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紅顏獨憔悴,莫笑桃花劫 17.辭春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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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麼耗著吧,安王並沒多少空閑時間可以耗在隴月。最多不過幾日,如今就等公主勁頭過去。”她雖然沒有行偷盜之事,不必心虛,可安芷熙隱瞞了她的存在,夕顏也真的在她手上,她就絕對不能出現在他們麵前,她如今有千萬個膽也不敢麵對他。宮人要給她安個什麼罪名,輕而易舉,她在明處萬不能爭得過公主。
之於他於她心,她太清楚了。
“那夕顏你可要藏好了?定是不能隨身!”南婕不忘同她道。
暮錦不答,神色變換無時,這得手的瑰寶自是有地方可藏,她竟也高興不起來。這該叫造化弄人吧,為什麼偏偏是她和他…
她轉眸看向了莊主,斂下心緒,淡笑道:“這點小姐不必擔心,隻是還請莊主繼續好打點外頭一切,別讓宮人鑽了什麼空子。”
她要相信隻若藏得好,就躲得過這回的塵埃。
莊主眸色深沉,見勢也不多說,明白她話意,如今形勢變了,他要包庇的不是偷盜者,而是隴月和女兒,他思慮了一會兒道:“姑娘放心吧,老夫會好好招待他們。”
“莊主打算如何招待他們?”她接著反問,
隻若他們沒走,這事情不算完。以他的性子,並不會輕易罷休,除非是公主將此事放下,且要讓他們欣然回去。
“這……老夫可還沒想好…”莊主低頭一愣,居然被這丫頭給問住了。
“怎樣才算是好好招待?!宮人什麼錦衣玉食沒擁戴過,來了隴月難不成還能給他們更好的??”南婕彎著眉眼問她,她居然有點萬分期待,好似白活了那麼多年,困在這平淡無奇的高牆裏,也沒什麼覺得好玩,今日遇了她,這樣那樣的把戲足以讓她興奮好一陣子:什麼權謀算計,如何全身而退,都是兵書裏未曾見過的。
“來了隴月虛了此行,公主該是極不甘心。安王倒是無所謂,畢竟是應承公主而來,公主高興了,他興許可不再追究。取悅公主要緊。”她講得明了些,有意提點他們。
可是莊主和女孩心裏根本沒數,一臉茫然,直搖頭,倒是女孩耿直道:“你直說無妨,我們一定盡心去辦!”
“你可知雲錦女子為何個個對曼華珠沉迷至不可自拔?”暮錦忽得問她,聽者心神有些晃蕩,眸緒驚落,轉而卻是玩笑也真心反問:“難道你不是?這雲錦天下屈指可數,物以希為貴,早年說換一座城池都可!”
聽罷,她不由得苦笑,笑意未達眼眸,隨即抬手便就輕易取下了曼華珠,卻是近身離她咫尺交付到她手上,俯身在她耳邊說了幾句話,而女孩的明眸變換,心神俱顫。
莊主看得驚訝萬分,曼華珠為雲錦不可多得的至寶,竟會在這個女孩身上,她到底什麼來頭?可是她倒是將曼華珠交給了他女兒,這是要做何?莊主還沒想明白,卻是聽了那女孩同他道:“還請莊主於後日設宴請名門賢士再來隴月,這回的宴請都算在我賬上。至於為什麼,後日你就知道。”
她還沒交代如何招待好公主和安王,偏偏此時費心設宴要分去不少精力,倒是要這莊主怎麼辦?
她的口氣如此之大,她難道不知在隴月設宴宴請天下名門,少說也要百萬兩,到底這女孩身後家世顯赫異常,可匹敵隴月?她才多大的女孩,還能擅自做主,她家中父母可是知道?
這會兒,南婕看著手裏紫石,複又將它納入懷中愛不釋手,想著她剛才同她耳邊的話語,心神恍惚,竟不知眼前的女子這般慷慨?!她到底是擁有了什麼,才能不屑每個世間女子都想要的追求?而這夕顏對她來說又何其重要?
她看她眉間朱色血痕熠熠看得癡迷,心裏有好多不解,之前較量敗得徹底,看她的劍術卓絕,怕是沒幾個能近她身,不知是誰將她傷成這樣,回眸望及她左耳卻沒有穿洞,遂忍不住好奇問:矣?為何暮錦耳洞隻有一處?
她卻不以為意,淡道:本就是為曼華珠而穿,一隻就夠。這也是方才安芷熙檢視牢裏女子的耳朵來萬分斷定不是她的原因,恐怕雲錦女子找不出第二個人隻穿一隻耳洞。
女子十歲的成人禮竟隻完成了一半,這般損了教條的,她不怕人笑話?南婕也真是第一次見。而這其中啼笑皆非的原因也隻有安府少數幾人知道。
“你到底要夕顏何用?”南婕看她想著什麼出神,居然覺得此時的她星眸映了燭火,倒生了落莫寂寥,手裏真切的紫石,發著紅光,照的人心發燙,即便沒有曼華珠相襯,她的眉眼卻不改芳華,春愁做風落入她眼眸,換做勾唇淡笑,凝脂素肌卻嗜人心骨。
“夕顏何用你不需知道。”她說罷於人生離異常,覺得有些疲倦便回步榻邊躺下,道:“你們都回吧,南婕記得我說的話,事情越早辦越好。莊主隻若是聽我的,就算是好好招待他們了。觀著天象,後日也該是晴好無疑,別忘了,同往日一樣於莊中設高台露天,名伶歌舞助興亦不能少。”
他們記著她說得每一句,生怕漏了,怕就壞了事,如今他們生死攸關在同一條船,任何倏忽的風浪都讓將他們一並帶入漩渦。
“哦,我還忘了問,府上有什麼佳釀,可否送幾壇子來讓我解解悶?”在他們離開殿廳時,她卻忽得提了這要求。他們心裏盡是疑惑,她一個女子要酒做何?
“沒見過好酒的女子?西風烈,鬼曲汾,名揚酒,隻若是雲錦國窖我都不嫌棄…”她見這父女倆驚訝疑惑的神情,不由得調侃道,似是在說玩笑的真心話。她說得這些可不是普通人能喝到的,還能說不嫌棄?她要求是有多高?
“若說是酒,姑娘來隴月真的是來對地方了,從叔父輩傳下來的西鳳就半壇,實為珍貴,前些年有人要花重金從我這買走,說是進供給宮內,老夫沒肯,如今姑娘識酒,我就把它送給姑娘了。”莊主此時說得極為誠懇,她笑著也不客氣,道:“那就謝過莊主了,今日晚了,明日送來吧,別招搖。”
他們一前一後出了殿門,隻是她歇下沒多久的功夫,咕咕咕的聲音,伴著拍翅聲響從窗台傳來,她回眸看卻灰色信鴿落在她的窗邊。
她才回過神,心鼓做響一陣:好似許久沒有見到它了,夫人說她好似卸職不假,因為從天山回來,她就被冷落了,好久沒有得到出征的傳令。
隻是他卻也沒真正發令告訴一幹眾將她不再是萬疆千軍之首,戎裝軍令都尚在,未被收回。許是想著還是相信她的?要給她解釋的機會,當日相對,她卻沒有好好把握,一意於他負氣相對,硬生生給毀了?!
這鴿子叫夜鷹,來往於戰場和安府,是給她傳令的。今日見它如見軍令,她該是哭還是笑?來得好是時候嗬?
此時,她卻隻能閉了眼歎息,春末涼風入頸,萬分累倦,不敢看。
他於此時卻意欲複她職?邊關無戰,平靜異常,她要去哪裏又是做何?暮錦想著有些不對勁,還是吸了口氣,顫顫錦書看,一紙簡書蒼勁有力寫著:“墨寧有亂。”
墨寧一直平靜,怎得忽生亂賊?他口中的緒方餘孽意欲揭竿而起倒是真的?換做往日傳令,她可以二話不說便就啟程,去看看到底是什麼情況,隻是她如今身困隴月何以…抽身?
這一刻,她心緒方寸大亂,明明前幾天他話才落下,讓她去守墨寧之時,他隻字未提起此事,她以為一直祥和平靜…可回頭想想也是:半月留在溫室安府,都沒過問外事,什麼都有可能。
可明知她是緒方人,卻要她平緒方舊兵?
她若複命,就是同自己一樣流落的故鄉人為敵,她若不複命,他定是覺她心中有鬼,應證了她要複興緒方的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