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64.無相女鬼(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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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瞧他不像說謊,是不是抓錯人了?”釋阿蓮華靠過去耳語道。
“哎~師弟不可以貌取人,萬一他演技驚人呢。”舍蘭陀多悠哉悠哉地說道,再添把火真是唯恐天下不亂。
聽到他的話,釋阿蓮華冷不丁地回一句“你不言語沒人當你是啞巴。”
舍蘭陀多悻悻地退到一旁。
極棽想了又想才說“在案情未得到進展之前還委屈高統領在此居住些時日了。”
“什麼?!”高羽瞬間暴跳如雷,怒發衝冠“你是非不分便抓我入獄還要關我幾日?你不知我是何人是不是?”
“此次案件非同小可在無法證實高統領的清白前高統領必須留在此地。”極棽高聲道。
“我可是禁軍統領,你敢扣押我?你活得不耐煩了?”高羽怒吼道。
“大膽!”還沒等極棽出聲身旁的葉濡藝便先嗬斥,太子殿下也是他能辱罵的嗎?
“太子了不起啊!老子還幫皇帝打過江山呢!”高羽瞪圓雙眼怒視著他道。“有種放我出去單挑啊!”
“太放肆了。”極棽皺緊眉頭輕語。
“放肆?老子告訴你老子是陛下的人你想翻老子的底門也沒有!”高羽恐是怒上心頭,對著極棽便破口大罵,口水都飛噴到他臉上。
極棽眉頭一皺,拉著釋阿蓮華便吼道“把他給本太子吊起來!”
聽聞他的話,釋阿蓮華搖搖頭,術法哪是他能亂用的?
對一個凡人用術法是不合情理的,如此會造業的。
見他無作為極棽氣得衝到舍蘭陀多麵前,他也不理會自己,他便自己拿起他的手。
他記得先前被他吊過一回,那一次他可遭了一夜的罪。
“把他給本太子吊起來!”極棽說道。他遲早是皇帝還怕治不了他?
“不行的……”舍蘭陀多癟癟嘴,任憑他怎麼弄自己的手,隻要他不催動元靈便沒什麼用。
“咻!”
“啊!”
就在舍蘭陀多不以為然之際高羽翻身被高高掛起。
釋阿蓮華猛地瞪向他,舍蘭陀多慌張地看著自己的手,他方才並未催動元靈啊。
“這便是你惹怒本太子的下場!”極棽仰麵色陰沉,怒瞪牢籠中之人“本太子告訴你,不管你是誰此刻老皇帝被美色迷惑不理朝政,現在本太子最大。”
“老皇帝除了吃喝玩樂,連個屁都不放,現在在這裏本太子就是天。”
舍蘭陀多看著他囂張跋扈的模樣無奈捂臉,好似又看到了他們初見時的情景。
“何時查出凶手何時放了你,這期間還請高統領如此委屈一番。”又回首高聲“沒本太子的允許水都不準喂給他!”
說完,一手搭在比自己高一個頭的舍蘭陀多肩上,得意忘形地離開了天牢留下被吊起的高羽大呼“妖術!這是妖術!”
“太子殿下跟一群妖人混在一起了!國家藥丸了!”
“太放肆了!”一出門,極棽便冷聲說道。
當真一口水也不給他喝。
“畢竟是陛下手底的人,雖然他手中兵權所剩無幾可終究為一軍之帥,是你先對人不敬。”葉濡藝說道。
“我……”聽聞他的話極棽才放開舍蘭陀多的肩膀,回首望著他“你怎麼還怪起我來了?你是不見他方才那囂張樣?”
“非全賴他,你也是。”葉濡藝麵不改色地說道。
這兩年他的性子變了許多,人沒什麼長進,囂張跋扈倒是有不少。
“不說了不說了……”極棽捂住自己的腦袋,擺擺手。
他真是什麼也不想管了,管,說他無理取鬧,不管,罵他不務正業。這個太子他當得太難了,幹脆一頭撞死在石頭上一了百了。
“我真是想削權……”
“削權?”葉濡藝大驚“我看你是腦袋進水了,這時削權。”
“那你不是沒看到方才那一幕,我要再不削他們就能上天了。”極棽爭辯道。
“國難當頭,要削權那你也不能選在此刻削啊。”
“對那些權貴來說哪有什麼國難?”
“你此刻削權不是引公憤嗎?”
“皇權過弱,再不削權就等國家覆滅了。”
釋阿蓮華與瀾棠仙君站在兩人中間,不明所裏,隻覺聽得頭疼,一旁的舍蘭陀多還在好奇地拍打自己的手。
“你是不是因為我要削權所以才如此反對?”極棽說道。
“我不稀罕什麼權勢財富,如果你同意我立刻帶著阿月歸隱。”葉濡藝說道。
聽到他的話極棽瞬間閉嘴,他也不過氣上心頭隨意說說。
“削權一事我也隻是說說,具體還得等我解決現下之事再說。”
“我不是不同意你削,你還沒繼承皇位便搞得如此大的動作,怕是那些大臣們不會那般善罷甘休。”葉濡藝緩了緩情緒說道。
“削權一事等我繼承皇位後再談。”極棽垂首小聲道。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葉濡藝說道。
“為了抓獲高羽你也累了兩日,便先回去歇息吧。”極棽說道。
其實他的重心並非在削權上,削權真是他氣頭上的話可葉濡藝之後說的歸隱一事卻讓他耿耿於懷。
這種事情不是臨時決定或是隨口一說而是他早有打算。
葉濡藝拍拍他的肩膀又與眾人抱拳行禮後才離開。
“此人與你什麼關係?”看著葉濡藝離開的背影釋阿蓮華好奇詢問,極棽與他倒是挺客氣。
“兒時一同成長的好友。”極棽說完回首踮起腳尖努力搭上舍蘭陀多的肩膀“蘭蘭今日幹的不錯,走吃飯去。”
“關本僧什麼事,又不是本僧施的法。”舍蘭陀多對著自己修長的手是看了又看,實在想不明白那術法是如何從他掌心飛出去了。
“得了,走吧。”極棽笑吟吟地說道。
舍蘭陀多看著他如花般的笑容猶豫了一下才說“你的笑容真是虛偽透頂。”
聽到他的話極棽嘎然而止,又苦笑道“那你要我如何?哭也不是笑也不是。”
“我怎麼知道。”
“叫我回來做什麼?”極棽冷聲對著龍椅上的男子質問。
隻見男子想開口說什麼極棽又指著他懷中的美豔女子怒喝道“叫她給我滾。”
聞言,女子也知趣的離開老皇帝的懷抱,行禮回退。
身旁衣冠楚楚的老丞相鎮定自若地看向他,眼神犀利不屑閉目輕語“太子殿下真是越來越不懂禮數了,當著陛下的麵出言不遜。”
“你閉上嘴,你的腦袋本太子總有一日會砍下來當球踢。”極棽指著身旁的老丞相同為怒罵。
老丞相不慌不忙不卑不亢向他行禮“太子殿下這兩年真是有本事了。”
“一肚子汙水,與本太子隔著數米遠都能聞得到從你嘴裏飄出的臭味。”
“夠了。”見他二人一見麵便爭吵不休,龍椅上的皇帝眼神呆滯地看著他,冷聲打斷他們之間的爭鬥。
“叫他也給我滾!”極棽吼道。
說著老皇帝向老臣微微點頭示意他離開,老丞相分別向他們行禮後退安。
此刻除了他二人再無別人,輝宏的大殿幾乎可聞二者的呼吸聲。
“極棽……”
“磅!”
就在老皇帝方開口說什麼之時極棽一陣暴怒,將手中的圖紙甩到他跟前。
老皇帝細長的眉目一蹙,默不作聲。
“老丞相說得對你越來越不知禮數了。”老皇帝渾厚的聲音在靜得可怕的大殿中響起。
“拜你所賜,如你所願,得你所嚐。”極棽神情麻木地說道。
“是朕將你逼得如此的嗎?”老皇帝起身輕步朝他走去。
就在他的手即將碰到極棽的手臂之際被他狠狠甩開。
“你被那賤人迷惑了雙眼,分不清黑白是非,看不見民間疾苦。”
“你就是個昏君,沉迷美色,你還要給她建什麼攬月樓,你給我娘送隻金叉她都不要,你揮霍無度……你就是個負心漢!”
極棽在他懷中掙紮怒吼,可是卻被老皇帝緊緊抱在懷中。
“你放開我,你令我失望透頂,我恨透了你!”
“你砍了我娘的頭!”
“啊!”
一聲驚叫,極棽猛然從夢中驚醒,起身望著窗外已然是太陽高照,他怎的會夢到幾年前的事情?
“極棽?”門外傳來釋阿蓮華的聲音,方才他突然聽聞極棽的叫聲便趕緊過來看看情況。
“——吱呀。”
極棽打開門,笑笑“無恙,隻是做了個噩夢。”
“是嘛。”釋阿蓮華往他房中小心翼翼地瞄了一眼,感覺沒什麼異常後才放下警惕。
“給。”釋阿蓮華從袖子中拿出一顆又大又紅的桃子,擦了擦才遞給他。“方才看書時想吃的,給你醒醒瞌睡。”
“醒了便起吧,你的侍衛可在門外等了許久。”釋阿蓮華將手中的桃子塞到他手中,擺擺手離開了。
“……”極棽邊咬桃子邊穿衣,侍衛老早便來了?莫非有什麼新發現?
“抓住了?”極棽顯得有些驚訝“抓住高羽身邊的師爺,高羽的左膀右臂?”
“嗯。”葉濡藝點點頭道。
“那你為何不將我喚醒?”極棽說道。
“我看你睡得挺香便沒打擾你。”葉濡藝說道。
“馬上出發。”極棽慌忙將碗中的粥喝完。
“極棽,讓師兄與你一同前往吧,吾與仙君便不去了。”釋阿蓮華說道。
“為何?”
“為何?”
極棽與舍蘭陀多幾乎同時出聲。
“為何隻有我去?”
“為何隻讓他去?”
兩人又同時異口同聲。
“昨夜又出了命案,吾與仙君欲打算前往現場查探,如此浩浩蕩蕩的一群人太浪費時間了,還是分開行動如此便可節省不少時間。”釋阿蓮華解釋道。
“這……”極棽猶豫再三才點頭答應“我的太子令牌,拿著這個你們可以無條件進入民宅調查,無限調動軍隊與其他。”
路上舍蘭陀多心不甘情不願地跟在極棽與葉濡藝身後,像極了一個奴才。
“何時抓到?”極棽詢問。
“昨晚我連夜帶人去抓的,正好逮住他卷了銀票想跑路。”葉濡藝說道。
想起那日抓獲高羽時此人神色可疑,不過他當時並未多注意如此昨日回去才想起此事,便帶人過去了。
“唉!”看他們二人聊得挺歡身後的舍蘭陀多哀聲怨氣,禁不住抱怨“看來本僧一輩子就是被人使喚的命啊。”
聽到他的聲音,極棽才回想起蘭蘭還在身後呢,把他給忘了。
“——嘩啦”
極棽撐開折扇遮了半麵,用胳膊肘微微頂了一下舍蘭陀多道“晚上我好好犒勞你行不行?”
“謔!本僧是你一頓飯就能使喚的?”舍蘭陀多不悅地說道,一路將他曬在後邊此刻便想用一頓飯打發他?
“那兩頓行不行?再不行三頓,再再不行就十頓。”極棽殷勤道。
“額……你說的。”
“本太子金口已開,駟馬也難追。”
燦爛的金色光芒下,看著他們二人鬥嘴的模樣,葉濡藝仿若眼前一亮。
極棽與他相處完全不像與自己一同啊,顯得更自然沒有平日裏的拘束感。像……像極了那時候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