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二章(揭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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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腳步頓時變得很沉重,每走一步大約都要五秒鍾,即使拚命地想要把自己那顆心平靜下來,但是還是無濟於事,剛開始知道他們可能會背叛我,其實是範慕明派來戲弄我的人,我的心是那麼多的恨,恨不得把他們這三個混蛋翻出來,然後狠狠地揍他們一頓,發泄一下我對他們的恨,把我心靈上所受的創傷完完全全地還在他們的肉體上。可是當我真正要見到他們的時候,心竟然在顫抖,想著要逃避,永遠也不知道答案——但是我知道,我不能這樣。
範慕明似乎是發現了我的異常,湊了過來,聲音異常戲謔,讓我打了個寒戰,我想我真的不應該幫這家夥去哄女人;“怎麼了?堂堂太子妃也會逃避這些?你不是想見他們想得瘋了麼?”我聽了這話後不由得來氣,這個男人真的很會刺別人的痛處,又喜歡找別人找碴,以後真要和他在一起過日子,我不就慘定了。我聽了這話沒有如他所願地發脾氣,隻是用一種平淡幽深的眼神望著他,盯了他好久,等到他有些別扭地看著我的眼神,我才滿意地收回去,我深深地再吸一口氣,加快腳步想推門而入,心裏依然忐忑不安。
可走到門前,手就頓住了,一動不動的,趁我還愣著的時候,突然有一隻修長的手幫我把門推下,手的主人正是範慕明,看著他多管閑事想要看戲的樣子,我真想把他揍死。沒有了隔著我們之間的那道門,我覺得範慕明這樣做好像在打破我的保護膜,非要我站起來去對抗那些敵人,因此跟這個男人相處真的很艱難,太艱難了。
房門被緩緩打開,那房間也修得簡單,除了寬大的麵積和幾張床一張桌子,隨意擺些花花草草,也多餘的擺飾了。打開門那一刻我覺得有種壓迫感向我襲來,我快要窒息了。我一眼就看到那三張熟悉的麵孔,他們在房內靜靜地坐著喝酒,他們都換了件衣服,這些衣服怎麼看都覺得是富貴家人該穿的,這樣上好的衣服,怎麼看都不覺得要出現在顧風的身上。他們三個的眼神看見我沒有閃過一絲驚訝和歉疚之類的情感,讓我的心冷了一大半截,隻是,顧風的眼神不再像深海,讓人一看看到底,但是即使看到了底,還是琢磨不出他的想法,女人的直覺告訴我,這個顧風已經不是我認識的那個顧風了,這個……不會才是他的真麵目吧?
想到這裏,我心漏了半拍,勇敢地迎上他們那雙淡漠得令我害怕的眼睛,提起勇氣,半餉才從口裏擠出這句一直憋在心裏的話;“你們怎麼會在這裏?莫非你們是範慕明的人?”我說出這話時,內心有酸有痛有期盼有無奈有後悔,這些感覺在撞擊著我已經經不起折磨的心靈,我垂下眼眸,心亂了。如果他們不是臥底我出這話豈不是傷了他們的心?可是既然是範慕明的朋友,明知道他不好對付,又怎麼會這麼傻幫我這個隻認識了沒多久的女子逃婚,怎麼會幫著我抗旨。
再次抬頭迎上他們的眼睛,他們的眼睛依然是淡漠,讓我失望透了,絕望透了,他們前些日明明還十分愧疚的,怎麼就變成這個樣子?什麼是真的,什麼是假的?我已分不清了,這樣的他們讓我覺得陌生且恐怖。我能幹什麼?就呆呆地僵立在那裏,等待著他們的回答,還不死心地拚命地在他們的眼裏找出悲傷之意,卻還隻是淡漠而已,後麵是範慕明的冰冷嘲諷的嘴臉,前麵是他們三個人愛理不理的表情,還以為上回幫他和閔婉約和好,以為可以讓他沒有這麼討厭我,卻是不可以,估計他有放我之心,閔婉約也不會,這個老婆奴,當然是聽閔婉約。我歎了口氣,心仿佛壓了一塊巨石。
時間依然流逝著,我就這樣僵立的,被等待的折磨得麻木了,我隻想他們快點開口,卻又不想他們說出所以,終於,顧風開口了,平靜如風的聲音,但是他的每一句,每一字都印到我心裏;“娘娘,你猜測得不錯,我正是太子殿下的人,這次是讓我們陪你演這場鬧劇的,如有麻煩到太子妃您,那實在失禮。”說完深深地鞠了一個躬,我一時反應不過來,腦子一片空白,用空洞的眼睛掃了其他兩個人,他們笑笑,表示讚同顧風的說法。
我的腦子猛地一震,突然覺得冰冷在四處紛紛襲來,包圍了我,我怔怔地望著前方,顧風剛才講的話依然在我腦子裏回蕩,很清晰,仿佛一個噩夢。我突然想到在這個我不熟悉的時空裏,連我曾經認為我可以可靠的人都是欺騙的,所有人對我帶著的都是麵具,其實這些人都是利用別人來獲得別人利益的,當我看真了他們的麵目的時候,我在看看自己,我自己哪有帶什麼麵具,全是一心一意的當他們是依靠,一時間我不知是好哭還是好笑,我真想自己永遠看不到他們的真麵目,永遠被他們欺騙,至少我不會像現在這般傷心,絕望。
我依然怔怔地望著前方,感覺到臉上有一絲冰冷,淚,不知不覺浸透了蒼白的臉頰,為什麼……所有人都在欺騙我?我突然感到腦袋很重,眼前的東西都漸漸模糊了,意識漸漸失去,當眼前的所有都看不清了,眼前一黑的時候,我失重,整個人向後倒,我感到我後麵那個範慕明接住了我,我暗暗慶幸那隻手不冰冷也不滾燙,我再也撐不住了,眼一閉,什麼也不知道了……
我作了一個夢,那麼夢我很幸福,我擁有家庭,擁有愛人,擁有事業,擁有朋友,在那裏,我自由自在,因為那是我夢寐以求的生活,不用太精彩,又不太無聊,在繁忙的白天有朋友的陪伴,在寂靜的夜晚有愛人的嗬護,我正享受著那種幸福,可是突然地,他們一個個都遠離我了,黑暗占據了我的眼睛,我呆呆地喚他們的名字,沒人應,我就這樣在黑暗不停地走,不停地走,帶著無邊的彷徨。我會時不時聽到有很多人的談笑聲音,還有小孩子的嬉鬧的聲音,可是我聽到了,卻不知他們在哪,我想去尋找他們,但是無論我怎麼樣往聲音那裏跑去,但是看到的,還是一片黑暗……
迷迷糊糊中,渾身燥熱,我感覺到有熱乎乎的東西在我臉上擦,那種癢癢的感覺把我弄醒,我試著睜開眼,但眼皮很沉,才看到一絲光亮就又合了起來,我再次努力地把眼皮睜開,光亮衝進我的眼睛,眼睛有些刺痛,不一會兒,眼前迷糊的東西都漸漸清晰起來,我感覺到臉上熱乎乎的東西移開了——那侍女握著毛巾驚喜地望著我,眼中有說不出的喜悅,抬起頭想叫外麵的人進來。我腦子裏清晰了許多,那些遊離的意識也回來,想到昏迷前的一幕,心不由得一痛,眼見她就要叫出聲了,我忙捉住她的手,有氣無力地說;“不要讓人知道本宮醒了。”
她侍女見我這樣說,忙收住要叫出的聲音,有些不解地望著我,恭敬地說;“奴婢知道了。”聽她這樣說,我的心便落下來,不知道為什麼,我現在不想再見任何人了,估計知道我醒了以後,那些侍女和不知道哪裏的人紛紛向我投來興奮的目光,而那種目光,又是虛假的,我摸了摸頭,有些發燙,再看看身上,蓋著許多被子,我什麼時候發燒了,我怎麼不知道?
眼睛掃了一下周圍,熟悉的擺設,這是我的房間。片刻後,我抬頭望著她,聲音冷不丁點;“發生什麼事了?本宮怎麼回、會躺在這?”她低著頭,手裏還握著毛巾,見我如此生疏和冰冷,便知道我不好惹,一臉嚴肅,語氣透露出恭敬;“娘娘,您在雁迎殿昏過去了,太子殿下把您送回來的,找禦醫來為娘娘看病,娘娘您發熱了,然後又受了些……刺激,所以抵不住就昏過去了。”她說到刺激那裏極不自然,怕是怕我會生氣吧?
我知曉了個大概,隻見她拿起一碗藥向我走來,小心翼翼地說;“娘娘還是先把藥喝了吧。”這些大概是去發燒的藥了,想起頭的暈眩,我點了點,拿起碗一口氣把苦藥都灌進口中,抬起頭將碗遞給她,又問;“本宮昏迷了多久了?”她拿著空碗,依然是恭恭敬敬地答我;“三個時辰了。”
我點了點頭,那麼現在應該已經接近四點了吧?我還不想起床,想起昏迷前的種種就像噩夢那般,再想起那三人的麵孔和往日的日子,心不由得一酸,我在這個時空唯一快樂的事情和時間,都是虛情假意的,我冷笑出聲,罷了,我也不想再想,人的本性就是如此,由不得我悲傷,我何嚐不是為了不合自己意的婚姻而不顧大局逃掉,我自己也是如此,哪能怪別人?
我動了動神,感覺身子都是汗,很不舒服,我淡淡開口;“幫本宮把這身衣服換了去。”她忙找來衣服,幫我換上以後,加上剛剛喝了藥,覺得沒那麼難受了,又叫她隻留一張被子就夠了,待她做好一切,我重新倦回被窩,頭還是有些沉,背對著侍女說;“本宮頭還是有些沉,想再睡一會兒。”她應了一聲便識趣地退出去了。
我摸摸臉,發現濕濕的,才發現眼淚已經流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