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第一部 天地勇士  第十六章 喜洋洋群英慶壽 悲慘慘眾親哭靈20-22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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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昨日還是披紅掛彩、喜氣洋洋的忠正堂上今日卻已是白幔重重、哀悼聲聲,化為一片悲重氣氛。
    往來祭奠的人絡繹不絕,秦川領眾家人在靈堂上,茫然答著禮。
    群雄均知劍洲乃秦川最心愛的長子,父子之情深厚非凡;又想劍洲一代少年成名的卓群青傑,如今正值華程似錦之際竟突遭亡故,莫不深感痛憾,跌足歎息,欲要對秦川有所勸解,卻也盡覺這個時侯再怎樣也是徒然無謂。是以在靈位前拜祭過後,有的對秦川說了幾句白事裏常道慰語,有的則一語未發,施完禮便退出。
    他們不明此度劍洲事故詳情,見到也跪在靈前的雪晴母子,心中猜測紛芸。但非與秦川似楊振宇嶽向天等這等關係的人自不會明問,而楊振宇等人也不會在這一時提問這樣分明存有隱情之事。
    再說秦家諸兒女,無垢自小孱弱,禁不得太久這喪事場中四騰的煙氣,待了不多時,秦川便著小菊侍送她回了房休息;香蓉、媚娥則無論傷情體力皆猶可自持;芳玫和淩霄痛哭失聲,又不忘有機便盡力反慰向父親;心鴻望著重重白幔下的劍洲靈位,以往對他素懷的嫌隙早化為烏有,回想起他臨行前一夜自己對他的態度,內心實感悔疚難安,自己都不相信自己竟會難過如此,淚珠如無休止般不停湧滴,卻不願當眾哭出聲表露;誌鵬自捧靈歸南,大多時都沉默哽聲、埋頭灑淚;健強則始終還是個小孩家性情總是咧嘴大嚎;月明時哭時呆,不消再多說。
    到了日暮客稀時分,秦川讓眾人先下去用飯小歇,自己卻又專喚了誌鵬、心鴻、淩霄三子隨往書房。三人知道必是要再詳議劍洲此番事故,無不心神一凜,應命緊從。
    香蓉等悲勞了一天,未吃過一口正經飯,也欲同父意暫退去,卻見月明全無離意,知一時絕不能勸得動,便也不強拗,先自顧行去。
    靈位近前一時隻剩了月明和雪晴母子。
    本還不大懂事的梅孝因母之意在靈前盡孝折騰了這一天,此時早已沉睡在母親懷中。
    雪晴緊緊摟抱著兒子,和月明一起淚眼凝望著劍洲靈壇,均思就是眼前這麼一個小小的壇子,便將自己至愛之人那素昔任處可往、瀟逸俠行的英挺身軀永遠收住,自此生死兩分、陰陽永隔,那般慘痛已極、無法言訴的心情同懷一樣。
    青煙繚繞中,二人又漸各憶著往昔和劍洲一起的種種情景,真是一個是緣會梅林雪夜長、兒女情悅歡語多,夫妻鴛夢轉頭空、無限恩愛化煙灰;一個是手足相伴十四年、促膝對笑恍如昨,兄妹親情深似海、奈何命定一朝滅!不禁全都柔腸寸斷、淚如泣血!(輕裘長劍,烈馬狂歌,忠肝和義膽壯山河,好一個風雲來去的江湖客,敢於帝王平起平坐。柔情鐵骨,千金一諾,生前和身後起煙波,好一個富貴如去你奈我何,劍光閃處如泣如歌。一腔血流不盡英雄本色,兩隻腳踏破了大漠長河,三聲歎歎歎隻為家園故國,四方人傳頌這浩氣長歌。《歌名:待查》詞:待查。曲:待查。)
    第十六章喜洋洋群英慶壽悲慘慘眾親哭靈21
    武林中人雖不重講世禮,但秦家畢竟是居於京城的顯赫世戶,諸多冗雜喪事禮儀也得如世規一樣一一行過。本來為秦川慶壽的關係平常些的同道盟友逢此噩變,自不便再擾,吊唁後俱都辭去。
    這日秦家按習俗規期將劍洲靈壇送至歸來山上安葬。
    劍洲少年成名,行俠四方,英才卓著,譽滿中洲,歿年僅二十二歲,武林正道相向之人聞之無不痛憾感傷。
    這一連幾日,秦家上下都是痛傷忙亂,不知多少人已是心力交瘁。待劍洲骨灰入土為安,此事算暫告一結束,一直留下同楊振宇等秦川世交至友一起協助料理喪事的崔家兄弟也來辭行。
    秦川忙相謝二人道:“此番多虧有兩位和諸位好友相幫,才讓我可大省心力。突逢此變,未能好好招待來友,怠慢之處還請見諒。”
    崔沐和當即一擺手道:“川兄對我兄弟二人還講這種話,豈不是太見外了?”
    秦川便也不再客語虛禮,又鄭意道:“無垢之事,煩請兩位回去就與伯母和家人商議一下。我的意思,還是按咱們那天在宴上所定,盡早辦了為好。”
    崔清和卻“噯”的一聲,道:“川弟,你家裏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故,我與你多年世交,豈能體會不到你的心情?隻是知這等事主得你自己堅挺漸解,才沒有多說無謂慰語。近段日子你也該好好休整自理一下,那件事就放後緩一緩再說吧。”
    秦川急切道:“萬萬不可。清和兄,說來慚愧,這麼多年來,我雖因碌忙於諸多事務少往府上探訪好友,但對嫂嫂一直緊重渴盼的心願卻甚是清楚。若非無垢久居峨眉,這件事也早該給孩子們辦了。盟幫大會前我便聽曉嫂嫂此度病勢頗險,本欲大會一畢便去探望。後你為我做事一點微事專程來到,也曾提及嫂嫂沉病中念念不忘、時時勞掛的就是無垢之事。不瞞你和沐和弟說,這也是我甚擔的一樁心事。無垢年已十八,我這愧為人父的庸碌之人實做不到周細多照;嫂嫂近日又病重,伯母不是也有速行此事以望解些嫂嫂病情、衝衝喜之意?此事一了,我也可集中心力追查暗害我兒子的凶手。”
    崔清和聞言大為所動,忙道:“既然如此,此事原是我們來前家人便已同樣心意,慎囑我們最好就是這次能與你商定的,回去後無須再議,即日便正式登門來行禮聘。”說著神色卻又一變,現出猶豫道:“不過此事中尚有一說重不重、但說輕也不輕的枝節,我本是想待川弟壽慶過後得閑,與你詳商此婚事時再告訴的,不想……”
    秦川見他不出下言,忙道:“此事中還存何枝節之情?清和兄請但告無妨。”
    崔清和張了下口,終還是欲言又止,似顧忌甚重道:“算了,還是日後慢慢再說吧。川弟,那我們就先行告辭,請你定要節哀順便,劍洲之事若有什麼我們幫得上忙的地方,盡管知會。”
    秦川不便相強,又大騰感意道:“我秦川平生生離死別的事經曆的已不少了,兩位好友勿須為我再有所牽擔,隻要能辦好無垢這一生大事,就實已是幫我大忙。咱們武林兒女,不必講究太多繁奢禮節,此樁婚事一切安排全憑兩位做主,不用為我這方有所顧慮。”
    三人暫議妥當,當下相別。
    第十六章喜洋洋群英慶壽悲慘慘眾親哭靈22
    晚飯時分,淩雲廳內置好一席,秦家眾子女團聚一桌,卻沉靜無聲。上座的秦川環目一望四麵黯然垂目的幾雙兒女,慨然一笑道:“怎麼啦?一個個的都苦著個臉幹什麼?這幾天你們也都勞乏了,來來來,大家快動筷子,今晚誰都要給我多吃一些!”說著伸筷欠身,不住給眾人碗裏夾菜。
    本自含淚默然的芳玫一見,也大綻笑顏道:“是嗬!這些天可是頭一回能吃頓正經飯,我肚子早餓嘍,你們不吃、我可要先吃了!”說著便執筷大口吃了起來。
    淩霄、心鴻知她心意,也都振色舉筷;香蓉、媚娥、無垢也相繼動筷;健強自是隨同眾行;唯有誌鵬和月明二人一如前時怔坐,似對麵前一切無見無覺。
    誌鵬此番較之其他人更別有一種無比沉重的愧痛傷情。當初秦川專派他與劍洲同行,就是為防萬一不測,結果劍洲竟真在長安遭變,且是身死這再無可轉之難,而他是時就在當場卻無一措可解。
    雖然此乃誰都始料不及、難測周防的突發陰謀事故,但誌鵬自己卻滿心皆覺劍洲此番會陷算慘亡皆是因己無能之故。他的心思是自己受父信任,卻於明明有變時竟就象個傻子般眼睜睜看著大哥一步步陷入暗害、不治身亡,事後顧上回想細憶千萬遍情況,隻覺自己當時隻要稍有智能警思,就可防止大哥被那陰惡用心當誅百次的歹詐小人所害!如今大哥身化灰粉深埋黃土,自己卻毫發無損地回返安生,真是哪有半點顏麵再對父親及眾親?
    自從歸家算完成劍洲臨終心願後,他此種追悔莫及、愧重至極之情更是時時翻騰、陣陣洶湧,在心中如蟲咬噬、如刀割剜,痛不可言、備受折磨,能強行自製處於眾人前已屬萬分難得,又哪能再做到好好吃什麼飯?
    月明原本就是個素少堅性的小女孩性,她與劍洲可是關係別於其他家人的至親兄妹,那種喪兄之痛又豈是在這短期幾日內便能稍有緩解的?連日來一直魂飛世外般自陷傷情,再無另旁任念,哪有半點心思體顧順應父親心意。
    秦川卻自顧相勵的為眾兒女一個不漏的夾著菜,他先見到芳玫、淩霄等人已順己意大口吃飯,稍得心慰,待至誌鵬時,也知他內心隱情,躬著腰格外相顧的為他各式肉蔬夾了滿滿冒尖一碗。
    不想誌鵬麵對此景,卻反再撐不住,一聲悲咽出喉,又立刻垂頭深俯,不讓別人見臉。
    但周旁眾人哪一個都分明知道他偷灑悲淚之情,他性格一向比較堅穩深沉,自小便很少當眾流淚,這時又如此異常失控,先不論旁人是何感受,月明第一個便先頂受不住,頓也跟著抽泣起來。
    飯桌上方稍得調和了一點的氣氛轉眼又變複為頭前一片沉鬱。
    秦川長歎一聲,回坐放筷不再言動。眾人皆又陷悲悵、難以釋懷之時,忽聽一聲傳稟,一個女子領著個小孩不待應答已嫋嫋顫顫的走進廳來,卻是江雪晴母子。
    雪晴徑直一行到秦川座前,便放開兒子先行跪倒道:“公公在上,請受媳婦一拜。”
    秦川自她來此,還未顧上同她有何正經接觸,這時正對著她,心裏實有些異感生泛,也不知是何滋味,當下淡聲道:“請起。”
    卻說雪晴這些天被安排在後院一處舒適居所內,秦家諸仆對她母子日常生活雖都照顧得十分周到,卻也無甚親態。
    雪晴在喪事中與心鴻、香蓉等劍洲兄弟姐妹有處時,隻覺他等對己雖也算有禮,卻也未將己視為一家人看待,是以漸生隱憂又漸積,一待今日劍洲後事暫為告結,眾人得隙,便再也按捺不住,前來正式拜見秦川想探探他意思,此刻見他語態淡然,更增來前測慮,忙又一拉身邊兒子道:“孝兒,快跪下磕頭,叫爺爺。”
    梅孝性情怯懦聽話,又來前已受母教導,當下跪倒幾乎整個小身體都趴在地上向秦川磕了個頭,稚弱喚道:“爺爺。”
    秦川直覺一陣疼惜,忙一探身道:“好孩子,快起來。”
    懂事的香蓉和芳玫已起前愛扶起梅孝,又扶仍跪著的雪晴,雪情卻執意不起。香蓉、芳玫其實也早見測雪晴有緊要下語待說,便也不相強,隻將梅孝先帶到己二人座中,端了些果品哄他吃。
    秦川一言不表的瞅著,沉陷自思,隻覺梅孝依稀有幾分劍洲兒時的模樣,而自己那一手培起、英傑挺拔的兒子似乎於瞬息時光轉度、自己連究竟是怎麼一回事還沒明白過來之間,就已換成了這麼個小小的孩童處在麵前,一種直騰的哀痛之情不覺便掩過了疼惜之情。
    雪晴見秦川忽似出神,麵色沉肅。內心更加忐忑,急表己意欲明他心意道:“公公,媳婦不孝,與劍洲的私情一直瞞了您這許多年,可是我實在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如今劍洲不幸……不幸亡故,還望您大人大量,寬容媳婦曾經的疏禮輕慢之罪,從此相認我們母子,正經將我們視為您的兒媳與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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