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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下,您回來了?”楚桪剛踏入太子府,老管家便迎了出來,他是楚桪的母親,當今皇後身邊的老人,姓徐。
    “徐伯,您還沒睡?我不是說了不用等我回府嗎?”楚桪壓下心頭翻湧的血氣,勉強的對徐伯笑笑,徐伯是老人了,跟了他母後幾十年,從小看著他長大,他從來克製守禮,沒有遷怒的習慣。
    “我的殿下啊,這右相大人還在府內等著呢,怎麼勸都不走,老奴跟他說您今晚歇在司靈院,他非要說等您回來。”徐伯一張老臉皺成了麻花,這右相大人真的討人嫌啊,大晚上不回府蹲在太子府,殿下不在,府內就他一個管事的也不能放著堂堂丞相大人不管,這都陪了大半夜了,可憐他這把老骨頭啊。
    楚桪皺著眉,“讓他走,與其在這兒來求本殿還不如回去好好管教自己的兒子。”
    “那,右相大人要是不肯非要見殿下呢?”
    楚桪的眉頭依然皺得死緊,好像對這種地痞流氓般的無賴做法有些不知道怎麼處理,太子殿下風光霽月,少有人敢在他麵前耍無賴。
    “徐伯你看著辦吧,我今天累了,勞煩徐伯了。”
    “遵命,殿下。”徐伯方才還皺著的老臉一下子就笑開了花,他是宮裏出來的人,隻要主子下達了明確的指示,他能施展的空間也就大了。
    樂顛顛的去“請”右相大人回府。
    當朝右相姓齊名誌,齊家老太爺嫡次子,先帝在位時就已經官至戶部尚書。其嫡長子齊浩瓊,榮熙六年探花,後借家族蔭蔽,短短六年便當上了江南總督,統管兩江。那可是全境最富碩的江南啊。
    楚桪向來看不慣這些世家子弟,自詡尊比王子,貴比皇孫。
    原以為齊浩瓊好歹是科舉出身,想來應該算是世家裏的一股清流,卻不想與那些個屍位素餐的老匹夫不過一丘之貉。
    自今上登基以來,世家門閥幾代人沉澱積累愈加張狂,幾近壟斷朝中要職實職,無數寒門學子有才無門,貴族壟斷朝堂,楚桪每每想起來便止不住的心寒。他屢次上書懇請父皇肅清朝堂,隻是每次都被打回,每次都隻有同一句話:時機未到。
    楚桪身為儲君,常年處在政治旋渦中心,不是傻子,他明白自己父皇的意思。世家貴族是大泱的根基所在,他們內部盤根錯節,牽扯到各方各派的利益,他們是勢力遍布天下,他們是一隻巨大的貪得無厭的吸血蟲,可也是大泱百年來的根基所在。
    要肅清朝堂的世家就好比一個身中劇毒的人,劇毒已經深入骨髓,把浸在鮮血裏的森森白骨都染上了劇毒的顏色,藥石無醫。唯一能夠根治的辦法就是把身體裏的壞骨一根,一根抽出來,把全身的鮮血放幹淨,再找來健康的人骨,一根根接回去,再等它自己生成新鮮的血。
    這困難嗎?難,很難很難。難到楚桪不知道自己這輩子有沒有機會看到。
    他曾經同季淮討論過這個話題。
    他記得,那個人,端起桌上的白瓷杯,放到唇邊輕輕瑉了一口,好像不是很滿意的樣子,一口之後就放下了。他院裏種著的梨花樹開花了,落英繽紛,洋洋灑灑落了滿地。
    他說:“世家並非動不了,隻要對自己夠狠抽骨剝皮其實也就幾日的事情。這很大程度上取決於君主的態度,君主若是怕疼那便繼續留著壞骨,苟延殘喘地活完剩下的日子。後世如何,那是後世的事情。君主若是不怕疼,盡可準備好鋒利的刀具,快刀斬麻。這就看你怎麼選了。”
    他極少一次性說這麼多的話,所以楚桪印象格外深刻。雖然他對他所說的所有話都很記憶深刻,但如果那是十分的深刻,那哪天的話便是十二分的深刻。
    “嘖······”不知怎的又想起那個人,楚桪無聲苦笑。年輕的太子殿下抬手壓了壓自己的額角,覺得眼眶似乎有些幹澀,頓時隻覺身心俱憊。
    他這幾月在江南統管災情,料理齊浩瓊,釀濁茗,然後又馬不停蹄地趕回來,隻來得及回府簡單洗漱然後換了一套衣服,幾急匆匆跑去了北院。結果那個人不解風情的冷漠頓時把他的滿腔熱戀殺的丁點不剩,就像寒冬臘月裏被被窩捂得嚴嚴實實的人突然就被人踢進了千丈寒潭,毫不留情,那真是,像書裏寫的那樣,刺骨的冰涼,從頭到腳,誰也躲不過。
    站在這偌大的太子府中,楚桪隻覺得江南帶回來的一身凡塵還來不及等他洗刷幹淨,突然又要被季淮踢到那黃沙大漠裏,一時間竟不知邊塞的茫茫大漠和他此時的內心那處要更加荒涼了。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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