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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吟風樓之中,身著素白紗衣之人對周圍食客言說丞相府的少爺與司徒家的千金婚事閉耳不聞,平靜如水繼續吃著菜。
“哎,心上人都要成親了。”君影倒了杯酒,瞧他一眼,才打趣般唇角微微勾起。
零落將箸擱置在一邊,淡淡抬頭看樓下形形色色的客人來。
沉默良久後,零落才道:“男子成親娶妻,不是正常麼?”說著,被懷中的小白虎沉溺在夢中不安分地撲騰兩下而微微抬起手,小白虎抖了抖,又鑽入他袖口裏繼續閉眼。
“對他人來言正常,對你不正常。”君影聽那故作滿不在乎的口氣弄得莫名心癢癢,剛要繼續說卻頗為驚訝見對麵的人兒竟伸出纖手斟了一杯酒。
沉下臉來,君影當即斂去笑意按住杯盞道:“你心裏難過大可喝,莫要難為我拖你回去。”
“你不必管我,”零落抿了抿唇,視線對上君影不似方才淡漠,卻湧上一層哀傷,“我並非為他喝。”
“我能不明白你?既還心悅,為何不去搶回來?”君影將那目光收入眼底,奪過杯盞與酒壺二話不說扔向牆角。
零落看向撒濕木板的酒來,惆悵般低聲道:“容得搶麼...”
君影聽出他話中何意,翹起二郎腿思慮了一番,突然挑眉狠拍桌子,死死盯住零落:“怎的不容?你若答應,我大可去砸了他的場子。”
“你這不是胡鬧?”零落顯然未將他所言放在心上,手掌有些濕漉,往下看去便見小白虎已經睡醒過來,“既是仙,還亂那女子的姻緣線?”
君影嘁了聲,雙手交叉擱置在胸前,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我為那女子算過心智,並非什麼好人。姻緣線罷了,你還信那老東西牽的狗屁紅繩?況且我不顧那人類,我隻顧你。你是我的摯友,你要做何我陪你,你若想同他在一起,我便將他綁來。”
“雖是如此說,我卻再不願見人界的浩劫。”零落歎了口氣,無法再去想象遍地的屍體。哭嚎,詛咒,埋怨...千年來一直徘徊在耳畔。那些因自己而死的無辜生靈,恐長眠於地下依舊不得安生。
況且如今的仙界,阻隔他們的,遠遠不止身份那麼簡單。
君影聽他這般道,不好繼續說下去,伸手拿起另一瓶酒壺來。
零落看了眼懷中舔舐自己手指的小白虎,溫柔一笑,拉住順道的小二吩咐道:“可否要些羊奶來?”
小二見他模樣,先是愣了會才低頭匆忙答應,連說話都變得磕巴,倒讓坐在一旁的君影笑出聲。
零落一路看那小二下樓,遠遠又瞧見另外一張熟悉麵孔朝自己方向走來。
君影自當同樣察覺,將香醇的酒倒進杯盞抿了口,頗有興趣見她到白衣人身邊露出殷切來。
柳沫香從雲塵那知曉零落通常會去之地,下意識隻覺得他會在此。果不其然,剛剛進門抬眸刹那,便遠遠撇見一抹白裳。
恰巧的是對方也早注意到自己,同樣視線未曾移開一路瞧自己上來。
“您是禦迎的娘親?”零落行了人界的揖禮,恭敬朝她道。
柳沫香見零落時便不知為何內心對其有好感。且不言他生的好看,單憑那泡茶的技術自當應是個大戶人家的孩子。至於為何重傷被藍漠救起,許是遇到了麻煩不得知。
很快小二又上來,小心翼翼端著羊奶放到桌上,離去之前還不忘再瞄一眼。
“嗯,”柳沫香感受到小二的神色,同樣抬眼看他,這模樣別說林嬌,怕是神仙也比不得,隻可惜是個男兒身,“我此番前來,你許是明白了吧?”
零落聞聲眸中有幾許疑惑,搖頭道:“還望伯母告知。”
柳沫香歎了口氣,頗有語重心長的意味:“漠兒他不應當被耽誤。你既心悅他,便不可毀了他的前路。”
君影原本還不打算聽,如此言倒使他蹙了蹙眉。
零落更是一頭霧水,張口道:“此話...何意?”
“漠兒為了你,竟不想同嬌嬌成親。”柳沫香說出這話時,不僅是君影,就連零落自己也吃了一驚。
零落與君影對視了一眼,兩人皆十分詫異。
“您說,他...為了我?”零落不可思議,內心早已掀起說不清的思緒。
柳沫香剛要言何,便見他懷中之物水靈的眼睛盯向桌上,似午飯又被零落忘記,嗚咽叫喚著埋頭顯露自己的不滿。
零落遲疑了會,思慮後還是將小白虎抱到君影懷中吩咐道:“全部喂光。”
君影自認倒黴,攤上這麼個喜歡多管閑事的摯友。無奈這種事早已習慣,嫻熟地抓住小白虎的身子拿起湯勺來。
柳沫香原以為君影懷中是隻貓,怎料到仔細看來竟是頭白虎,但想起這白衣人似除妖師來著,便沒有太多驚訝。
相比之下,她倒有些擔心若自家兒子娶了除妖師,是否同雲塵般整日沉迷妖怪,即使不沉迷,怕藍府也經常會被妖怪光顧。
越想越煩躁,柳沫香正視他,語氣也放嚴肅了不少:“你是個好孩子,可漠兒如今要娶妻,還望你莫要煩著他了。”
零落雖不懂柳沫香所言,但那句為了自己退婚他是真真切切聽了個明白。可自己不過就是給他瞧瞧前世記憶罷了,他有什麼理由喜歡?
柳沫香未聽他答話,有些不耐煩起來。即便印象再好,她也就藍漠那麼一個兒子,若受磕磕碰碰心裏自當會受不得打擊,道:“你若是缺銀子,大可到藍府取,不論怎樣,皆要離開他。”
聽到此話君影輕笑了聲,顧及到零落,遲遲沒有開口。
零落知曉君影的性情,怕柳沫香再言下去指不定君影會生氣,點頭道:“伯母您放心,我不會纏著禦迎,我與他的關係不過是朋友。”
柳沫香感受到那紫衣少年投來不友善的目光,準備好的千言萬語也隻得作罷:“你既如此說,我自當是放心了。”
言罷,柳沫香又瞧了他一眼,張口欲想言何,終是未道其他,抬腳下樓。
君影早已忍受不住,看她背影譏諷一聲,眼神冰冷:“嘖,這些人類都以銀子論事?”
“並非。”零落坐到他身邊,淡笑起來:“人類很奇特,總會為了某些東西奮不顧身。或許感情方麵,他們比我們還銘心吧。”
“你說他們?”君影挑了挑眉,不相信般翻了個白眼,“他們若沒有貪欲謝天謝地!”
零落的目光如深水,依舊波瀾不驚,聲音柔和:“神仙若不貪欲,為何要世人供奉?”
君影一滯,不知如何作答,抿唇拍他腦袋:“知道你幫著人類,說不過你這些道理。哎,你和那人類,又是怎的回事啊?”
零落未曾告訴君影給他看了前世記憶,立刻回道:“我不知。”
“你不知?”君影顯然不相信,將羊奶盡數喂完,臉上掛了邪魅的笑容:“那夜他抱你去了何處?”
零落一愣,起身抱過小白虎揉他腫脹的肚皮,佯裝未聽見:“下次少喂些。”
君影瞪大了眼,眨了眨略微有些委屈。
不是你讓我喂完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