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敢嗎？”天玄門少主惱羞成怒，不依不饒。
    倒也不是不敢。孟川環視四周，“就在這裏吧，三招定勝負。”
    掌門未收徒之前，望雲峰大弟子素來以大師兄自居，瀾雲山有師傅傳承的弟子望雲峰占了一半，加上方世銘是那一支的師弟，收攏了他倒也沒其它人反對。
    方世銘平日淨跟黃丙賢廝混，再加上那些同門跟前跟後，跟門內其他人倒沒有多少交集。這時兩人站的地方偏僻，也沒人跟在後麵，倒是一片清淨。
    方世銘信心滿滿，祭起招式，“好，看招。”
    方世銘抬手聚來一團火焰，心法咒語之下，不過幾息，那火焰幻化成一隻威風凜凜的火鳳，鳳頭清晰精致，尾羽是烈烈焰火。方世銘一揮手夾著靈氣熱浪衝向孟川。
    沒有技法打底，一身靈力修為發揮不出十之一二，孟川隻能以力打力見機行事。距離太近，火鳳衝來，孟川躲閃不及，隻得橫臂擋下這一擊。
    沒有秘籍法決輔助，孟川雖不能把靈力如臂指使，激發靈力附到血肉上保護自己，還勉強能做到。靈力碰撞，火鳳靈力被擊散，孟川能護著自己筋骨血肉，卻護不住衣服織物，身上的白色練功服被火星燎到好幾處，整齊精神的衣服頓時有點不入眼。
    這也太狼狽了。孟川拇指食指捏住一點火星，撚了撚，心念一動，指尖暴起一點火苗。
    他還不會這種攻擊方式，將靈力轉化成火不如直接靈力附到拳頭上攻擊。念頭轉瞬即逝，孟川握手成拳，腳步動拳欲發。
    距離這時成了孟川的助力，從小在宗門長大，打架風格從來是各色靈力齊飛，方世銘沒預料到實打實的拳頭攻擊，狼狽出手招架，“喂，你怎麼打人……”
    嗬打架還要規定手段嗎？生死戰鬥呢？孟川知道修道之人恢複力強比較耐玩，絲毫不留手。拳拳到肉的攻擊，孟川作為凡人比這半吊子修道者不知強了多少。一掌劈下，方世銘不得不雙臂交叉擋住掌刃，隨之而來的拳頭隻能硬挨了。
    孟川變拳為掌，頑笑似的在方世銘頭上拍了一下。單方麵結束切磋，孟川後退行了個手禮，“承讓了，師弟。”然後換手勢，轉向右側行禮，“師尊。”
    樹下正是掌門天玄，他目光落到方世銘身上時有掩不住的失望。
    方世銘驚訝的看著天玄，跟著孟川的動作一板一眼的行禮，“見過掌門。”他一開口，暴露出兩人之間那股別扭的疏離。
    “孟川，你明天開始卯時起到大殿練功。”天玄吩咐一句，然後朝在場另一個人道：“丟人的事玩意。自己回去好好修煉。”
    去大殿應該是教授術法了。寧願親身教個便宜徒弟，卻讓自己兒子自學，情況略微複雜。方世銘狠狠瞪孟川一眼，扭過頭去，“知道了。”
    孟川無視方世銘的反應，跟著行禮應是，然後另兩人就定住了，沒有其它吩咐也沒人離開。
    哎，他隻是個沒有感情的未來扛把子，為什麼要跟這兩個人耗著？孟川反應過來，率先告辭，“若無事弟子先行告退。”
    回到自己的小院，孟川趁著打架活動開的身體，打了一套現代拳法。
    之前修煉更多的是為了修養療傷，今天成為掌門弟子，方世銘跳出來挑釁，孟川才意思到自己已經一隻腳踏入了修仙大道。
    現在還隻是便宜同門找存在感的挑釁，過家家似的打一場就能過去，天玄把自己摁到掌門弟子的位置上，恐怕礙了某些人的路，而且以後走出宗門，會見到更多修道者，那些恐怕都不是點到為止的切磋了。
    不容易啊，想要追求更高的境界，自由自在不受約束的活下去，自身強大才是最有力的武器。孟川胡思亂想的展望了一下未來，還是盤膝坐下，繼續每天的修煉。
    輕靈瑰麗的靈氣緩緩聚集，仿佛星河薈萃，流螢成火，偏僻小院裏再現天玄見到過的盛景。
    “知道我為什麼收孟川為徒嗎？”天玄站在瀾雲山最高的塔樓上，看著腳下一邊瑩藍色靈氣聚集，一邊暖橘色燈火蜿蜒，都像是萬千星輝落入凡間。
    身後一步的雲管事搖搖頭，“為什麼？”
    天玄沒有回答，他伸手點點右邊，“你用靈眼看看。”
    靈眼是修道之人常用的小術法，以靈力覆眼，可觀天地之氣，能見常人不能見的事物。修為高階的人，能以肉身神念感應氣機，靈眼這類小法術更是念動既成。
    靈氣充盈天地，除了魔域及一些地形奇特的地方，即使是貧瘠的人間之地也會有少數靈氣遊蕩，瀾雲山雖說有修道之人和門派在這，靈氣也不過是明秀山川那樣，平日開靈眼能看到的就是稀碎光塵，這時再看靈氣團都飽滿充盈了不少，雲管事將視線移到靈氣越來越密集的地方，“這是……”
    “聖體。”天玄語氣穆然，“冥想時靈氣如河川入海，不受阻礙，修煉時靈氣自行彙聚，每次修煉都是事半功倍。這體質別說是天玄門首徒，就是蓬萊瀛洲也求不到。”
    “有他帶領門派確能更上一層。”
    天玄應了一聲，沒有再說話。
    次日起，孟川拜會了教習的長老師兄，便算正式入了門，每天寅時正起床，跟門內師兄弟在演武場修行，吃過早飯後獨自到大殿修煉，下午又跟門人一起讀書聽講，晚間則各自修行。
    時間倏忽而過，孟川天賦卓絕，不過一個月就突破練氣大圓滿，成就築基初期的修行。那掌門雖說要教授孟川修煉，卻十天裏有七天見不到蹤影，隻在第一天丟孟川懷裏幾本心法技法和藏書閣一方銘牌，讓他自行參悟，即使如此孟川每日學字專研，加上前世今生的經曆，也算略有所成。
    傍晚下了學，孟川還坐在學堂跟師弟講課，一隻手掌拍到桌子上，“孟川，我現在已經是練氣大圓滿了，我們今天再來比過。”
    失蹤了好幾天的方世銘站在孟川書案前，意氣風發的再次邀戰。
    孟川沒理他，溫聲問幾乎躲到自己後麵的小師弟季離，“這次懂了嗎？”
    季離抬頭看看方世銘，被落到自己身上憤怒的視線燙了一下，囁嚅道：“懂，懂了。”
    被忽視了半晌，方世銘冷笑，“懂了還不走？開飯了。”
    “啊，哦。”季離收起自己的書，慢吞吞走出去。
    看著季離背影消失，孟川才對上方世銘，“恭喜方師弟了，這事師尊知道了嗎？”
    “掌門神念覆蓋整個瀾雲山，能明察秋毫，肯定早早知道了。”方世銘一臉無趣，“這事回頭再說，我們先來比個高低，別耽誤吃飯。”
    真是小孩子心性。孟川內心無可奈何的搖搖頭，手按到書案上，緩緩起身。
    然後方世銘便發現眼前的人變了，少年的氣勢節節飆升，還是那個樣子，卻給人一種深不可測的感覺。或許沒那麼誇張，但在自己麵前一點點的展露實力，在此之前你沒有一點察覺，就算他告訴你隻是比你強上一點，你也會有不真實不可信的感覺，依舊會覺得這人還藏著很深，不可估摸。
    築基期？怎麼可能？明明之前初見還比他低一個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