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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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故現場極其慘烈,一輛廂式貨車橫躺在公路上,車頭竄出路基,三輛SUV完全散架,百米範圍內零部件遍地,可見當時車速之快。在這種公路上飆車,簡直是拿生命開玩笑。在過路司機的幫忙下,滿頭血跡的長發女人被合力抬上公路,早已沒有生命跡象,紅裙下的長腿麻花狀扭曲。
“警察同誌,下邊的樹叉上掛著個小娃娃,看得見夠不著”。驢友團的領隊司機焦急跑來。
“草,你以為警察都是美帝大片裏的肌肉猛男”?張偉忍住惡眼相向的衝動,絕大多數警察就是普通人,沒有保護措施,從二十幾米高的礫石陡坡滾下去,也得死翹翹:“我們先疏通出一條車道,讓救援人員盡快到達事故現場”。盤山公路上,車速緩慢的警車、救護車警燈不停閃爍。
二十多分鍾後,廂式貨車被合力推移,擁堵在事故現場的車輛有序駛離。
秦安睜開眼,隻覺牆壁白得晃眼。草,睡個覺的功夫,怎麼又進了醫院。
還沒罵出口,一張義憤填膺的麵孔出現在她的視線裏。
“秦安,你……你怎麼能和那……那種事扯上關係”?金文怒目相向地衝她吼叫。
“那什麼屁事”?秦安莫名其妙瞪回他:“金總,你是閑得蛋疼吧”?睡飽了心情不錯,懶得跟他雞巴囉嗦:“出去,我要換衣服”。坐起身拔了手背上的吊針。
“你幹嘛”?金文連忙拿酒精棉按住她手背上的針眼:“你知不知道自己有多危險,差點就醒不過來了”。
姐就是睡得死沉了些,用不著你個外人大呼小叫:“死了又如何”?秦安冷哼,隻覺餓得渾身乏力,前心貼在了後背上。
“我替你聯係了康複醫院,這就送你過去”。金文體貼地幫她提鞋拿衣服:“聽我一句,把毒戒了”。
秦安氣得很想扇他,好歹忍下惡氣,拽住手臂將他推出病房。
金文蜘蛛俠般扒住門框:“你敢不聽我的,信不信我報警,送你去戒毒所強製戒毒”。
“金總,您哪隻眼看見我吸毒”?秦安鬱悶不已。
“你包裏為啥揣著注射器”?金文壓低聲音說:“別以為把毒品裝進藥瓶裏就能蒙人”。見秦安心虛地鬆開手,反手掩了門:“我沒告訴其他人,隻說你身體不好,需要休養,悄悄戒了那玩意”。
秦安歪著腦袋看向自說自話的金文,幾乎噴出血來。
“秦安,餓醒了吧”?許宓提溜著一串保鮮盒推門進來,身後跟著吉傑多吉和周大師。得知秦安又進了醫院,他順了許宓一同過來。
吉傑多吉穿了身藏青色衛衣,牛仔褲裹著長腿,身材勻稱陽剛。無視秦安的抗議,蹲下身小心卷起她的褲腿。
秦安兩條小腿的膚色呈青灰色,但右腿上斑點密布,摸上去竟糙得有些割手。
多吉皺眉替她拉平褲腳:“真佩服你,都這樣了還能四處亂跑”。
秦安笑著接過他遞來的筷子:“說好陪你去大宗墓,等我吃完飯就出發”。
“大宗墓沒長腳跑不了,什麼時候都能去,你好好歇著,不許再亂跑”。多吉才二十一歲,說話的口吻卻比長輩還老成,隱藏在清澈純淨眼底的是深不可測的雪域冰湖。
三菜一湯一饃被秦安掃蕩幹淨:“謝你了,許宓”。進衛生間換下醫院的病號服:“金總,以後別沒事就把人往醫院整,是死是活我自個清楚”。
許宓乘著秦安吃飯的功夫,替她辦妥出院手續。
周大師看看替秦安忙前忙後的許宓,這姑娘麵相不錯,年少時頗有些挫折,實乃善盈而後福之人。
“小秦,聽說你結婚了”?周大師語調平緩地明知故問:“在你需要照顧之時,他始終不見首尾,這樣的婚姻還是早早舍棄為好。不能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於江湖”。
“我不是魚,無需相濡以沫”。秦安冷聲懟回他:“我沒興趣活在別人的吐沫星子裏”。
除了同學許宓,這丫爹不疼媽不愛老公也不在,金文有些忿忿:“老周說得沒錯,至少你先生該來陪陪你”。
“金總,是您自作主張把我送進了醫院,我沒罵你已經很客氣了”。秦安戴上腳踝矯正器,調整鈦合金矯正器完全貼合小腿,將弱電感應貼黏在大腿肌群上。
見秦安下了病床後行走自如,金文方才恍悟:“你這雙智能腿可不多見”。
“多吉,我們去洽川”。
“我們哪都不去,你老實歇著”。吉傑多吉凝視著她,慎重問道:“方才你和金文在門背後說的話可當真”?
“什麼話?當什麼真”?金文裝傻充愣。
多吉拽過秦安的背包,底朝天將雜物一並倒出,果見有個小藥盒,裏頭裝著類似青黴素針劑的小玻璃瓶和醫用蒸餾水,沒有任何標簽。
“這些是什麼藥?有醫生處方麼”?多吉冷冷看著她,眼底滿是失望。
“各位,請高抬貴手給我留點隱私”。秦安將雜物塞回背包:“罌粟能提煉毒品,同時也是嗎啡、蒂巴因、可待因、罌粟堿、那可丁等多種鎮靜劑的來源”。拍拍金文因緊張而繃得僵直的脊背:“再說了,咱是遵紀守法的好公民,絕不非法藏匿毒品”。
金文見她說得輕鬆,內心畢竟還是相信她的:“你能這麼說,也不枉我們朋友一場”。
“這是種提取自致幻菌的新型鎮靜劑,我是首批試用者,在我之前隻在小白鼠和兔子身上使用過”。
金文幾乎絕倒。
“致幻菌的使用已有上千年曆史,好在不會成癮”。多吉鬆了口氣:“不過致幻菌也不是善類,更不許拿自己的身體當小白鼠”。
“即便沒人疼,犯得著如此作踐自己麼”?周大師倆眼直盯手機,沒好氣地嘟囔:“我瞧你資質不錯,不如做我的關門弟子,師父養活你”。
“謝您好意,我一見周易就頭痛,您老還是放過我吧”。秦安樂嗬道:“乘我尚能動彈,您老讓我見識見識星穴,我就死而無憾了”。
周大師臉色鐵青地抬頭看向她,怒吼:“你怎麼能隨隨便便把自己嫁出去”?氣吞山河的氣勢,震撼得金文莫名哆嗦。
二十六歲的大姑娘結婚天經地義,您老操得神馬閑心?
秦安也被吼傻了,蒙圈回看著他。
“你結婚了,為毛仍是處子”?
周大師,您是否太過直白了?秦安無法給予正麵回應。
“小秦,他並非你的良人,離開他”。
“打住”。金文挺起小身板攔住周大師:“你憑啥幹涉小秦的婚姻”?
“我能說服他離開你”。周大師晦暗的眼睛篤定凝視著她。
老家夥想精神催眠,做夢。秦安籲了口氣,避開他的直視。
“給你看段視頻”。周大師橫眉冷對向金文:“金總,麻煩您回避”。
金文對神神叨叨的大師心懷懼意,生怕被其觸黴頭,壞了運程,很識相地走人。
“陰兵借道”?二十多秒的視頻一晃而過,秦安遞還手機:“哪拍攝的”?
“周至的光頭山附近,上傳視頻的人一小時前撞車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