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簷外的雨，纏纏綿綿地下著。天空黑沉得仿佛染墨的綢緞，不透一絲光出來。時值夜已深，而人未靜。
    今夜，注將是京中不少人的未眠之夜。
    我的視線從屋外轉回屋內。因涉及皇帝的安危，太後娘娘又被請回來。雍貴妃在其麵前一樣一樣地指證：從皇上湯藥中檢出的龍穀株，到後殿宣帝給我開辟的小憩之所的塌下查出的龍穀株粉末，禦書房太監親口指認是我將藥端給皇上服下，甚至還有四皇子亦滎寫給我的密信，暗示我快點“動手”，從我帶入宮的衣物中一並搜出。
    禦書房中靜得能聽見一根針落地的聲音。
    眾人皆顫顫巍巍，沉默不語，唯有紀德妃出來為我辯解一二，也顯得蒼白無力。錢淑妃這會兒興許是秉著少說少錯的原則，也可能更想要坐山觀虎鬥。站在後邊的陸昭儀看起來是位份不夠，插不上話。
    太後倒沒有一棍子將我打死的意思，隻是問道：“你有什麼可說的？”
    我向上座叩頭，不緊不慢道：“太後容稟：微臣沒有收到過任何密信。即便是真的有密信，怎麼可能不第一時間毀掉而是帶進這宮裏來？而且說是四殿下的字跡，宮中書齋，殿下的墨寶無數，民間很有些異人可仿他人字跡，這查無可查怎麼算得了數？”
    雍貴妃叫道：“狡辯！你也沒有證據說不是！”
    “等殿下回來，微臣願意對峙。”
    “你們是一夥兒的，當然說不是就不是。況且，亦滎還不一定回得來……”
    “娘娘是說殿下會被截殺？南地消息並未傳來，娘娘是怎麼知道的？”
    貴妃一時語滯，隻好道：“他這次去往南地得罪的人多了去了，誰知道回得來回不來？”
    “娘娘，殿下此去可是為了江山社稷，您這樣講不是叫人寒心麼？”
    “你……好一張利嘴，可憑你怎樣狡辯也逃不脫嫌疑！”
    “若微臣以皇天後土起誓：皇上的毒不是微臣下的呢？”
    雍貴妃嗤之以鼻：“誰信你！”
    “那……”我微微一笑，“如果微臣說：皇上不是中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