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暗調整了下呼吸，小心翼翼地托起那個毫無知覺的身軀，薩加將昏倒在地的他，輕輕抱了起來。
    用膝蓋直接撞開麵前鐵門，大步走進教堂。
    ***
    不知道，昏睡了多久。
    意識朦朧中，黑帝斯隱隱感到身旁似有一絲莫名的溫暖，籠罩在自己周圍。
    恍惚中，一種久違的安心莫名而生。
    睫毛微微抖動，大公漸漸睜開了眼睛。
    逐漸恢複的視線中，幾朵跳躍的火苗影影綽綽。
    壁爐前，眼中的他，正在火焰前灼烤一把短小軍刀。
    聽到響動，眼中人轉過身來，唇角微牽：“歡迎起床。”
    定了定神，黑帝斯動了動由於脫水已微微皸裂的嘴唇：“我睡了多久？”
    “大約一個小時，”對方淡淡揚眉，“別介意，不過一場電影的時間。”
    大公嚐試著略微活動了下身體。
    環視四周，他這才意識到自己目前的處境。
    此時的他正躺在壁爐前的地麵上，身下那原本濕冷的水泥地已被事先鋪上了一層厚厚幹草，令他感到鬆軟舒適。
    血跡斑斑的右肩上，已被一塊寬布帶緊緊纏繞。
    而自己身上原本那件外衣已被脫下，放在一邊。
    此時蓋在身上的是另一件短風衣外套。
    微微蹙眉，大公打量著身上的衣服。
    記憶裏，自己似乎見過這件外套。
    抬眸看去，薩加身上隻穿了一件單薄襯衣。
    漸漸地，大公殿下終於理清了這兩件衣服的關係。
    顯然，自己的外衣已被對方撕開，用來作為包紮肩上傷口的繃帶；而現在蓋在自己身上的，則是對方的風衣。
    跳躍的火苗下，大公眼裏悄然湧上了一絲難以言喻。
    素來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他，平生還是第一次在全然失去意識的情況下，完全依賴於另一個人照護。
    而且，這個人，還是個迄今為止僅僅隻打過兩次交道的對手。
    想到這裏，努力撐起雙臂，黑帝斯便試圖坐起來。
    下一刻，右肩上猛然襲來的撕裂般劇痛，便令他力不從心地重重倒了回去。
    不甘心地暗暗咬緊牙關，黑帝斯默默醞釀著下一次努力。
    接下來，一隻輕按下來的手便讓他的艱苦奮鬥，輕鬆就此付諸東流。
    “別亂動，子彈還在裏麵。”
    一手按住對方胸膛，薩加安之若水：“那條取自你外衣的帶子，隻能起到暫時固定作用。這種時候任何大幅度動作，都會加速傷口血液流動，導致大量失血。”
    說著，他手指自然而然地搭上對方頸部試了下脈搏：“剛才你在昏迷中脈搏有些不穩。在那種情況下，如果貿然動手取出子彈難以止血。現在看來，已經好多了。”
    收回手，薩加口吻冷靜：“那顆子彈射入很深，如果就這樣讓它留在體內，以目前的失血速度你最多堅持不過一小時。因此，現在我將為你取出子彈。不過……”
    說到這裏，他挑起了眉尖：“雖然這種在野外實施的急救手術，對我而言早已習以為常。不過，實話實說，本人目前的確沒有任何麻醉劑可用——如此狀況，需要事先得到你的授權嗎，大公殿下。”
    沉沉看著對方，黑帝斯冷冷回敬：“如果我拒絕，你會放棄嗎？”
    “不會，”少將玩味悠然，“因為，現在的你沒有能力拒絕。”
    “你……”
    目光一沉，大公冷傲道：“薩加少將，請你聽好了——我不是沒有能力拒絕，而是根本不屑拒絕。這點小傷對我而言根本算不了什麼。那些所謂沒有麻醉劑的痛感，對於一個真正的男人來說，是如此微不足道。”
    “哦，是嗎？”
    眼裏悄然泛起幾絲狡黠，薩加唇角輕揚：“既然如此，大公殿下。那麼現在是否需要我找點東西塞住你的嘴呢？或者出於人道主義考慮，我也可以同意你含住我的手……”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