不見黑，稍顯稚嫩的臉真是看上去十分的減齡。如果不是秦長諱知道，光是看杜警官的臉，真是不能相信已經是到了而立之年的人。
    “女朋友嗎？”秦長諱把杜寧寬手中的東西拿過來，放下之前打量了一下，粉色可愛的保溫桶，裏麵應該是裝著什麼愛心便當之類的吧。
    “什麼？”杜寧寬在認真擦著身上的水珠，還反應過來秦長諱指的是什麼。
    “剛才的女生。”
    車子裏暖氣很足，比平時溫度更高。
    杜寧寬停下手中的動作，將毛巾放到雙腿上，說：“不是，是普通朋友。”
    冒雨來給你送晚飯的普通朋友，真的應該珍惜。
    “還沒吃晚飯吧？”
    “她家就在附近，說她媽媽今天包了餃子，正好我在這邊，就順路拿過來。”
    “那就當加個餐。”
    “什麼意思？”
    “我陪你去吃頓飯。”
    杜寧寬垂下眼眸，手中抱著的毛巾已經潮濕了，捏在掌心裏的感覺也潮潮的，“我還要回隊裏，今晚要值班。”
    “你沒接到你們領導電話嗎？他應該今晚給你調了班。”
    杜寧寬說：“沒必要次次見麵都動用你的人脈關係吧。”
    秦長諱跟他說實話，雖然他也不喜歡這麼做，但是，“我明天上午的飛機。”
    杜寧寬止住話頭，麵上的失望一閃而過，然後扯了下嘴角說：“小誕媽媽手藝很不錯的，我吃完她做得餃子也應該吃不下別的了。”
    “也行，那我送你回家。”
    “你吃過了嗎？”
    秦長諱讓彥科出發，然後回答杜寧寬，說：“吃過了，但是吃的不多，小誕媽媽的手藝，我也想嚐一嚐。”
    杜寧寬笑了下，很淺，很柔。
    秦長諱回身坐好，朝向車窗外的麵龐之上，溫溫和和。
    杜寧寬的小家重新裝修過了，單身公寓有著閣樓，新添置了幾件原木家具，日式小風格，清新簡單。
    “新換了沙發？”
    “嗯，原來的顏色太淺，太容易髒。”
    “客廳的燈也換了？”
    “嗯，壞過好幾回了，索性就換了。”
    “這個角機看著不錯。”
    “嗯，方便我放東西。”
    秦長諱留意了一下角機上放著書本，“打算考其他事業單位？”
    “沒有……”杜寧寬把桌上的書草草收起來，抱著塞到書桌裏，“就是隨便翻翻，你先坐，我去洗個澡。”
    “去吧。”秦長諱把拎在手裏的保溫桶放到廚房，回身出來在客廳看了看，然後上了二樓。
    二樓隻放了張床，床上的被子還是亂著的，肯定是主人出門時太過匆忙，忘記了整理。
    秦長諱想象著杜寧寬被鬧鍾震醒後從床上跳起，揉著亂糟糟的頭發衝下樓梯去衛生間洗漱的場景。
    清晨光景，再簡單不過的事，與秦長諱而言，卻是奢望。
    畢竟在外頭，秦董事長可是出了名的好丈夫好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