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瑾深開始和我親近起來，也是因為那件事。”秦岑笑了笑，捋起袖子，露出手臂上的一道傷痕——是野獸的咬痕，經過漫長的歲月，已經淡了，但仔細辨認還是看得出，“也怪父親著實不細心，把瑾琛帶回來，卻沒有妥善安置他家人的遺骨，所以他自己偷偷跑出去了。”
    “秦公子以前生活的地方，離鶴棲山不遠麼？”
    “怎麼不遠？他是塢州人，父親當時正好在塢州才將他帶了回來。不過瑾琛當時才七歲，對原來的家人眷戀還很深，小孩子又總是意外地固執，覺得自己問問路，總能走回去。”秦岑放下袖子，“不過來鶴棲山的人不會貿然靠近玄淵閣，除了我們自設的機關守衛之外，還有猛獸的緣故。”
    “這麼說，當時秦公子遇到了猛獸？”
    “是，我出去找他，正好讓我撞上了。”秦岑道，“細節不用多說了，總之我為了保護他自己卻被咬了，當時瑾琛的狀態就和剛才一樣。上次是父親哄了他一晚上才好的，沒想到這次小墨有這麼大的作用。”
    “小墨……秦公子為何會養一隻八哥？”
    “有緣吧。前幾年，應該是瑾琛二十歲的時候，小墨的巢從樹上掉了下來，那時小墨毛都沒有長齊，就被他撿回來了。照顧了幾天，小墨也有靈性，就呆在玄淵閣‘小玦小玦’地叫，索性就養下來了。”
    程禦熙就想到小墨一心向著秦玦的樣子，了然道：“原來是這樣。”
    “程公子，與你說這麼多，是因為我和淩依不可能時時像這樣來看他。瑾琛願意和你分享自己的身世，說明他很信任你，所以我們也拜托你能關照他時就關照他一下，就當玄淵閣欠程公子一個情，他日若有需要，玄淵閣有能力必將傾力相助。”
    程禦熙往後退了半步，微微低了低頭：“秦岑公子言重了，此事本就是程某人求助玄淵閣。”
    秦岑搖了搖頭：“我和淩依是偷跑出來看瑾琛的，還要連夜趕回玄淵閣，就不久留，還得有勞程公子。”
    “放心，”程禦熙拱手道，“程某人必將竭盡所能。”
    “那麼，我們也告辭了。”
    程禦熙將秦岑和秦蝶送至府門口，自己又折返回了別院。
    緩緩地推開門，再輕手輕腳地走進去，看到秦玦側躺在床上，麵對著靠牆的那一邊，已經睡著了。
    程禦熙蹲到床邊，聲音壓得極低，也像是在和自己做保證：“秦公子，我一定會將染岐和郡主平安帶回來的。”
    說完，程禦熙又悄無聲息地出了門。
    秦玦聽見關門的聲音，睜開了眼睛，翻了一個身，又接著睡了。
    程禦熙回自己的屋子換了盔甲，又披了一件外衫，就步履匆匆地往禁軍大牢趕，快到門口時居然撞見了明螢。
    明螢朝他行了個禮：“大人這麼晚還要出門去麼？”
    “是，姑娘早些歇息吧。”程禦熙本不打算耽擱，可又想起什麼來，“進來公務繁忙，疏忽了姑娘。蘇筱姑娘的畫像已經畫出，明螢姑娘也已在京城逗留多日，不妨明日便差人送姑娘回庸州周府，蘇筱姑娘的屍身也可由姑娘一並帶回。”
    明螢臉上掩不住的高興：“是，多謝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