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卷  第23章擬把疏狂圖一醉(上)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26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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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拉千重坐在床頭,我自去箱中找藥,一回頭,千重竟倚著床柱睡著了。端了清水,攤開他的手,好生清洗,包紮。“千重!”我輕聲喚,他緩緩睜開眼,睡眼惺忪,眉毛不悅地皺成一團,媚的讓人想狠狠咬他一口。
    我撲到他懷裏,啃噬著他的嘴唇,他不聲不響地在我唇上咬了一口,我頓時淚眼汪汪地看著他。突一個天旋地轉,他已將我放倒在床上,人跟著壓上來,眸中滿是沉醉的情欲。我知道有些不妙,一動不動,水波瀲灩的眸子卻不願躲閃他炙熱的目光。
    千重埋首在我頸間,一小口一小口地撕咬我的肌膚,他全身的重量都壓在我身上,那樣密實的接觸讓我口幹舌燥,呼吸急促,情濃的難以自持。
    千重忽然坐起,幾下扯去我與他的外衣扔到地上,褪去我二人的鞋子,拔下我頭上釵子放到枕下,用絲被將我緊緊裹住,擁在懷中躺下,伸臂散下半邊床幃,探腳勾下另半邊,在我額角印下一吻,悶聲道:“睡覺!”
    這一連串動作一氣嗬成,被擺布的我到此時方笑了一下,惹得千重粗聲斥道:“不許笑,快睡!”靜了好一會兒,彼此的呼吸才漸漸平穩。
    我輕央道:“千重,我們說說話吧。”千重猶自氣悶,直到我湊過頭去,親吻一下他的唇角,枕在他肩上,才輕聲跟我說起他在漠北蕭家的事。
    千重的父親與蕭家有些淵源,他自小與蕭晚玩過一陣。這一次到蕭家,蕭晚暗中找到他,要他認下她肚子裏的孩子,卻決計不肯說出孩子的父親。蕭家家主性情暴戾,若被他知曉,蕭晚小命難保。拖了一段時日,聽到我與沐花卿大婚的消息,千重一賭氣就答應了她。
    我不由失笑,將他離開後,我勸走沐俊卿,強出獵玉城,被洛大公子所救,又遇楚鴻,驚寒帶來若耶山莊已毀的消息,絕壁下偶然救下洛寒川,遇南疆當代家主萬俟兮至今晚沐府家宴的事一一道來,雖輕描淡寫,千重也聽得十足驚心。
    他突又氣悶,牙齒輕咬我的耳垂,覺得有些癢,我叫道:“千重!”千重親親我的臉頰,舉指叩擊床沿,我細細聽著,身心一暖,輕聲道:“千重,論學識,論謀略這天下無人能與你匹敵,我怎能讓你困在我身邊,湮沒這一身曠世才華。”
    千重一笑,道:“連城便是我的天下。”
    我跟道:“千重也是我的天下。”相視一笑,緊緊依偎在一起,睡去。
    次日醒來,帳內透進些許陽光,窗外黃鶯亂啼,絲被早已被打開,蓋在我和千重身上。一臂支著下巴,半趴在他身上,一手描摹他的眉,眼,鼻,最後頓在唇角,輕喚一聲:“千重?”
    原本搭在我腰間的手突然扣上我的後腦,壓著我向下,直到吻上他的唇。他的睫毛微微顫抖,卻忍著不睜開眼,舌頭滑進我口中,加深了這個吻。
    床幃忽然被挑起,探進一張臉,大叫:“連城……美……美……美人?”
    不想撞見這般香豔的場麵,楚鴻結巴幾聲,回袖掩麵,落荒而逃。
    千重睜開眼,又在我唇上啄了一下,笑道:“是楚大公子?”
    料峭她們進來,放下清水,便羞紅著臉跑了出去。從箱中拿出為千重裁的那身新衣,自己又揀了一件同色的。收拾妥當下樓,小丫頭們齊福身笑道:“小姐,姑爺。”
    萬俟兮起身道:“連城姑娘,洛公子。”
    千重還禮道:“萬俟先生。”
    唯有楚鴻在桌子那邊背對著我們而坐,我喚:“楚大公子?”
    他不睬,我喚:“楚家主?”
    他仍不理。千重捏捏我的掌心,笑道:“楚兄,好久不見!”
    楚鴻這才不情不願地轉過身來,扇子將整張臉遮的密不透風。眾人麵麵相覷,不得其法,相繼落座。離離,香草端上早飯,值驚寒從外麵回來,瞥千重一眼算是打過招呼。
    我問她:“齊朔呢?”
    手心被千重狠狠掐了一下。
    驚寒道:“跟沐小樓私奔了。”
    “噗”一聲,正一手握扇,一手端著碗喝粥的楚鴻,一口粥全噴出來了,他忙不迭地跳起,扔掉濺上不少粥漬的扇子。突然覺得有些不對,見眾人都忍俊不禁地看著他,慘叫一聲,掩麵逃竄。
    屋內眾人頓放聲大笑,那一向英俊瀟灑的楚大公子,鼻梁,眼眶竟橫貫了一道淤腫青痕,難怪他死活不肯放下扇子。
    箏兒笑道:“不會是沐小夫人下得毒手吧?”
    千重微微一笑,道:“應是回臂掩麵,力氣用的大了幾分。”
    “姑爺怎麼知道?”小丫頭們齊問,萬俟兮也是興趣盎然。
    千重粲然一笑:“我猜得!”
    “小姐,你的臉怎麼那麼紅?”料峭驚呼。
    我一笑,道:“可能是天太熱了吧。”驚寒冷冷哼了一聲,我知她已猜出其中緣由,索性落落一笑,道:“吃飯吧。”
    飯後,沐青原派人來,恭恭敬敬地請我移居跳珠園。這園子古樸大氣,遍植芍藥,牡丹,亭台樓榭,引了活水,荷花鋪滿池。曲徑,假山,小樓,地方不大,但勝在規劃的精彩,頗有幾分江南園林的味道。
    料峭她們忙著整理衣物,我和千重攜手遊園,盛夏時分雖過,天氣還是有些燥熱。和千重在假山後歇下,隻一把精致的低矮竹椅,腳下有淺淺流水,千重踢開竹椅,拉我坐到地上。涼風習習,鳥兒愜意地啼叫,頭枕在千重膝上,聽他低哼漠北民謠。
    粗獷的曲調,潑辣的言詞,千重唱來卻動聽的如同天籟梵音。以前在山腹之中,千重也常哼曲子給我聽,大多都是他跟著曲譜隨意唱,不似現在是因為耳濡目染後唱出的所以更加觸動人心。
    突一把嘲諷的聲音插入:“我以為連城心有多高,原來不過是一個伶人!”濃濃的酒味湧來。千重恍若未聞,靜靜地將這支曲子唱完,笑道:“我第一次聽到這曲子是就想著回來唱給你聽。”
    我開口唱這小調,千重不時糾正我幾處錯音,我悵然道:“若是在茫茫草原上聽到這歌,我一遍就學得會。”千重一笑,道:“自然,連城一向聰慧。”
    “啪”地一聲,酒壇摔在地上,身後那人大叫:“回過頭來!”千重緩緩直起身,回過頭去,冷清道:“沐家四郎嗎?”
    我跟著轉過身去,沐花卿還是昨晚家宴時的那身衣服,被酒水濕出一道一道的痕跡,頭發亂了,雙眼微腫,半倚在假山上,落魄的如同街上的醉酒漢子。
    他譏笑一聲:“好一張皮相!”
    千重不鹹不淡地說道:“多謝誇獎。”
    沐花卿一怔,回身,踉蹌走了幾步,拍拍山石,竟裂開一道門,他探身進去,抱出一壇酒,揚眉一笑:“可飲否?”說著,擲一壇過來,千重伸臂穩穩接住,笑道:“當然!”
    拍去泥封,喝了兩大口,讚道:“好辣的酒!”仰頭,咕咚咕咚喝盡,抹去嘴角一滴,送入口中,拋回壇子:“多謝!”沐花卿淩空一腳將酒壇踢飛,倒掛在樹枝上。他頹然坐下,用力拍了兩下胸膛,他痛苦地蹙眉,愴然笑了幾聲,開口便唱,赫然是千重和我剛唱過的漠北小調。
    唱了一段,他道:“我在漠北待了三個月,本來還想再多待一段時日,但一個馬幫的大小姐看上了我,死活要嫁給我。她的那些師兄弟挨個來找我決鬥,我不厭其煩,連夜逃了!”
    他大笑幾聲,道,“我沐花卿何許人也,要娶自然要娶我傾心仰慕的女子!連城,花卿不妨直言相告,這樁親事,我也是一百個不願意。可沐青原,沐家家主,十幾年來,對沐家每個子弟的命運都頤指氣使,花卿又能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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