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且打住！我不關心你會什麼，我隻問你，這點心是人吃的麼！”
    曇蜉唬了一嚇，僵在那裏，半晌連眼睛也不敢眨一下。
    花礿觀他模樣奇怪，突然意識到自己又誤把他當做了手下人，不悅蹙起眉。“我說話有些口無忌憚，先生莫要見怪。我不是在責備先生。我是指，”他盡力憋出一個十分難看的笑臉，道，“這點心甜的不像是給人吃的。”
    曇蜉恍然明白了他的意思。“你可放心，我是詳細問過店老板的。他隻道尋常人不會放如此多的糖在裏麵，但不曾說過不能拿給人吃。”
    花礿驀然覺得與曇蜉平心交談太過費勁。罷了，終究是李清歡有求於他，自己也不好多做計較，便得過且過罷。他違心道，“這點心，嗯…味道還不錯。”
    曇蜉的臉上漸露喜色。
    花礿故作出一副好吃的模樣，將手中剩下的點心一股腦全塞進了嘴裏。下不為例，他對自己道。
    曇蜉托腮看著他又拿起一塊送近嘴前，將兩隻眼睛眯成了細縫。俄傾，他悠悠然問道，“你喜歡嗎？”
    “喜歡什麼？”
    “我見山下的凡人吃東西，但凡是喜歡的，大都是狼吞虎咽貪婪至極。但凡不喜歡的，便擱置一旁摒棄嫌之。”曇蜉抬起另一手輕拂去花礿嘴角的殘渣。“你吃的著急，可是因為喜歡？”
    突然被曇蜉的手蹭在臉上，花礿有種說不出的滋味。這張臉，楊檸撫摸過，李清莊也揉捏過，一個溫柔，一個溫暖。再者，便皆就是落下的巴掌了。五皇子拳揍過，聖上揮打過，其他皇子嬪妃宮女太監的也掌摑過，輕，則紅腫幾日難消，重，則口鼻出血不止。楊檸和李清莊相繼離開後，他的身邊已再無溫柔和溫暖可言。花礿莫名感到些許悲涼，李清歡過分留戀的何嚐不是他自己也貪戀的。
    “喜歡…興許是喜歡的。”
    曇蜉笑了，原本陰沉沉的麵容驀地有了一絲靈動。
    花礿看著他笑，又補充了一句“誰人會不喜歡甜的滋味。”
    曇蜉笑的愈加爽朗。“有。自然是有。嚐不出味道的人便什麼味道也不喜歡的。”
    “怎會有這樣的人，那豈不太可憐了。”
    “是啊，是很可憐。”
    曇蜉的話語聽起來甚是落寞。花礿抬頭去看他，卻他臉上雲淡風輕。
    “我無事。”
    “無事便好…”不對，好像哪裏出了問題。花礿狠剜了一眼他，怒嗔道，“我管你有沒有事！你別唉聲歎氣的，影響我心情！”
    曇蜉淡然一笑。“你便安心吃，我不再尋你說話就是了。”
    花礿嗤鼻哼了聲，更覺手中的點心不是滋味。
    “你不許多想。”
    “我是今日出門沒有帶銀子。”
    “你別以為這點心是你施舍給我的。”
    “我原本就不餓。”
    “反正你買都買了，丟掉頗有些可惜。”
    “錢我會還你。”
    花礿嘟嘟囔囔，複將點心塞進嘴裏，賭氣一般大嚼特嚼。
    曇蜉不接他話，依舊目光溫和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