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五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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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剛剛看見了吧?蘇舒他好像踢到鐵板了,看來他真的不適合演這部戲。”
“對啊,也不知會被他拖到什麼時候,我還想早點收工回家呢!”
“就是啊,我也……”
話音戛然而止。
三個穿著成熟的女人,出現在她們視野裏,胸前還帶著工作牌。初曉認識她們,是前不久一起幫忙收道具的人,聽說是最近人手不夠,從其他劇組臨時調來的。不過,她們是喬伊的粉絲。
之所以初曉會知道,是因為她們身上佩戴的裝飾品,都是喬伊代言的,甚至有的是同款商品。這種粉絲的言語攻擊,她也不是第一次領教,前不久他們在背後說蔣方然的時候,她就知道圈子裏的現實,究竟有多麼現實了。
看見初曉和夏安晴也在的時候,她們臉色一下子由白轉紅,再轉白了。初曉知道她們在意的不是她,而是夏安晴,但是能看見她們這副模樣,心裏也瞬間暢快了起來。
敢在背後嚼舌根,估計也是活的不耐煩的!
其中頭發染成紅色的女人先反應過來,擠出尷尬的笑容,對夏安晴說:“夏小姐,真巧,你也在。”
糟了,夏安晴和蘇舒的關係很好,又恰好被她聽見了,這……這真是太倒黴了,以後再也不在衛生間外麵聊天了!
夏安晴看了她一眼又轉過去,淡淡道:“嗯,是巧。”
巧到剛好聽到她們說的話,雖說這種背後虧人的話,聽的蠻多的,可是聽見有人說自己的朋友的壞話,她心情變得不好了。夏安晴陡然一笑,笑得她們毛骨悚然,“你們如果沒事的,可不可以幫我去買杯咖啡?”
“可以,可以。”她們急忙點頭。
夏安晴笑笑,又說:“我剛來不知道哪家的咖啡好喝,你們幹脆把附近所有的咖啡都買一杯吧,辛苦你們了。”
“好、好啊。”
夏安晴擺明是在教訓她們,但畢竟是她們理虧,於是一口答應下來後,她們連廁所都忘了去,默不作聲地離開了。
礙事的人不在,耳根終於清靜了。
初曉沉了口氣,抬起頭,麵無表情道:“不會的。”說完,理了理耳發才走出去。
夏安晴愣了會兒,才明白初曉是在繼續之前被打斷的話題。
不會傷害自己和蘇舒嗎?
既然初曉有信心和保障,她還有什麼不放心的。作為朋友,她能給予的幫助大概也隻有這些了。
在初曉完全越出門外時,夏安晴道:“我說過,我完成這次的任務就辭職不幹了,你真的沒意見嗎?”
初曉步伐稍稍停滯一瞬,不置一詞走了出去。
她還有什麼意見?還能有什麼意見?不支持不責備,唯一的一點不滿,也僅僅是因為再也不能和她搭檔才不滿的。不過話說回來,夏安晴真笨,不是搭檔了,她們不也可以常常見麵嗎?
夏安晴的確沒想到這點,如果想到了她才不會這麼憂傷。她看著初曉離開的背影,感覺身邊的陰冷氣息,也被初曉帶走了,不禁有點難過,還以為初曉舍不得她走呢,誰知道對方連一句挽留的話都不說。
所以,倆人完全想岔了,其實,這倆人的搭檔默契根本為零吧?
一天結束後,大家收拾收拾三五成群回家,夏安晴正要離開路過時卻聽見休息室裏有聲音。
難道還有人沒走?
“咯咯。”她敲了敲門,裏麵沒有反應。
覺得有點不對勁,於是她再使勁地敲了門。
“咯咯、咯咯。”還是沒有反應。
“有……有人在嗎?”還是沒有回應,她試著擰開把手,發現沒有鎖上,因為擔心會不會是出了什麼事,她便直接進去了。
“不好意思,我進來了!”
天色已經漸漸暗了,房間沒有開燈,夏安晴隻看見發著幽光的電視熒屏在播放著言情劇的畫麵,音箱裏大聲地放著傷感的音樂,而坐在電視前麵的是一個她熟悉的男人的背影。
蘇舒正坐在沙發上,專心看著電影,突然響起的女聲使他驀地驚醒過來。他回頭一看,原來是夏安晴。
“蘇舒,你怎麼還不走?”她問。“你在幹嗎啊?怎麼不開燈……”她打開門邊的開關,刺眼的白光使他們一時間睜不開眼。
“我在聽音樂。”他聲音很低沉,心情也很不好,索性起身關掉音樂,把碟片隨意扔在桌上散落滿處的光碟之中,走到窗戶邊吹吹冷風讓自己清醒一下。“我聽不進去,心裏很亂。”
夏安晴倚在門口,手指一下一下敲擊著門板,看著他,眼裏的同情完完全全顯露出來。
“你是又想起那件事,所以今天才會這個樣子吧?”夏安晴不用想也知道,能讓蘇舒這個樣子的,就隻有那件事情,那件事情她聽說過。那時她是轉學生,轉過去的時候,是高二的上學期,也剛好是初曉消失的時候,她聽其他同學說起過蘇舒和初曉的事情,但是並不知道整件事的來龍去脈。
因為所有知情人都避而不談。
蘇舒朝她苦澀一笑,臉上盡是痛苦之色,他說:“我和初曉看起來很坦然,其實我們都是膽小鬼,不敢再提以前的事。每次麵對她都讓我呼吸困難,一看見她,我心裏就生出恨和愧疚。”
他說到這裏,頭疼欲裂,於是按壓太陽穴。
夏安晴見他狀態不對趕緊把手中的提包一扔,扶他坐下休息,倒杯水放他麵前。“你沒事吧?”
他擺擺手,“舊疾而已,我已經習慣了。”
夏安晴想起一句話“自作孽不可活”,雖說這句話用他身上不恰當,但是他現在這副淒慘的模樣,是真實寫照,她無奈地想到。她翹著二郎腿,點根煙,煙霧繚繞中看著對方模糊的臉孔。半天才歎道:“你們的事,隻能靠你們自己去解決。”
她想了想,又說:“其實我和初曉已經認識很多年了,你能給我說說你們之間那時候發生的事情嗎?”這件事她好奇很久了,當初和初曉沒能成為同學,但後來卻相遇做了戰友,不得不說也是緣分。曾經也試圖從初曉那打探過,沒打探出什麼,希望蘇舒能把所有事告訴她,成全她的好奇心。
蘇舒放下水杯,玻璃清脆的聲音,回響在他們耳邊。他放鬆身體,倒進身後的沙發裏,思緒回到五年前……
夏安晴問他:“你還愛著初曉嗎?”
“……”
曾經麵對這個問題他沉默了,這個問題的答案在他心裏從沒變過,但是他卻不敢承認了,不知麵對初曉說不出來,連麵對其他人,也同樣說不出口,也許這就是八年前那件事,留給他的詛咒吧。
也許該換個問法。
“初曉當時在法庭上的時候,你恨她、怪她嗎?”
“……”
也不隻是不願意回答,還是連他自己都不知道。
夏安晴從頭到尾安靜聽完後,心裏不停感歎四個字:造化弄人。同時不明白的是為什麼都過去這麼久了,彼此明明還牽掛對方,可是為什麼都不願意往前麵邁一步呢?
如果再想不明白,他們還會走很多冤枉路,太浪費時光了。
夏安晴心裏,一直隱瞞著一件事,想了想還是決定告訴他,“我想你可能不知道初曉曾經生過病。”
“什麼病?”為什麼從來沒聽初曉說過,他也沒看出來她有生病的跡象啊。
“是一場很嚴重的病,她看過心理醫生,初曉似乎曾經遭遇過家暴,她從前有一段時間整個人很不正常。”
夏安晴猶豫再三還是說了,她曾經親自見初曉發過病,麵對徹底瘋狂的初曉時的那種感覺,現在想來還令她心驚膽戰。她沒有把以前的事說出來,隻是不得不提醒一下他。“後來嚴重到心理醫生都無法治療,隻能對她強製進行催眠,才漸漸好轉起來。”
家暴?!初曉她遭受過家暴?
蘇舒想了想,問她:“可是我現在看她似乎沒什麼不正常的,……是因為治好了的緣故嗎?”
她搖搖頭,然後很嚴肅的告訴他:“真正令人害怕的不是瘋子,而是一個過於理智且又聰明、像極了瘋子的人。”
“你說的是——初曉?”
他不懂夏安晴為什麼要用這句話來形容初曉,他骨子裏感覺有一瞬間的寒冷一閃而逝,記憶中的初曉似乎和以前沒什麼變化,卻又哪裏有點說不上來的變化。夏安晴剛開始說初曉有心理病史,他是有些不信的,後來一聽到“家暴”倆字,他有些吃驚,看來有必要去調查一下當年的往事,初曉她的過去,到底是怎樣的呢?
“你什麼時候認識初曉的,以前怎麼沒聽你說過?”
“我答應過她不告訴你,所以才沒說。”
夏安晴離開後,蘇舒的大腦就沒有一秒停下過,他不斷回想當年初曉的媽媽對初曉的態度。他見過初曉的媽媽也隻有那一次,可是他也從她無情的態度裏,看出她似乎很不在乎初曉。
這時休息室的門再次被打開。躺在沙發上的蘇舒睜開眼,一杯薄荷綠茶遞到自己麵前。
“喝點茶潤喉。”端茶進來的初曉,在他身邊坐下,看著她臉上的微笑,直覺想否認剛剛,他從夏安晴那裏聽來的話。
“謝謝。”接過茶杯,蘇舒坐起身來。
“我剛剛看見你的狀況有些不對,所以趁休息時間給你泡杯茶,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可能是熬夜看劇本,所以精神有些差,不過休息了一會已經好多了,你不要擔心了。”
喝完的玻璃杯被放到矮桌上,他看著初曉臉上擔憂的神情,心中一暖,不自主說道:“初曉,我有些累了,我們回家吧。”
“嗯,等你拍完戲,我們就回去。”
初曉微微笑著,心底卻是寒冷一片。剛剛屋裏的對話,她在門外全部聽見了,她心中甚至有些不自覺地,對夏安晴生出了恨意,恨夏安晴把事情戳穿,讓她和蘇舒難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