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整整開了一個下午的會。
    各部門一一彙報今年的情況，幾乎都是喜人的消息，訂單增多，產量增加，純利潤上漲，前景大好。
    秦長諱做了這次會議的總結，先讚揚了一下他們這一年的表現，然後再敲打了一下各部門領導的心態，最後實質性的獎勵措施，年終獎提高百分之五個點。
    這是秦長諱每年的慣用伎倆，這大概也是為什麼每年這個時候他們都最期待董事長蒞臨的原因吧。
    莊大老板雖然坐在最顯眼的位置，但是全程都沒有一句話，完全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態度。
    陸陵川著實覺得他太過敷衍。
    晚餐同樣由楊子琛負責安排，因為是臨走前的一餐，他異常用心，選了當地最具特色的餐廳，菜色也具有代表性。
    飯後楊子琛安排的活動被秦長諱拒絕了，這一次是他單獨先行離開。
    彥科麵上一閃而過的疑慮，隨後立馬跟莊震說：“莊董事長，既然楊總特意安排了，不如您賞個臉？”
    莊震說還有事情要回酒店處理，可能還需要陸副總協助一下。
    陸陵川總是被莊震的突然襲擊打得措手不及。
    陸陵川幫忙圓場，“楊總，既然兩位老板都有事，那就麻煩你幫忙安排一下車輛，彥助理，你要一同回酒店嗎？還是另有打算？”
    彥科隨同他們一同回了酒店，楊子琛送他們到酒店門口後離開。
    彥科還沒進電梯，就接到了秦長諱的電話，接了電話回來後跟莊震他們告別，出了酒店大門。
    陸陵川和莊震麵麵相覷。
    莊震說：“陵川，隻剩下我們了。”
    陸陵川想得卻是秦長諱，他略有擔心：“秦董事長好像遇到什麼事了。”
    “平時為他的公司操心也就算了，他的私事你也負責？”
    陸陵川說：“你沒看出來秦董事長今天狀態不太一樣？”
    莊震才管不了秦長諱每天的狀態是怎麼樣的，他隻知道在他們獨處的情況下陸陵川竟然在跟他談論著別的男人的心情狀態，真是讓人生氣。
    莊震道：“那我今天狀態不太好你看出來了嗎？”
    “心情不好那就早點回去處理你的公事。”
    陸陵川本來要跨進電梯，卻被莊震一把拉住。
    陸陵川回過頭來，問：“怎麼了？”
    “這麼美好的夜晚，你想直接回去睡覺？”
    “不然呢？”
    “去轉一轉？”
    陸陵川入住的時候就發現了，這家酒店的裝修別具一格，古香韻味，風景雅致，不逛上一逛確實可惜了。
    陸陵川回身，問：“你的事情呢？不用著急處理了？”
    莊震先起步，朝酒店後門走去，“陵川，你們公司的人都誇你聰明，在我麵前你總是裝糊塗是嗎？”
    陸陵川並肩走到莊震身旁，說：“我們公司的人怎麼評價我我不知道，但是你，心口不一，這一點我倒是很清楚。”
    入了夜的景色在暗黃的燈光下，顯示出別樣的朦朧之意，周遭光亮下的湖麵泛著粼粼水波，空氣涼寒。
    “說起心口不一，陸副總未必做得比我差。”莊震伸手，找到陸陵川的手掌，緩緩握緊。
    陸陵川顫了下，在有把手抽回之意時莊震緊了緊，手掌全數捏在掌心裏。
    寒冷天氣下，陸陵川的手掌有些冰涼。
    陸陵川慢下了腳步。
    莊大老板停下來，說：“這麼黑的天，不會有人看到。”
    陸陵川也跟著停下，盡管天氣寒冷，但是今晚的風並不大，陸陵川感受著從莊震手掌中傳來的溫度，透過掌心穿到心間，有著暖暖的氣息。
    冬季的天，陸陵川也不會穿太多，莊震從握緊的手掌中發現了陸陵川身體的寒意，他手下用力，將他拉過來靠近自己，並排而站的機會雖然不少，但是低著頭的時候卻從來沒有過，莊震險些就要控製不住的擁抱下去，但是，陸副總肯定會不高興。
    “莊震……”陸陵川叫出對方的名字，不同於他平日叫這個名字時的咬牙切齒，輕輕開啟的雙唇間有著沉重的語調，緩慢卻又鄭重。
    虧得莊大老板平素事事胸有成竹不可一世，突然聽到陸陵川這麼認真叫他，竟然心裏有些緊張，說出來真是有些丟人的事情啊。
    莊震清了下嗓子，都有些找不著用什麼的調子來回應陸陵川，“咳……嗯？”
    陸陵川頓了下，神色在莊震臉上流轉了幾下，好像還有猶豫，但是還是決定說出口。
    “莊震，我接下來說的話，不管你是否會高興，我都請你認真聽完。”
    陸陵川向來正經，跟莊震說話也幾乎都是不苟言笑，大部分的時候還帶著譏諷的成分，但是如此鄭重的開場白，是莊震從來沒有看到過的，他甚至都有些緊張，覺得陸陵川好像是下了多大的決定似的，他有些不是很希望陸陵川用這樣的心態跟他說話。
    “陵川……”
    “莊震，你聽我說完。”陸陵川打斷他，將自己的手掌從莊震手中抽出來，微微用力握成拳，他聲色平平，語氣緩緩，接著道，“我如果說不明白你的意思，你肯定也不會信，我既然主動跟你認真聊，我也不會有所保留，所以，我可以跟你說，我從一開始就懂你的意思，但是，如果你也跟其他人一樣，隻是想滿足好奇，那你大可不必，我沒什麼好讓你多了解的，甚至時間長了，你會覺得無趣。”
    莊震聽完陸陵川的話，總感覺陸陵川還有其他保留，他側下身體，站到陸陵川對麵，壓下眼眸來直視著陸陵川，他將陸陵川打量了好幾遍，然後問：“說完了？”
    “說完了，希望你能懂我意思。”
    莊震真是想不到，陸陵川竟然會主動跟他談這樣的話題，真是讓他有些欣喜若狂，這個時候不好好表白一下，還待何時？
    “說完了，那要麼聽我說幾句？”
    陸陵川點頭。
    莊震站在陸陵川對麵，雙手插在西褲口袋裏，麵上是難得的正經，他問：“陵川，你是不是覺得我隻是想占你便宜，騙你睡覺？”
    陸陵川輕咳了一下，雖然覺得莊震的字眼粗俗，但是並沒有表示反對。
    “你覺得我會為了一個床伴花那麼多心思？想給我暖床的人應該數量不會少。”
    這種時間，莊大老板都還不忘臭顯擺，“是嗎，莊董事長好豔福。”
    莊震笑了下，很輕聲，算是對陸陵川的諷刺做了回答，下一秒，他伸出雙手，握住了陸陵川的手掌。
    陸陵川手掌顫了下，在打算收回的時候還是停了下來。
    “陵川，這個時候就不要再挖苦我了，你發燒那天，在你家，我說的話你難道一句都沒有聽到？”
    “聽到你說下了飛機來找我……”
    “你那個時候就應該感受到我的誠意了才對。”
    “下了飛機來找我有什麼問題嗎？”
    “說明我很想見你。”
    “……”
    莊震繼續道：“我對你沒什麼好奇的，我連你小姨家的地址都一清二楚，你覺得我還有什麼需要再去了解的嘛？”
    陸陵川震驚，“你調查我？”
    莊震點頭，並不覺得這樣的做法有什麼不妥。
    陸陵川一把將手掌收回，被握在莊震暖意濃濃的雙手裏，陸陵川的掌心都有了細細的汗水。
    “莊震，你不覺得你這樣做太不尊重我了嗎？”
    “有什麼關係，反正以後我也會知道，提前了解一下，不是更好？”
    “你是什麼思維邏輯？”
    “我的意思，就是我很了解你，包括你說的”你的無趣”。”
    “莊震……”陸陵川也不想再去糾結莊震調查他的事，他開口，打算總結一下今天的談話內容，“你現在是跟我打一場有準備的仗是嗎？”
    “隻是減少彎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