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一，陳默失蹤
    杭州的湖州會館庭院裏有個戲台，夜晚戲台上在上演昆曲“牡丹亭”。
    鑼鼓聲中，舞台上的杜麗娘做著各種身段，邊舞邊唱：“原來姹紫嫣紅開遍，似這般都付斷井頹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賞心樂事誰家院！朝飛暮倦，雲霞翠軒；雨絲風片，煙波畫船。錦屏人忒看的這韶光賤。”
    戲台下坐滿了看客，不時有人叫好。
    茶房在人群中走來走去，給客人的茶杯兌水，上熱手巾。
    石敬山與清安泰坐在前麵桌子邊一麵喝茶，一麵小聲交談，全然不是在看戲。
    石敬山：“大人，你知道陳默這個人嗎？”
    清安泰：“沉默？什麼沉默？那個沉默？”
    石敬山：“不是沉默，是陳默。是姓陳的陳，沉默的默。”
    清安泰：“哦，陳默。這個人我當然知道。”
    石敬山：“說給我聽聽。”
    清安泰：“說來話長，這個陳默，與我是同榜進士。出仕後在官場一路順風，後來在京城任三品章京，算得上是春風得意了。”
    石敬山：“哦。”
    清安泰：“但這個人憤世嫉俗，言行幾近乖張。對任何人，他都敢、也都要指手畫腳，批評一番。”
    石敬山：“嗬嗬，有意思。自己一帆風順，還喜歡挑人毛病。”
    清安泰：“這就叫恃才傲物。唉，但嶢嶢者易折啊。結果，他的言行為上司難容。又因他屢屢批評朝政，使皇上厭煩，結果連連被貶。失去實權美差，坐到冷板凳上去了。”
    石敬山點點頭：“嗯，可想而知。”
    清安泰：“說起來也蹊蹺，五年前，這個陳默竟然悄悄淡然掛冠而去，他居然突然就失蹤了。”
    石敬山：“哦！”
    清安泰：“你想啊，當時，一個京城的三品大員，又沒犯事，又無醜聞，他居然連家小都不要，就突然失蹤了，這事當然成為京師的一大新聞。”
    石敬山：“那是，那是。就是現在，這也是新聞。嗬嗬，這個陳默真看得開，的確與眾不同。”
    清安泰：“是啊。他決然不是遇害，因為他一無錢財，二無仇人。家人和官方也在多方查找，但活不見人，死不見屍，最後此事隻有不了了之。然而，陳默的去向卻始終是個迷，很多人至今對其極感興趣。”
    石敬山：“是啊，我也感興趣。”
    清安泰疑惑地問：“是啊？你怎麼突然想起來問起這個怪人來？你以前知道他嗎？”
    石敬山笑道：“不，不知道，一點都不知道。清公，前天有個朋友送個行楷條幅給我，有落款，是他寫的字。他的字寫的可真好。我是因為喜歡他的字，才知道他的。”
    清安泰：“哦，在書法上，他是公認的大家了。我收藏的字畫中，也有他的一幅條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