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柒拿開女子的手，穿上靴子，推開門走出去。他走到廊道上，靠在欄杆上，盯著大門的位置。
    屋內傳來囚牛和藝伎琴瑟和鳴的樂聲。
    兩個沒有拉到客的女子走過來，站在巫柒兩邊，露出酥胸，問：“客人，裏屋進食麼？”
    巫柒對兩名女子說：“剛吃飽。”
    女子悻悻地走了。
    此時，百裏和巫真也走進了館內。
    巫柒看見二人，抬了抬眉。
    一樓有幾個女子見來了客人，連忙圍攏到百裏和巫真身邊。百裏齜牙咧嘴將那幾個女子嚇唬出去，把巫真攔在身後。
    巫真抬眼看向二樓樓道上的巫柒，抿唇笑了笑，對百裏說了句什麼。
    百裏看向巫柒，狠狠地咬牙。
    半個時辰之前，巫柒帶著法淨和囚牛跟百裏分道揚鑣，百裏本打算隻跟巫真二人行動，可巫真並不這麼想。巫真問他：“你與那名小巫關係非常，是不是？”
    百裏不知道巫真所說的“關係非常”意味著什麼，他搖了搖頭，說：“關係一般，要不是法淨那小禿驢，我才懶得跟他同行。”
    巫真又問：“你不喜歡他？”
    “不喜歡！”百裏暴躁道：“自以為是的家夥，終日絮絮叨叨，說我這不好那不行！他還說你不好！”
    “哦？”巫真抬了抬眉，問：“說我哪裏不好？”
    “哼。”百裏抱著胳膊，昂起頭，說：“他說你對我太仁慈了。”
    “這也算不好麼？”巫真笑問。
    “當然算！”百裏一跺腳，插著腰道：“他說要不是你對我太好，我的飛鐮不會耍的這麼爛，也不會到現在一生氣就原形畢露，他說這一切都是因為你不是個合格的老師！你說我能不生氣麼！！”
    “哈哈。”巫真摸了摸百裏的腦袋，百裏舒服地搖著尾巴靠近巫真，巫真歪了歪腦袋，笑得溫柔，說：“這不正是你的可愛之處麼。”
    百裏愣了愣，瞬時間溫順了下來，他把臉埋在巫真的脖頸上拱了拱，正如幼時一般。
    巫真道：“可是，他說的也沒錯。”
    百裏抬起頭，看著巫真。
    巫真歎了口氣，說：“巫禮那老家夥也一直說我對你和阿伍太仁慈了。”
    巫真故作生氣地抿著嘴。
    百裏急道：“巫柒就是巫禮那老家夥教出來的，他兩當然是一條心！”
    “可我真的該對你嚴格點。”巫真正色道：“你剛才對巫柒太過分了。”
    “我哪裏過分了！”百裏大喊，幾乎要跳起來：“是他先挑的事！”
    “百裏。”巫真板起臉。
    百裏見巫真臉色，連忙老實下來，耷拉著耳朵，委屈道：“我就是不喜歡他自以為是的樣子。”
    “可我覺得他是個不錯的年輕人。”巫真道。
    百裏問：“比我還好麼？”
    巫真調笑道：“要是我當年對你再嚴格一點，他可能就不如你了。”
    “哼。”百裏轉過身。
    “好啦好啦。”巫真拉住百裏的胳膊，道：“你當然是最好的。”
    “假的。”百裏道：“阿真最會騙人了。”
    “沒有騙你。”巫真道。
    百裏回頭，問：“那我和阿伍呢，你喜歡誰？”
    巫真伸出一隻手。
    百裏問：“什麼意思？”
    巫真道：“手心手背都是肉，你讓我如何選擇。”
    百裏當然不會讓巫真在自己和武伍當中選擇一個，如果能選出，那便不是巫真了。曾經的那些年，這個問題一直在困擾著百裏，現在也不會有答案。
    百裏暗暗鬆了口氣，蹲下去，說：“可我還在生阿真的氣。”
    “百裏。”巫真道：“是我錯怪你了。”
    “幾十年呢。”百裏道。
    “對不起。”巫真道。
    百裏：“……”
    巫真：“是我錯怪你了，你能原諒我麼？”
    百裏撓了撓頭，站起來，問：“那要去找巫柒麼？”
    巫真點頭。
    “好吧。”百裏嘀咕道：“明明是他先罵我的。”
    巫真裝作沒聽見，握住百裏的手。
    百裏真的需要給巫柒道歉麼？巫柒認為沒有這個必要。而且以百裏和武伍對巫真的一致口徑，巫真也不會讓百裏過來向巫柒道歉。
    連巫禮都說不得百裏和武伍，巫真又怎麼會讓百裏來道歉，況且這事本身就是巫柒先挑的刺。
    此刻，巫柒看著百裏和巫真，臉上並沒有因為百裏的到來而喜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