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紅顏獨憔悴,莫笑桃花劫 18.桃花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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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眸色忽滯,似想到了什麼,不由得拽緊了簡書,回眸看信鴿停留來回踱步,它像往日一樣等她回書一封,回去交代給主人。
她琢磨著,待燭火也燃盡,終是提了筆,回了錦書…
這一日能將她的所有精力都耗盡,不得不說反目和臣服相比,她更青睞臣服,至少不會那麼煎熬。
晨光金耀,照得人生了懶意,風波過後,一派寧和之景。一大早安芷熙就沒了身影,公主起身沒有看到她,說好要盯著她,卻是被困意給疏忽了。
隻是才沒過多久,卻忽的從外頭傳來刀劍交加的聲音,帶著丫頭出門循聲而去,才立定腳步,便就看見了安芷熙和一個紅衣女孩在打鬥,劍舞亂象,實在難分伯仲。又是安芷熙在生事,才不過一時的功夫!
安芷熙回身落定,看來者劍氣煞人,也不留情,捋袖反擊並不示弱。直到公主逼近,命她們都停下,她們才立定於彼此幾步遠,兩人怒目而視,若沒有公主站在她們之間,這般怒火還要繼續,直到分出勝負。周圍熙熙攘攘聚集了前來看熱鬧的侍衛隨從,紛紛議論,這莊上蠻橫的大小姐也有人可以治?
“安芷熙,這不是在王府,在隴月鬧什麼?”公主比她大一兩歲,如此訓斥倒是有家姐的風範。
“不是我鬧,你該是要問她,也不知是誰給了她狗膽,說話不看人,我都說了我是安王妹妹,她卻也不行禮!簡直沒教養,我這是在教訓她。”安芷熙怒目而視,說出心中氣結,倒不是讓公主評理,而是讓丫頭知點分寸。
公主望向紅衣女孩,大眼薄唇,圓臉吹彈可破霓裳錦衣,華貴莊重,發上琳琅隨風而動,唯有耳上的曼華珠異常耀眼,襯得她玲瓏可人,讓人看了再移不開眼眸,隻聽那女孩鄙夷笑道:“我可不管你是誰,在我隴月規矩還是我說了算。”
“這位姑娘,多有得罪,安芷熙從來魯莽,在她自己府上蠻橫慣了,忘了自己如今在隴月是客,我代她跟你賠不是。”公主走向女孩笑意盈盈,與眾人麵前是一番知書達禮的沉穩模樣,還要屈尊降卑賠禮,一下便博取了眾人的好感。
“你是……”女孩問她,眸子一直望著她,卻要走進了幾步問她。
“是公主殿下,你還不行禮。”旁邊的丫頭喚道。
女孩眼眸流轉,望著她換做笑臉和親近道:“原來你是公主殿下,公主姐姐真的如傳聞那般可人,公主都這麼說了我便不和她這野蠻人計較。”
公主笑了笑沉默不語,卻一直凝著她右耳上的紫石,心頭無限翻覆,若是沒有什麼能耐,很難得到曼華珠,雲錦上下唯有她深的聖寵,她卻不曾得到,這小女孩怎會有?!
“我非要和你計較不可,丫頭!今日若是不告訴我,你那曼華珠怎麼來的,我就同你幹到底。”
“對我隴月而言,什麼天物弄不到手。你不知隴月有天下藏寶閣之稱?”女孩嗤笑不屑道,說完她不忘凝著公主卻是善意的微笑。
“是嗎,莫不是隴月用什麼卑劣的手段從它主人那裏強取豪奪的?”安芷熙腦海亂的很,她不相信這雲錦境內還能找出第二顆曼華珠來,如今就那麼巧給她遇上了?!
是否暮錦遭遇了什麼不測,否則曼華珠怎會離身?!畢竟是哥哥賞給她的,她不可能那麼不小心給丟了…
“你胡說八道什麼?!你在侮辱我隴月!叫我父親趕你出去不可,別說你是安王妹妹,就是天仙王母都不要在這裏撒野!”她說著氣紅了臉,語氣帶喘,是方才還沒順氣,跟年長的人試練,落了下風。她的武藝還是多有欠缺,終是上不了台麵。
“是嗎,你讓莊主前來同我們商量商量,這就是他的待客之道?”人群裏邁出的一襲絳色衣袍,溫語而落。
南婕才抬眼看著一襲絳袍踱步緩近,臉上忽飛紅霞,眼眸凝滿飛花,一動不動望著他,心神被男人奪去,不由喃喃自語道:“君子如玉,原來是這番模樣。”
城頭高台的戰神,就差立他為雲錦朝堂的君主,春風不度君子劍,溫笑藏眸盛世顏。戰甲不著,卻是儒雅襟袍加身,麵冠如玉,俊眸攬下天地一世風華,勝過天闕繁花。
安王,安王名不虛傳。
安芷熙一見兄長破天荒為她講話,連忙跑開去,低頭先認錯,同他道:“是我看不慣她一個丫頭盛氣淩人,是我先動手的,可是她怎麼會有曼華珠?!哥哥不是說將軍夫人也就一顆!是你送給暮錦丫頭的,你怎麼忘了?!”
女孩有些踉蹌,隻是斂了神色,後退幾步,她回眸看公主的臉色已經好難看,紅了眼要凝出淚來,愁緒緋紅桃花麵,卻是怔立不語……
南婕心頭要翻天了,她沒有聽錯嗎:這曼華珠是安王送給暮錦姑娘的?!他們到底什麼關係?可她如今卻是…
眾人卻聽安王淡道:“是嗎?本王也記不清了,說是鎮江大將軍夫人隻一顆,不代表這雲錦隻有一顆。暮錦也不曾到過隴月,芷熙,你今日隨意揣測他人,要真讓人笑話了。”
安芷熙心口忽滯,她才知道自己又魯莽了!難道她如今真要跟兄長坦白一切?她不甘心望著她,眼淚不爭氣卻一直流,她不能說。
眾人喧鬧,她們一點也不明白怎麼回事。安芷熙還是有點分寸,此時也不聲張,不與外人知,怕眾人也揣測夕顏的失蹤會和暮錦有關,更是怕公主知道。
“不見又如何,這丫頭來來去去何時讓人捕風捉了影?她如今該是身在墨寧平亂,你別再生事。”安王淡說著眸色深不見底沉聲低啞,幾步開外也聽不清,更別說遠處的人。
“邢天,是嗎?!她怎麼忽得去了墨寧?為何卻不同我知會一聲?”安芷熙疑惑百般,墨寧倒是離這兒很近,昨晩匆忙連夜趕去的?就是連同她打招呼也沒功夫,這不像是暮錦的作風。天山的事才過去多久,兄長卻是原諒了她,又複她職了?
她走到邢天麵前,向他證實,隻知道邢天耿直從來不會撒謊,安王看了一眼邢天,他當下就會意,上前一步遞於她錦字一封,道:昨夜傳令暮姑娘,這是她的複命。
安芷熙接過,翻開錦字,一行娟秀言簡意賅:“屬下定當盡力。”
安芷熙破涕為笑:“害我那麼擔心她…現在什麼事也沒有了。”
隻是笑意還未上來,聽罷他下一言,就僵了臉麵。
“來人備馬,既然沒事,即刻送大小姐回府!”這一聲命令卻是凝了寒霜,聽得她心河倒流,喘不過氣來!
“我不回去,那請哥哥告訴我她在墨寧何處!我有事問她。”她望著身後在侍得邢天求助,而邢天卻是臉色沉然,也沒有幫她的意思。
她還沒來得急再同他多說幾句,卻是被幾個侍衛五花大綁架了出去,一點掙紮的餘地都沒有。
“王爺,不必如此,令妹所做沒有錯,該是給她教訓!是小女多有得罪!南婕還不請罪?!”這時莊主忽然匆匆出現,讓大夥屏息,怕是一場無形爭鋒在醞釀,山雨欲來風滿樓。
“父親大人,錯怎在於我?安王妹妹說我曼華珠是隴月用不良手段得來的,她在侮辱隴月!”
“罷了,你退下罷!不要再得罪人。”莊主怒目同她女兒喝道,女孩被驚了似的,雙眼湧珠,情緒決口,甩袖就跑開了去,怨道:“父親總是站在權勢邊上,卻從不講理!”
“讓王爺見笑了。小女失母,這幾年老夫忙著莊外事,對她欠了管束。”莊主一再卑躬顫顫道,不忘看了一眼公主神色凝重,全然會意在心,好似誰將一切都算得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