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斷前生 第五章 初進乾麟院,學子長菁菁(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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疆星是個孤兒,當然從前他也不叫這個名字,他無父無母,從小在乞丐窩裏呆著,幸好身邊有個心善的老乞丐願意伸出援手、照顧一下,而老乞丐便一直“阿狗”、“阿狗”地叫喚他,這才讓他能從牙牙學語的小娃娃長到了六歲小童,在老乞丐死後,他便隻能一人去沿街乞討、想方設法的謀生。
他以為自己就要做阿狗這樣的小乞丐一輩子,但是沒想到七歲的那個晚上,有人來到了他們的乞丐窩,一下帶走了七八個年齡相近的小童,其中他也在列。
雖然一路上他們都是坐著馬車、吃著從前不曾沾過的細軟吃食,但是他一刻也不敢放鬆,他從那群人身上聞到了血的味道。
後來,他和那些孩子們一起被帶到一個奢華的房間,那些絲綢華緞、金銀玉器都是他從來不曾見過的,房間的主人看起來比他們大不了多少,帶著麵具,一身華裳,而“疆星”這個名字,就是那位屋中之主所賜。
而他們都叫他“主人”。
再後來,他用疆星這個名字,住在了這個地方,每天都是沒有盡頭的訓練,吃食倒是種類豐富,但每一頓飯皆是用實力搶回來的,人多飯少,填補飽肚子的孩子,就會被提前淘汰。
疆星或許不是其中最強的,但他卻是最狠的,他身上的那一股狠勁,連訓練他們的師傅都看了稱奇。
於是靠著這點兒狠勁,疆星越走越遠,他得到了主人的青睞,他吃的飯越來越多、接受的訓練越來越強、完成的任務越來越危險……
直到今天,疆星已經在那個地方渡過了第十個年頭,也接到算是至今最為危險的一個任務,去皇宮傳遞消息。但宮中高手雲集,他縱然再小心翼翼,還是被追殺著跑了一路,身上前前後後都是傷口。
最後疆星才狼狽躲開追殺,用冰冷的雪蓋在自己的傷口上,以掩蓋血腥,此時宮門口已經沒什麼馬車了,而他剩餘的力氣也不夠飛簷走壁,便隻好躲在那唯一的一輛馬車車底。
一路搖晃,在疆星覺得自己快失去意識的時候,一句話,激起了他的所有心神。
“出來吧,也就我鼻子靈,聞到了不對勁的味道。”
“怎麼,還想躲多久?你的傷應該也撐不住了吧?”
一前一後,這聲音出自同一個人,淺淺淡淡,清冷帶雪,還有一股子小少爺的矜貴。
被發現了嗎?疆星那一瞬間腦子就清醒了,在那小少爺接近的同時,便出手製住了對方。
是個比自己還矮上很多的孩子,看起來不怎麼壯實,衣服麵料絲滑暖和,臉上帶著半截麵具,尖尖的小白下巴微微仰著,嘴唇像是冬日中的紅梅,豔的厲害;那一抹如珠玉似的喉結脆弱不堪,手腕單薄,摸不出武脈,想必就是個身嬌體弱的小少爺吧……
最後,看在這個聰明的小少爺無法傷害到自己後,疆星便決定受此人的幫助了,不然單單他一人再加上這些嚴重的傷勢,怕是還沒逃出整個皇城就死在半路上了。
“抬胳膊。”
在小少爺清冷的聲音中回神,疆星握著手中的匕首,倒也乖覺的配合祁戈的命令。
處理傷口對祁戈來說是小菜一碟,不過三兩下便把原本猙獰的傷口包紮的整整齊齊,隻有白色的繃帶上還微微滲透著血跡。
“好了。”祁戈洗去手上的血汙,將衣服褪去隨意地扔下腳踏上,隻著白色青邊的裏衣。
“嗯……”蒙麵少年忽然開口,他的聲音帶著幹澀的沙啞,“謝謝。”
祁戈歪頭,沒有說話,而是倒了杯涼茶放到對方麵前。
“我叫疆星。”蒙麵少年並未喝水,但還是開口告知對方了自己的名字。他覺得一個稱呼而已,暴露不了什麼,說不說都無所謂,況且這個小少爺還算得上是自己的半個恩人……
不過現在一直誤認為對方隻是個小少爺的疆星,因為不了解皇城諸事而在未來兩人再次相遇時吃了大虧,不過那都是後話了。
“祁戈,我的名字。”祁戈倒也大大方方地亮出自己的名字,而且他猜測眼前這人多半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好,我會記住你的。”疆星低聲重複了一遍“祁戈”兩字,便起身道:“我走了。”
下一刻,不等祁戈再說什麼,疆星便翻窗離去,連影子也沒了。
“嘖,真是個急性子。”祁戈淡淡掃了一眼紋絲未動的茶杯,才走到屏風後。
果然一浴桶泡著藥材的水已經漸涼,祁戈渾不在意,隻是將自己的手掌貼在桶側,不過幾息時間,那水便蕩出波紋,隱隱有熱氣冒出。
褪去衣物,赤身裸體進到桶中。
黑亮的發絲在水麵上散開,蜿蜒出漣漪的紋路,熱騰騰的蒸汽把被麵具遮住的半截下巴暖出淺淺的薄紅。
祁戈吐出一口濁氣,便開始精心運功。
《別雲勁》在體內運行了一個大周天後,他便內心默念《攬星訣》和《暗影分刃訣》,從頭到尾毫不遺漏。
這兩門功法是他成為貪狼後新修習的秘籍,算得上是祁家的珍惜典籍,對於祁戈自身感受也極好,雖然是難練了些,但是可以大幅度提高人的隱匿程度、敏捷程度,對於輕功也有一種輔助作用,倘若練得好,便會讓修習者在不知不覺中便跨越一個層次。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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