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塑 043 喜怒無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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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張嘉樹要找他,沈智宸將見麵的地點改在了城市中心的公寓。
張嘉樹站在這一切開始的地方,心情複雜,又格外的無力。
“我知道你有話想問,但還是坐下說吧。”沈智宸說。
張嘉樹沒有坐,隻是站在門口,以隨時都準備轉身離開的姿態問道:“當初花了那麼多力氣潑髒水,為什麼現在又要親自抹幹淨?心血來潮嗎?還是覺得把人玩兒在手裏特有意思?想用我來展示你沈總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本事?”
沈智宸看著他,許久,沉聲道:“對不起。”
張嘉樹隻覺天旋地轉,他連連後退,直到後背抵住冰涼的鐵門才停下,“真的可笑,沈智宸,你也會道歉。”
沈智宸沉默不言。
“沈智宸,可能在你的心裏,你的一句道歉,價值連城,但對我而言,分文不值!你對我的所作所為,就憑這三個字,你覺得能抵消嗎!”
沈智宸勾唇,眼中悲涼,“所以我問你,如果我讓你在我身上也刻下你的名字,你願不願意留下來,再報複我兩年。”
“嗬,你當我是傻子嗎,我不會在你身邊多留一秒鍾!讓我報複你?你還不配!”
“你不恨我?”
“我恨,恨不得把你剝皮誅心,可我嫌髒了我的手。”
沈智宸定定的看著張嘉樹,雙手緊握,“我把屬於你的一切都還給你,讓你重新回到原來的生活,我們重新認識一次,好不好?”
張嘉樹想笑,這種白癡話,沈智宸居然也說得出口,“沈智宸,你這輩子過得可真夠任性的,時間都想操縱,秦始皇轉世麼?!”
沈智宸轉開視線,長久的什麼都沒說。
時鍾滴滴噠噠走著,每一下都敲打著人心。
張嘉樹頹然地說:“你不要再想了,任何手段對我都沒用。男人跟男人在一起,我本來就嫌惡心,你也別在我身上白花力氣,等約定好的時間到了,嘉樂做了手術,我就帶她離開,你和我,就當從來沒有認識過吧。”
沈智宸重新注視向他,道:“張嘉樹,戳心窩子話,你能說的都說了,我不說,隻是我舍不得讓你再難受,不想逼你。你如果真要這麼跟我繃著這跟筋,那長痛不如短痛,我讓你痛醒。”
張嘉樹覺得沈智宸是瘋了,開始胡言亂語了。
可沈智宸接下裏的話,卻抽掉了他的魂兒。
“我對你,不管是好是壞,做了就做了,從沒遮掩過。你口口聲聲說我下手段算計你,你倒是說說,我算計了你什麼?”
“張嘉樹,你說我算計你,是因為你覺得丟了東西在我這兒吧,你丟什麼了?這麼惱羞成怒?”
沈智宸起身,步步逼近。
“你一邊說著不相信我,一邊卻不停地強調,我們之間有協議,我們之間隻有兩年,我答應你了給嘉樂治病,我承認了兩年之後放你自由,你憑什麼就這麼篤信我不會反悔!你就這麼相信我一定能讓孟顥給嘉樂治病?一定會放你離開?張嘉樹,你是相信我的,從一開始你就相信著我,卻不停地告訴自己,不能相信我,這到底是為什麼?”
沈智宸逼到張嘉樹麵前,眼神尖銳。
“你厭惡男人跟男人在一起?你為什麼不直接說你厭惡跟我在一起?你什麼時候說話也會這麼模糊收尾了?還是你不想想起自己在床上的樣子,因為想起來就會想起自己當時有多爽?”
啪!
張嘉樹一巴掌扇在沈智宸臉上,自己卻氣喘不已。
沈智宸咬牙切齒,“張嘉樹,你也會動手打人了。你自己說的,隻有心裏有虧的人,才會用武力先發製人。”
“別說了。”張嘉樹順著門滑了下去,無助地抱住頭。
“是不是很痛?”沈智宸蹲下身,輕聲道:“張嘉樹,我察覺出自己的心思的時候,也這樣痛過,直到現在,我每次見你,都是痛苦的,但我控製不了,我都懷疑我是不是有自虐傾向,明明見你是痛,還是想每天見到你。”
“我讓你別說了!”張嘉樹咆哮著抬頭,眼淚像溪流一樣淌下。
沈智宸驚了,心卻跳動得厲害,“你哭了,你從沒哭過。”
“哭又怎麼樣,沈智宸,這改變不了什麼。”
“你哭了……”沈智宸淡淡地笑著,冰涼的吻落在張嘉樹的眼皮上。
突然,張嘉樹用力地扯下沈智宸的衣領,憤怒又暴躁的吻上沈智宸的唇。
像一隻逼到絕境而無畏癲狂的野‘獸。
房間裏的擺設一件一件被碰倒,摔碎,破裂的聲音混雜在低沉的怒吟中,空氣被點燃而滾燙。
是一場泄憤,是一場痛苦的折磨,也是一場撕鬥,無論哪種,總是關情。
纏鬥之後,兩人皆是遍體鱗傷。
沈智宸在張嘉樹耳邊說:“你要信我,就該信到底。不要退,我也不會讓你退。”
張嘉樹用手背遮住眼,伸手一抓,便是沈智宸,如同黑暗當中唯一的浮木。
命運是不斷開盤收盤的棋局,每一局都光怪陸離。
上一局,張嘉樹以為自己是慘敗,不成想,沈智宸也同是輸家,那究竟誰在坐莊。
這一局,勝負不明,又是誰來當莊?
沈家的氣氛變了,誰都能感覺得到。
隻是這種改變,突然而至,誰都有些應對無措,就連伺候人幾十年的白管家也是。
張嘉樹變得喜怒無常,活脫脫一更年期。有時候吃著吃著飯,筷子一丟,人就黑著臉走了。
沈智宸變得沒皮沒臉,跟被雷劈過沒啥兩樣兒。隔三差五的不是喊頭疼就是說腰疼,又不請醫生,非要張嘉樹給按摩。
最初初的那幾天,沈家上上下下都繃緊了弦,愁得白管家的白頭發也沒了光澤。
可人能站到食物鏈頂端,終歸是因為有著強有力的適應力。沒出一個周,大家就都習慣了。
十二月,大雪那天,白管家清早起來就開始張羅著。
趁著早餐後的一點時間,他找到張嘉樹,“木爺,今兒大雪了。”
“這麼快。”張嘉樹訥訥。
“是啊,時間過得快,木爺晚上想吃點什麼?”
“要不,吃火鍋?暖和一些。”
這時,沈智宸從旁忽然酸澀澀地說了一句:“嘖嘖,現在都不用問我了。”
張嘉樹登時沉了臉,“那三爺定吧。”
撂下話,起身便要走。
沈智宸眼明手快地扯住張嘉樹的衣袖,“別,你說什麼就是什麼。”
“行啊,”張嘉樹陰陽怪氣道:“那就吃羊肉火鍋,把孟家那兩兄妹也叫來一塊兒吧。”
白管家艱難道:“木爺,三爺他……羊肉過敏。”
“我知道啊,正好嘛,有他在,還能驗證羊肉的真偽。”
白管家,“……”
沈智宸皺眉,“叫他倆來幹什麼!”
張嘉樹橫掃一眼,罵道:“關你屁事!”
沈智宸,“……”
白管家,“……”
張嘉樹起身,走了幾步便看到靜靜坐在客廳裏的嘉樂,表情僵了僵,“嘉樂……”
“哥哥,我先上樓了,老師一會兒就來,你出門多穿些,今天冷。”嘉樂衝他微微一笑,滾了輪椅便離開了,並未就他剛才的爆粗說什麼。
張嘉樹有些鬱結,這樣的自己,嘉樂看著也不好受吧。
沈智宸走到張嘉樹身邊,目之所見便是張嘉樹滿眼的心疼。
“等過了年,讓孟顥給嘉樂檢查一下,如果可以,就盡早手術吧。”
張嘉樹瞥沈智宸一眼,冷哼一聲,抬腳出門。
沈智宸一怔,擰眉追著問:“你哼一聲是什麼意思?”
張嘉樹翻白眼兒。
“木木,你現在這脾氣真……”
張嘉樹停住腳。
“真帶勁。”
張嘉樹目光冷冷。
沈智宸勾唇,大步流星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