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中毒
    據了解，我對白造成的，真是莫大的困擾，甚至，可以說是從未有過的危機。這庭院，看似一切平靜，可這平靜之下，又有多少波濤洶湧的事在發生？如果不是上次有人行刺對我造成的威脅和震撼，恐怕自己還被這表麵的假象所迷惑，以為這裏真的是安全之地。不過，卻有一點想不通，如果我真如他們口中所說的那樣罪惡滔天，為何，隻見他們派刺客來暗殺而不見那些江湖人聯名來討伐呢？
    不過，那些江湖人到底怎麼想的，我又如何曉得？
    隻是白，依然不清楚他的真實身份，記得曾經問過他到底是誰，而他，卻說自己隻是一個想保護我的人而已。讓我有一種莫名的感動。可後來才發現，事情遠沒怎麼想象的簡單，他費勁心力保護我，真要說沒有任何目的，這是打死也無法讓我相信的。可又一想，現在的自己，僅僅是一個瞎子，身無長物，有什麼利用價值，值得他這樣耗盡心力不惜代價？又或者，因為愛？這樣的想法一冒出來，馬上覺得自己是如此地可笑而幼稚，如果真是因為愛，這樣的代價，未免太大了。
    可他為何要這樣做，我始終無法猜透，現在的自己，仿佛置身於一片迷霧中，任何事物，都是如此模糊，讓人無法看清。
    手指不禁輕輕敲了敲自己的眉心，而這一動作，自從出了深山，仿佛成了習慣般，經常不自覺地這樣做。想起在深山中生活的一年裏，日子雖然過得簡單，卻也無比快樂輕鬆，不像現在，任何時候都要讓自己保持清醒，走一步，算一步，這實在是，很累！
    時間一過，桂花樹上的桂花，茂盛得太久了，終於開始衰敗，隻要微風一吹，便瘋狂地從樹上掉下。
    我坐在樹下，清楚地感覺到這一切，竟有一種說不出的寂寥，伸出手，幾朵很小很小的桂花飄到掌心，我緊握在手，讓它們揮發著這最後的美麗與繁華。
    正當我沉浸在這傷感的情緒中時，卻聽見這庭院外麵，傳來狗叫聲，是小豆子在吼叫，那叫聲中，還夾雜著憤怒和恐懼，再細細一聽，小虎子在不停地哭，喊著：“小豆子，小豆子，快讓小豆子上來，嗚……快讓小豆子上來，這樣它會死掉的……”
    仔細辨認方向，聲音來自離這不遠處的荷花溏，肯定是發生什麼事了，由不得自己多想，便已照著感覺向哭聲的方向快步走去。
    人還未到，我就已經喊道：“小虎子，小虎子！”
    “嗚，來姐姐，快救救小豆子，他們把小豆子扔，扔到水裏，用竹竿趕他，不讓它上來，快，快救救小豆子，它快要死了！嗚……！”小虎子撲到我身上，一邊哭，一邊說，中間還有幾句話，講得斷斷續續，許是哭得太厲害了。
    可此刻池塘裏，已經沒有了我所熟悉的狗叫聲，小豆子就這樣被活活溺死了，心中萌發一絲傷感，畢竟和它在一起這麼久了，還是有感情的。
    輕輕拍著小虎子的背，讓他先緩會氣，用袖子幫小虎子擦幹臉上的眼淚和鼻涕。
    “喲，我當是誰呢，原來是櫻軒請來在這裏白吃白住的瞎子客人。”前方一個嬌柔的女聲刻薄的話語響起。
    剛才，忙著安慰小虎子和為小豆子的死而傷感，並未注意到他人，此刻這個聲音響了起來，讓人說不出的厭惡。
    不過，櫻軒，何人？
    “哼，還以為什麼了不起的人物，櫻軒竟然還同意讓你們住到那桂花園。”口氣中，充滿了不屑和鄙視。
    這才明白過來，原來她口中的櫻軒，就是白。
    “知道我是誰嗎？”看起來是在問我，但沒等我回答，便說道：“我可是櫻軒的未婚妻，算起來，也算這裏的半個主人，而你那條死狗卻亂衝過來，弄髒了本小姐的裙子，本小姐隻是給它小小的懲罰，現在，你們快向我道歉，我便饒過你們。”用極度傲慢的語氣說著。
    聽那女人說著，心中燃起一道怒火，剛想開口，白的聲音響起，隻聽他輕輕叫道：“佳佳。”
    那女人一看是白，馬上換上一種撒嬌的口氣，柔柔酥酥地喊著：“軒哥哥。”完全和剛才判若兩人。又撒著嬌說：“軒哥哥，那女人的死狗弄髒了我的裙子，我隻是小小懲罰她一下，還讓她道歉，她竟然理都不理人家，真是太無理了。”
    惡人先告狀，並且完全是針對我，為了配合效果，還聽到那女人急剁腳的聲音。
    感覺到兩個人靠在一起，不知為什麼，心裏就是有一點不舒服，語氣也不由地刻薄起來：“這位小姐，你的小小懲罰，未免太過火了吧。”說著，用看不見的雙眼故意向荷花溏裏瞄了瞄，讓白好好看看那飄在溏邊的屍體，繼續道：“該道歉的，好象是你吧。”
    “佳佳，快道歉！”不過走三步路的時間，白清冷的聲音響起。
    “軒哥哥，你要我向這個瞎子道歉？”聲音聽起來泫淚欲滴。
    “快道歉！”白的聲音清冷提高。
    過了一小會，透著無效哀怨和委屈的聲音響起，“對……對不起！”
    我故意冷哼一聲，腦中卻想到，既然她是白的未婚妻，或者，我可以試試他的底線，對我，到底是抱著什麼樣的想法，還有感情。
    見那女人拉著白正要走，我卻喊道：“停下！”
    兩人的腳步止住，我快速走到他們麵前，當著白的麵，狠狠地甩了一個耳光，還不忘嘲諷道：“給你一個耳光，讓你賠一條狗命，算便宜你了！”
    “你……”說著，也想向我甩一個耳光，卻感覺到那手驀然停在半空中，是白攔截了她打我的手。
    過了一會，便聽到她帶著哭腔跑開的聲音，身後，幾個下人一邊追，一邊喊著：“小姐，小姐……”
    嘴張了張，想再說些什麼，終究沒說，可一邊嘴角上揚，抱起小虎子，輕輕從白身邊擦肩而過，向著桂花園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