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塑 044 兄妹之間,太像也影響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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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羊肉湯鍋咕嚕咕嚕的沸騰著。
孟顥叼著筷子掃了一眼全桌,最後將目光投向沈智宸,“今天……新疆全肉宴?”
沈智宸不答,隻是有一眼沒一眼的看向孟顥邊兒上的孟雨澤。
孟雨澤大眼撲簌,目光頻頻落在張嘉樹身上,偶爾撞上沈智宸的視線,不躲也不閃,還跟春天裏的小花兒似的衝沈智宸笑,一股子挑釁的意味。
“雨澤姐,你很忙吧,自從上次見了你一麵之後,就沒再見你來呢。”嘉樂找話,打破這滿桌的詭異。
孟雨澤砸吧幾下嘴,捧心道:“可不是嘛,忙啊,忙著傷心呐。”
孟顥夾了一筷子羊肉放孟雨澤碗裏,眼神犀利,“你就吃吧,堵上你那蜂窩煤心。”
孟雨澤嫌惡地把那坨羊肉倒回孟顥碗裏,“別以為你那套零件長成什麼樣兒,別人的零件就得長成什麼樣兒,你自個兒堵你自個兒的吧!”
嘉樂笑問:“誰啊,連雨澤姐的心都傷,也太不識好歹了。”
孟雨澤深吸一口氣,歎道:“就是,可憐我這棵老鐵樹開了花,卻沒被人家瞧上,傷死心了。”
張嘉樹筷子一頓。
“你可得了吧,少在這兒裝純情,老桃花年年開泛濫,還愣是把自個兒當曇花了。”孟顥在邊兒潑冷水。
“那是別人衝我開花,又不是我開花,你腦殘就多吃肉,補一補,孟大少爺!”孟雨澤抬手將一夾子肉捅進孟顥嘴裏。
孟顥被塞成了倉鼠,蘸料的湯水滴得滿下巴都是,氣得直瞪眼。
嘉樂瞧著孟家兩兄妹,有些羨慕地說道:“孟大哥和雨澤姐的感情真好。”
“你從哪兒看的我跟他(她)感情好了?!”
倆人異口同聲,連膈應的表情都一模一樣。
嘉樂噗嗤一笑,扭頭看向張嘉樹,說:“我時常都想,哥哥要是也衝我發發脾氣該多好,可哥哥好像不會跟我生氣一樣。”
張嘉樹怔然。
“嘉樂,你這是求虐的心態啊,我要是有嘉樹哥這樣一個哥哥,我睡著我都能笑醒!”孟雨澤道。
孟顥終於把那口肉給咽了下去,“我要是有嘉樂一樣乖巧的妹,我能多活兩百年!”
孟雨澤鄙視道:“你放心吧,有我你也能活千兒八百年,老王八!”
孟顥氣血翻騰,轉頭衝嘉樂道:“嘉樂,從今以後,你就是我親妹子了!”
又扭頭對張嘉樹說:“小木,以後這小王八就是你妹了!”
“你這王八是我們家撿來的,少跟我攀親戚!”
張嘉樹歎氣,這倆分開都是成年人,加在一塊就是幼兒園。
他看向嘉樂,問:“你想哥哥衝你發脾氣?”
嘉樂還真點了頭,笑道:“還沒見過,有點好奇哥哥衝我發火是什麼樣子。”
張嘉樹看了嘉樂半晌,無力道:“丫頭,哥哥看著你就生不了氣,怎麼發火。”
嘉樂靠到張嘉樹的胳膊上,輕輕說道:“那我可得想辦法讓哥哥生氣才行了。”
張嘉樹失笑,“你這丫頭,少打鬼主意。”
“這些日子你哥發脾氣的時候,你都沒看見?”沈智宸突然開口。
嘉樂抬起頭來,表情有些尷尬,“額……哥哥他……”
“多喝湯,少說話!”一碗熱騰騰的羊湯出現在沈智宸麵前。
“我剛說了一句。”
“那就一句也別說,漲耳朵。”
沈智宸眼神兒變冷,垂眸盯了羊湯一會兒,端起來就往嘴裏送。
孟顥跳起來伸手把碗口蓋住,“你瘋啦,不怕過敏啊。”
沈智宸也不應,拉開孟顥的手,一碗湯就幹了。
“你……你怎麼還真喝了。”張嘉樹驚愕。
沈智宸往鍋裏放了一些肉,涮涮,吹吹,沾了點料,放嘴裏。動作行雲流水,一氣嗬成。
孟家倆兄妹嘴張老大。
站在桌邊兒的白管家滿臉痛心疾首。
“沈大哥,你別吃了,你不是過敏麼?”嘉樂擔憂道。
沈智宸誰都不搭理,一個勁兒涮肉吃肉,手和嘴交替著忙個不停。
“你幼不幼稚!別吃了!”張嘉樹將筷子拍到桌上,見沈智宸還在吃,神色裏藏不住的焦急,“我讓你別吃了!”
沈智宸慢悠悠地放下碗筷,還不忘抽張紙擦擦嘴角。
張嘉樹氣得磨牙,“你感覺怎麼樣,哪兒不舒服?”
沈智宸幹坐著,不說話。
“我問你話呢!你現在要不說,以後都別跟我說話了!”
沈智宸神色變了變,還是不說話。
張嘉樹正要發作,孟顥弱弱地舉起一隻手,“咳咳,那個……他大概現在是真不能說話了。”
張嘉樹看了看沈智宸略有些鼓的腮幫子,突然伸出手,一把掐住男人的腮幫子。
沈智宸猝不及防地被捏開了嘴,一條腫了的紅舌頭跟鯰魚似的瞬間劃拉下來,傻兮兮地耷拉在下嘴唇上。
一抹紅色從沈智宸臉上一閃而過,被張嘉樹精準的捕捉住了。
張嘉樹鬆手,居高臨下道:“去醫院吧。”
“不用去,木爺,家裏有過敏針劑。”白管家替沈智宸答了。
“治腦子的藥也有?”
白管家,“……”
“治脾氣的藥也有?”
白管家,“……”
“那麻煩孟醫生給三爺先打過敏針吧,治腦子和治脾氣的事兒,也還請孟醫生多費心,盡早安排治療,別給三爺拖嚴重了。”
孟顥咽咽口水,道:“好嘞。”
張嘉樹說完話,丟下這一桌人,顧自就上了樓。沒一會兒,樓上傳來一陣魔幻的狂笑聲,笑岔氣的架勢。
孟顥正在給沈智宸推針,差點沒把針劈折了,“阿宸,小木這是怎麼了?你把他逼瘋啦!”
沈智宸陰森森地別他一眼。
孟雨澤臉色發白地問嘉樂:“嘉樹哥這是怎麼了?”
嘉樂苦笑,“我也不知道,哥哥他不說。已經好久了,大概是有什麼心事吧。”
“什麼時候開始的?”
“就是那天……陪你一塊兒出去之後……就這樣了。”
孟雨澤看向沈智宸,目光尖銳,“你逼他了對不對!”
沈智宸還未反應什麼,嘉樂便先問道:“沈大哥?沈大哥為什麼要逼哥哥?”
孟雨澤沒好氣道:“你問他。”
嘉樂笑得溫和,“雨澤姐,沈大哥現在……不大方便講話。”
孟雨澤,“……”
孟顥一個勁兒地搖頭,“不行,小木這病真得趕緊治,簡直是要魔化啊,你們瞧他剛才那樣兒,跟電視劇裏練功走火入魔的配角有啥區別,就這狀態,他咋撐到全劇終啊!”
嘉樂皺眉,“孟大哥,你們怎麼越說越奇怪了,什麼全劇終。”
孟顥淡淡看她一眼,歎氣,“你就別管了。你身體養好了,能在你哥病變的過程中起到重要的緩解作用。”
話音剛落,一陣冷氣從旁躥到他身上,孟顥縮了縮脖子,知道肯定是自己哪個詞兒用得不對惹邊兒上這大爺不樂意了,於是趕緊亡羊補牢道:“俗話說得好,解鈴還須係鈴人,要想你哥早日恢複正常,還得咱們三爺出馬,是吧,三爺?”
“……”
“哦,不好意思,忘了你大舌頭,不能說話。”
“……”
張嘉樂凝視了沈智宸一會兒,微微笑道:“沈大哥,我吃好了,先上樓去看看哥哥。”
沈智宸本意也是如此,隨即點點頭。
白管家推著張嘉樂出了餐廳,乘電梯上了二樓。看著張嘉樂的背影,孟顥感歎道:“要不是看見嘉樂,我都忘了張嘉樹原來什麼樣兒了。”
沈智宸聽了,寡淡地撩了撩眼皮,看向一邊,明顯當孟顥這話是放屁。
為了證明自個兒的話,孟顥用胳膊肘捅捅邊兒上的孟雨澤,“你說,他們兄妹倆是不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是不是特像?”
孟雨澤翻白眼兒道:“嘉樹哥是嘉樹哥,嘉樂是嘉樂,五官有點像而已,兩個人氣質完全不同,哪兒特像了。”
“那是你沒見過原來的張嘉樹,真的跟嘉樂一模一樣,怎麼說呢,就是那種感覺,”孟顥費勁巴拉地想表達出來,但又不知如何描述到位,“那種,嘖,就是那種對你很客氣、很禮貌,但卻永遠讓你感覺離他很遠,很生疏,生疏到會讓你覺得他的溫和和微笑底下藏著一點隱隱的鄙視,又讓你很難去相信,這樣一個溫潤友好的人,會是厭惡你的。”
孟雨澤看向沈智宸,隻見沈智宸勾著淡淡笑容,似乎是肯定這種說法。她沉默半晌,說:“那也是嘉樂跟嘉樹哥像,不是嘉樹哥跟嘉樂像,你別搞亂了。”
這樣一說,孟顥也摸著下巴邊尋思邊說:“你別說,嘉樂原來還真沒這麼像張嘉樹,現在是越來越像了,難怪人家總說,一家人天天呆一塊兒,性格會互相影響的。”
孟顥又轉而看向沈智宸,“就她剛才盯你那眼神兒,還有衝你那一笑,我恍惚都看成張嘉樹了。”
沈智宸聽得快不耐煩了,張嘉樹跟張嘉樂有什麼好像的。張嘉樹看人,如水滴石穿,第一眼,能讓你滋潤,第二眼,能讓你心癢,三眼四眼彙成凝視,便能讓你不知不覺地洞穿,等你自己發現時,隻剩下自慚形穢;張嘉樹的笑,看著一樣的弧度,卻總有不同的韻味,或鄙視或欣賞或開心或憤怒,不管什麼感情,總是純粹。張嘉樂怎麼可能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