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南水國紀事 第十七章 坍塌的神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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儀式持續到第二天正午的時候,白璧的光芒越發耀眼奪目,女神像模糊在刺眼的白光之中。
“艾麗絲女神,請原諒我們。我們已經不再需要女神的照料,請女神關閉神殿,從此無視我們的存在吧!”麗公主大聲念出這段禱文,眼神在白光中閃爍不定。雖然現在是一個拋棄信仰的時代,但是要這樣光明正大地背棄女神,她的心裏還是疑惑緊張。
啪啦一聲,女神像碎裂了。
大地開始震顫,雲層裏滾過隆隆的雷聲。
“快走!”岩拖著麗公主,一群彌撒斯人快速逃向神殿的出口,“神殿要塌了。”
當麗公主披頭散發,驚慌失措地跨出大門的時候,神殿在她的身後坍塌了。
一道閃電劈在她的麵前。
“就是她!就是那個祭祀惹女神發怒的!”幾個膽大的農民指著麗公主喊道。前來祭拜的平民有的跪在地上乞求女神饒恕,有的衝著岩和麗公主憤怒地大喊,有的四散逃跑,但是都被岩的結界擋住了。
麗公主的臉像塗了石灰一樣煞白,她驚恐地注視眼前的一切,嘴唇因為害怕哆哆嗦嗦。
“公主殿下,這群人目睹了你關閉神殿的行為,我們是否要將他們殺了滅口呢?”岩說。
“不!”麗公主受了驚一樣拚命搖頭,“不可以再這麼做了!不可以殺他們!”
岩冷笑,揮了揮手,十幾個彌撒斯人就要對這些平民動手。
“不可以!”麗公主扯著岩的胳膊,但是岩不為所動,像一塊冰冷的岩石那樣站在那裏。
眼看這群農民就要遭受彌撒斯精英的黑魔法殺戮的時候,一群騎兵出現在了神殿門口。
是林遠知的三百騎兵。
岩搖頭:“林遠知,為什麼你總是在不恰當的時候出現在我的麵前?”
“岩,”林遠知在白馬上笑,“我手下的精銳騎兵都是經過嚴格訓練的,他們擁有很強的抗魔能力。如果動起手來,你的十幾個部下一定不是我們的對手。”
所謂的抗魔能力指的是抗拒黑魔法打擊的能力,士兵們每天都塗聖油,將身體浸泡在聖湖裏,以此增加自身對黑魔法的防禦力。所謂的聖湖,在艾倫大陸上共有三處,人們發現聖湖的水可以抵禦黑魔法,就稱它們為聖湖,並在它們周圍建立了城市,分別是南水國,北山國和西沼國的都城。
岩也笑:“我和貴國國王簽有協約,是貴國熱情的盟友。彌撒斯對三國的態度一向是中立的,你不會想讓我們偏向其他二國吧?關閉神殿時天氣會湊巧變得這麼惡劣我也沒有想到。不過你們的國王在十年前就已經不再信奉女神了,神殿的狀態與貴國的領袖已經無關了是嗎?”
林遠知沉默了一會兒,說:“我來這兒的目的是帶回公主,你讓她和我走,我不為難你們,但是今天所發生的一切我一定要如實報告國王。”
麗公主潔白的牙齒咬著下唇,她愣愣地看著林遠知,搖頭。
林遠知下馬,微笑地走向麗公主,向她伸出手去。
麗公主低頭,咬牙,不敢看林遠知。她和岩走的時候,就已經打定主意背叛自己的未婚夫林遠知。現在她鑄成大錯,林遠知前來接她,該怎麼看她?
林遠知溫柔地對麗公主笑:“公主殿下,請跟屬下回去吧。”
岩負手,冷眼旁觀。
麗公主搖頭,垂眼不敢看林遠知。
林遠知左手攬過麗公主的肩膀,攙著她往白馬那兒走。麗公主渾身顫抖,小聲說:“我不跟你回去,不跟你回去……”
“沒關係的,公主,大家都不會怪你的。”林遠知說。
麗公主頓時出了一口氣,渾身癱軟在林遠知的懷裏,兩行熱淚流了下來。大家不會怪我,大家不會怪我。
但是我真的不知道會發生這種事。女神還是存在的,女神發怒了!父親在十年前就宣布不再信奉女神並支持黑魔法的研究,女神殿荒廢了十年,但是南水國並沒有出現災厄。我們都以為女神不會生氣,甚至,以為女神是不存在的。但是現在,女神發怒了,神殿坍塌了,南水國的災難就要降臨了嗎?!
十年前,父親做出支持黑魔法的決定後,前任祭祀,國家修道院的院長心燈數次上書反對,父親一怒之下,要解散修道院。兩年後,心燈患病,即將離開人世之際,懇求父親允許她挑選下任祭祀。父親答應了,但不允許她傳位給修道院的修女,怕修女受心燈影響,繼續反對自己的決策。於是,心燈在神殿舉行儀式,選我作為下一任祭祀。我成為了女神承認的祭祀。但是現在我竟然做出背叛女神的事!怎麼辦?
岩說要帶我來神殿祭祀的時候我還興奮不已,因為我雖然是祭祀卻從未舉行過儀式,我想試試。岩說是關閉神殿的儀式的時候,我猶豫了。但是父親的舉動以及越來越多不再信仰女神的子民讓我懷疑,女神是不存在的。岩是很厲害的人,他在我眼裏就像斜掛在天邊的黃色太陽照耀下的高山一樣,高不可攀。他對我說不要緊,我信了。我跟他來,我想嚐試新奇的東西,我要主持人生中的第一次祭祀。
但是,女神發怒了。
我會受到什麼樣的懲罰?
我躺在林遠知溫柔的懷裏希望時間就此停住,讓我不用麵對以後的責任。他對我說沒關係,但是我知道那是不可能的,整個國家的人都會要我負責。
遠知,對不起,你是胸懷寬大的男人。可是我沒有臉麵接受你的寬容和安慰。
林遠知將麗公主扶到馬上,帶領著三百騎兵絕塵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