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七章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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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沉悶的爆破聲震撼傳來,岩壁被炸出一個半人多高的口子,好在並沒有噴濺出濃稠鹵水。螢火蟲星河受到爆炸波震動,霎時紊亂。
    秦琛掄起工兵鏟砸落出口邊沿被震裂的岩石,率先爬入。
    秦琖脫了衝鋒衣裹住仍昏迷著的女人,拽著衣袖拖著她爬進狹窄蜿蜒的裂隙。
    黑暗中,仨能感覺到身邊有蟲子飛快爬過。不知過了多久,頭燈驟然亮起。
    秦琖眯眼看向裹在衣服裏的女人,竟是似曾相識般的眼熟:“琛子,就快出山腹了,小心”。沉悶渾濁的空氣中夾帶著一絲清涼,他嗅覺極好,能用鼻子判別藥材質量。
    出口已然不遠,仨補充體能後輪班休憩,又爬行兩個多小時後,終於見到了迷蒙的晨曦。
    秦琛打起強光手電,探出頭上下左右巡視一番。握草,十三不靠啊。
    好大一龍缸,往上得百十多米,四周石灰岩絕壁上鬱鬱蔥蔥的蕨類植物叢生,深不見底。
    一道溫暖的光回應照來,兩長兩短重複三次。
    “老五,四爺爺在坑底”。秦琛歡呼雀躍。
    緊追秦珞的車,李曉狠踩油門。
    “學過交規沒?別忘了你是警察”。閉目養神的張偉慢悠悠說:“安全第一”。
    從監管醫院出來,秦珞一路沉默無語。通過申請,他被特許單獨探視老班長馮福。
    說是單獨探視,秦珞不僅帶了錄音筆,還帶著針孔攝像頭。因此,他與馮福的談話,張偉聽得一清二楚。
    李曉身穿警服,坐車裏等張偉。秦珞輕籲了口氣,晉西汾河的盜墓團夥在大宗墓盜搶案中隻是擔任衝鋒陷陣的角色,且並非奔著出土器物而去。讓他實在無法揣測那個幕後之人是誰,但目的卻是如此詭秘。
    “馮福會判幾年刑期?三至十年還是三年以下”?秦珞扶額。
    馮福大姐的女兒得了白血病,為籌集巨額醫藥費鋌而走險。
    “他和程秉、孫吉是第一次,盧斌是慣犯,好在有自首行為,對文物也未造成嚴重損害,量刑時會適當減輕”。
    “它想幹什麼”?秦珞在心底裏咬牙切齒地怒吼,麵色如常、平靜地看了眼身旁的張偉。順出手機滑開通話鍵,秦琖來電說,爺爺找著了,都平安無事。
    張偉順口問秦琖的去向,秦琖和爺爺回了老宅。
    問清楚秦家老宅地址,丟了秦珞拐上高速。下高速後認錯了村子,警車駛上穿越農田的鄉村水泥路。
    兩邊田野裏麥穗飽滿金黃,再有半個多月便要進入收割期。
    幾隻烏龜趴在路邊的草窠裏懶散曬著太陽,聽見車軲轆的摩擦聲紛紛沉入田邊的小水渠。連接水渠的淺水塘裏,閑適地臥著兩頭水牛。
    關中平原的收獲期,絲毫不遜江南煙雨詩畫。
    牧笛輕快悠揚,還沒到放學時間,放牛娃便翹課出來玩耍,真該打屁股。
    張偉靠邊駐車,衝坐田埂上的放牛娃吆喝:“秦琛,牧笛吹得不錯”。
    秦琛叼著短笛回頭張望,一見是他,拔腿就走。
    “我找秦琖,沒你啥事”。
    秦琛站住腳,回身笑看著他:“就是,擒賊先擒王,何況,那些破事都是他叫我幹的”。說完吹吹笛子喚起淺塘裏的臥牛,水牛也不用牽,甩著尾巴慢悠悠跟隨。
    秦琖坐在牛圈前陽光爍爍的空地上,寬大厚實的毛毯裏,老牛歪著頭用舌頭卷起他手裏才割來的嫩草。他依靠在牛背上,口中絮叨不已。老牛仿似在回應他,邊吃草,時不時“哞哞”叫幾聲,給人相談正歡的感覺。
    因背對著牛圈,秦琖並未看到張偉。
    “老叔,侄知道您最怕打針,特意給您弄了顆藥丸子”。老牛渾濁的眼睛透出瑩亮的光澤,軟趴趴的舌頭卷向他空著的左手,“哞”地叫了一聲。
    秦琖從衛衣口袋裏掏出個紙包,遞到牛鼻子前:“很香吧”?他摸摸老牛麵頰:“我特意用槐蜜丸的藥”。
    “哞”。
    “可,我不忍心給你”。
    “哞哞”。老牛竟似急了,用力甩甩尾巴。
    “我確實不如你勘透”。秦琖笑歎,抖抖紙包,核桃大的藥丸子滾落在手心裏。牛舌橫掃,卷了藥丸吞下,老牛將頭舒坦地擱在毛毯上,滿足地闔上了渾濁的眼睛。
    秦家的牛圈幹爽整潔,金黃色的幹草散發著特有的清香。張偉沒幹過農活,更別提養豬養牛,但他知道,圈裏的八頭牛歲數都不小了。老牛們臥在厚厚的幹草墊上,悠哉悠哉地反芻咀嚼。
    秦琖從軟和的毛毯上站起身,方才看見張偉:“張警官,有何公幹”?
    “承你所言,屍檢有了新結果,我特意來謝謝你”。
    “上家裏喝杯茶”。秦琖撣了撣身上的草屑,翻起毛毯四角,掩蓋住老牛。
    秦琖家的老宅子該有百多年了,牆角根上的青磚有些斑駁,磚木結構呈現明式簡潔的線條風格,沒有繁複的木雕和磚刻,但用料考究。
    青磚院牆與肩齊平,院子裏趴著條中華田園犬,有人推門而入,竟是連眼睛都未睜開,耳朵根子略動了下,酣睡依舊。
    現如今,農村裏的年青人不是外出念書就是去城裏打工,秦琖家的三進院落同樣冷冷清清。
    院子中央的雞爪槭開滿紫色小花,秦琖在樹下的木桌上擺開茶盤、茶具,燒水泡了壺茯茶。
    “死者肝髒都檢測出一種非常罕見的類似梨孢鐮刀菌代謝產生的真菌毒素,引發心力衰竭”。如此隱蔽的殺人手段,令張偉很頭痛。自然界中,真菌無所不在,又極容易汙染食物。若非多人在看守所中毒死亡,甚至不會引起警方注意。
    “畫蛇添足的一筆,終究讓他露出了馬腳”。秦琖微微一笑。
    “秦醫生,周佛公路距周至五十公裏處發生多車碰撞的翻車事故,事故造成的傷亡情況尚不清楚,目前該路段已緊急封閉,等待救援”。白韻的助手孫韞打來電話:“王院長正帶隊趕往周至縣醫院,白醫生還在手術室,她叫你先去周至”。
    “甭管我是何警種,維持次序還是在行的”。拽著秦琖上了警車,拉起警報一路狂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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