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物是人非
    龍宮大門緩緩而開，印象中的瑤宮貝闕，變成了幽深腐朽的洞穴……
    敖丙拿著他的海鹽珍珠棒，走在人群最前麵。珍珠棒發著熒藍的幽光，照亮他們前行的路……
    當年寬廣恢弘的大殿，早不複當年的富麗堂皇。雕欄畫棟已變成斷壁殘垣。水晶仙宮變成了洞底鬼域。
    敖丙輕躍向上，如水中的遊魚，姿勢優美如虹，躍上一根燈柱之上，那上麵有一顆巨大的圓形石球，灰撲撲，看起來毫不起眼。敖丙深情地瞧著它，用廣袖擦拭著它，用力拂去蓋在上頭的千年塵泥。
    真是見證奇跡！眾人就這樣看著一個灰色的石球被龍太子擦淨，變成了一顆璀璨的明珠。
    “這就是傳說中的夜明珠？”胡靈不由肅然起敬，他和二狗子早就聽敖丙說過，他們龍宮是用夜明珠當路燈的，當時以為他是吹牛，如今看到實物，才知所言非虛！
    “好大顆啊！”連二狗子這樣在天庭見慣世麵的，也不由讚歎這明珠的巨大，然後他比劃了一下：“比小藕霸的腦袋還大！”
    敖丙跳下燈柱，感歎道：“這兩排石柱，原先上麵都是照路的明珠，現在塵埃滿布，所照不見路了……”
    這話說的，活像多年不歸家的二世祖，回到巨大的別墅莊園，發現塵灰太多，無處打掃，隻能束手無策。
    哪吒倒真是個老婆奴，一聽說這，二話不說，把混天綾從兜裏掏出來，祭出清掃的咒語，那長條的紅綾飛出，忙碌於各個灰石蛋中間，奮力把積塵都拂去，隻見一顆一顆明珠從蒙塵中被點亮……
    伊太真被氣得快要吐血：“孽徒，我給你的大法寶，你竟拿來當抹布，氣煞我也！”
    哪吒現在滿心滿眼都是敖丙，哪裏去理自己師傅的嘮叨。隻能豹公公去安撫他了。當然這廝一向沒有好話：“要不然呢，你把你的道袍脫了當抹布擦燈去？沒燈照路，咱們都抓瞎？”
    小藕霸第一次來到這樣寬廣無垠的陰幽大殿，如同進入遊戲探險一般，在旁邊跑來跑去、竄來竄去，興奮極了。每當一處夜明珠亮起來，就如同黑暗中破出一塊新的地圖，慢慢地，熒光慢慢點亮了許多地方，路燈蜿蜒如一條珍珠長鏈。
    敖丙漫步在熟悉的殿道之上，心中孤寂蒼涼。恢弘華麗的宮殿，如今人去樓空；招搖茂密的水草，已化為腐塵；璀璨華美的珊瑚叢，已成灰敗的岩白。
    仿佛就在上一刻，在這熙熙攘攘、熱鬧非凡的水晶宮裏，往來拜會的龜鱉黿鼉、魚蝦鼇蟹們，見著他無不口呼太子千歲，如今卻空殿蒼茫，隻殘留剩骨屍骸。當年的絲竹仙樂、玳席歡燕、觥籌交錯，恍若還在耳畔，再睜眼，珍饈已盡、醉玉頹山、斯人獨憔悴。
    隻悵歲月滄桑、久成離索、浮生如夢。
    敖丙瞧了這朱顏已改、物是人非的舊殿，黯然神傷，又憶起年幼時自己居住這裏的幸福時光，自己的親友家人，頓生悲愴淒涼，不由暗淚翻滾。
    敖丙歎了一口氣，眼圈紅潤潤的。他止了步，幽幽地道：“進了這裏，我像是突然憶起了許多舊事，可是，卻有些近鄉情怯，不忍去回憶……”
    哪吒聽了這話，卻是一喜，搓著手，篤定地道：“那你失去的一魂，八成就在這裏頭，你還記得你在哪一殿居住嗎？進去你的舊殿找找，必能尋著！”
    這也正是他費勁到地底下的最直接目的。哪吒是個實在人兒，最重要是來尋那“陰雀”之魂，倒不是來陪敖丙探親的。親人早都不在，看著這些舊物事自然觸景傷情，誰忍心啊！他現在巴不得把魂找齊了，把全乎的老婆扛回家去，把這破宮殿封起來，再也不願看到敖丙傷心的模樣！
    伊太真和豹公公在一邊感歎當年巍峨雄壯的龍族寶殿敗落至此，胡靈在四處搜尋龍宮寶物，二狗子苦勸著朋友，做狐不要太無恥。
    小藕霸是不知憂愁的，身上玩得髒兮兮，像在哪個泥坑裏滾過了，手裏撿著貝殼和龜蓋，又在腐草堆裏撲著詭異的五彩螢火蟲和閃光的飛蛾。
    “敖丙爸爸，你看這些會發光的小蟲和小蛾子，好漂亮！每隻小蟲子肚子裏發的光，顏色都不同，等我每種顏色都捉齊了，裝在貝殼裏給你哦……”少年不識愁滋味，他向爸爸揚揚自己手裏的大貝殼。
    敖丙瞧了瞧小藕霸往大貝殼裏裝東西的姿勢，突然如同被雷劈了一記，呆立當場，汗毛直豎。像是醍醐灌頂，突然打破了任督兩脈。遙遠的記憶像是與這一幕重疊，雷同的動作，牽出了記憶的冰山一角！
    “貝殼，貝殼，找貝殼！”敖丙著急地皺眉，原地踱著步，焦躁不安地道：“有一個很重要的東西，放在了貝殼中！我要找到它！”
    哪吒輕輕過來擁住他，親吻他的發頂，安撫道：“你別急，現在我們有的是時間，我們一寸一寸把龍宮裏翻個底朝天，掘地三尺，也定把你說的貝殼找著，好嗎？”
    他這話說得輕巧，好像在地底下耽誤的每一天，他的路西法集團不用淨虧損2。5億龐幣似的。對於大財閥來說，時間就是金錢。月虧78億，不是人人都承受得起的。但還好，哪吒很清楚地知道，現在敖丙的喜怒哀樂，是比錢更重要的東西。這就是他與自己生父最大的區別。
    哪吒朝眾人道：“現在大家集中精力找貝殼，敖丙隱約記得他把什麼東西放在了一個貝殼中……”
    豹公公瞪直眼：“這可難了，龍宮裏的貝殼何其多，這就像河裏掏沙一樣……”
    他是以前到過龍宮的熟客，自然知曉當年來往龍宮的海族人口何其眾多，光是龍母龍婆身邊的蚌婢蚌仆們，就高達數千人，更不提蚌族的旁人了。
    伊太真也摸著下巴，尋思道：“得要劃定個範圍，才好尋找，否則真是大海撈針。”
    小藕霸倒是說幹就幹，滿地尋貝殼去了，但尋了幾十百個，不是撲了一鼻子灰，就是被薰黑了小臉，沒找著一個有用的。
    敖丙倒是急忙奔回自己以前的洞府，裏麵陳設依舊，隻是都鋪上了一層厚厚的泥塵，巨大的龍床上倒是有許多個大蚌殼，但他一一揭開，裏頭都是珍奇寶物和化成塵灰的書卷，不由暗自心傷失望。
    那個很重要的東西，是什麼？好像不是他放的，是父王，是父王放的，他偷看到的。
    父王把一串泡泡似的東西放到了一個大蚌殼中，並施咒封存起來。
    他放到哪了呢？
    他似乎放到了懷裏，隨身攜帶，生怕他又偷了回去……
    敖丙捂住生疼的額頭，龍角根處生疼，他不能再想了，不能再回憶了，頭痛欲裂！
    來到龍宮，他的確回憶起了許多事情，但這回憶衝撞著大腦，混沌與清醒對衝，他快要被撕裂！
    哪吒心疼地勸道：“你別想了，休息一會兒，這事不急，我們慢慢來。已經到這裏了，就不用急躁了，我想辦法加快搜索，相信我！”
    說完，他用手表聯係了劉秘書。大約五分鍾後，一大批機械嗡嗡聲出現在他身旁。
    他指著這些形如小黃蜂的小型飛行器對敖丙說：“這是我資助的科研所的無人探測機，本來是用於間諜事業，賣給某國的情報局的，現在我們提前用起來……”
    眾人都被高科技吸引了，紛紛過來看熱鬧。
    大約五百台機械小黃蜂聽到引令，閃著亮光，帶著紅外透視多功能探測功能，四散飛去，分片分區進行掃描篩選，研究所的後台會根據數據判斷、鎖定目標。
    “目標是所有貝殼，探測貝殼內容物，看是否有什麼特殊情況，然後彙報過來……”哪吒繼續發布指令。
    後台研究員們有點無語：“老板，請問咱們要找什麼？氣體還是固體，或是液體？金屬還是陶瓷，方形還是圓形，石頭還是礦物，有機物還是無機物？”
    哪吒被哽了一下，如果說找魂魄，會不會被科研者恥笑？而且魂魄這東西到底算有機物還是無機物，氣體還是固體？
    最終他隻能凶巴巴地道：“總之，就是與眾不同的東西，這東西是獨一份兒，和別的都不同！”啪嗒，掛掉電話，把抓狂的技術宅們隔絕在外。
    伊太真和豹公公抖抖嘴角：“難怪現在人們都不修真了，科技發達，人們活得比神仙還快活，高科技也比仙術還厲害，咱們這些老古董還有什麼用？”說完把羅盤揣回兜裏，不獻醜了。
    敖丙手裏的海鹽珍珠棒卻顯得不耐煩了，又發出震顫的焦躁，還劇烈地閃著熒光。它有靈性，但還不能言語表達，所以憋著勁又使不出來。
    敖丙像是能體會到自己武器的心事，問道：“你知道它在哪，是嗎？你要帶我去，對嗎？”
    海鹽珍珠棒“嗡嗡”震顫幾聲，像是在回答，是的主人。
    它從主人手裏脫掌而出，懸在空中，如指路的燈盞，欲飛向某處。
    哪吒過來，親昵地扶著敖丙的腰，怕他走太久會體力不支。不料海鹽珍珠棒突然回過身來，重重地砸了過去，似是有滿腹怒火。還好哪吒早有準備，左手混天綾，右手火焰槍，左擋右擋，沒讓海鹽珍珠棒砸在身上。這會兒他可不是萌童狀態，不會這麼容易被打成內傷！
    “好啦，回來……別淘氣！”敖丙訓斥著自己的武器。
    “嚶嚶……”海鹽珍珠棒這才委委屈屈地再懸回空中，不再去捶打那個猥瑣主人的混蛋。
    就這樣，一邊有高科技探測器360度無死角搜索所有貝殼，一邊有海鹽珍珠棒用靈識引路。
    哪吒覺得，這次一定萬無一失！
    勝利在望！

    作者閑話：

    月更50000字，大家就不用糾結我會不會日更啦，有時候太懶，幾章合成一肥章，懶得開電腦更新啊，見諒。反正總量控製就行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