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一章(揭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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頓時,我的四周的聲音都消失了,冷冷清清,空空蕩蕩,就如我心,這裏盡管如何輝煌,包裹著每一片麻木哀傷的心靈,在我看來,很諷刺。已經停在這裏很久了,我還要去做很多事情,不可以耽誤啊,暗暗收拾了灰白的心思,我提了提神,走回了自己的宮殿。
踏回自己的宮門,有幾個侍女立刻走了過來扶著我走進去,不知道為什麼,這些周到的服侍,這些金黃的裝飾,這裏的人和物,這裏的一切,我看著都覺得這些太肮髒了,我根本不想繼續逗留了,恨不得有那麼遠走那麼遠,這些東西太令我不堪回頭,我逃了以後,又重新地被人困到另一個肮髒的地方,逃不出了,努力做出來的結果,沒有任何人欣賞,就已經被否認了,這樣的感覺讓我累,讓我感到彷徨。我又有個新的貼身侍女,那次的芳盈已經不見了,估計是芳盈沒隨著我嫁來吧。
我任由她們站在那裏,因寂寞,心不忍得又自己哀傷起來。坐在梳妝台上怔怔地看著自己許久,這張臉濃妝豔抹,眼睛除了蒼白,還硬要自己透露出幾分威儀,我知道我妝下的那張臉肯定異常蒼白,自己可能也不忍看下去,但是比起這些,我更討厭那個完全偽裝出美麗的自己,我心越想越憤怒,越想越悲涼,一咬牙,手往頭上一放,狠狠地放頭上的一隻玉簪拔下來,把所有的憤怒都發泄在這隻玉簪上,發型頓時失去支撐,散落下來,而其他的首飾也紛紛落地,撒了一地,那些侍女慌了一下,立刻走過來為我收拾,其中一個拿起梳子幫我梳齊淩亂的頭發,我還是靜靜地望著自己,死死地握著玉簪,黯然失神。
我這樣空洞地望著自己直到她們把所有的首飾撿完,輕輕吐出一句如風一般輕盈,卻又是無力地;“把本宮的妝卸了。”她們恭恭敬敬地回了我的話,就走出去幫我搬了盤溫水來幫我洗臉,我的所謂貼身侍女拿起一條絲巾往我臉上輕柔地擦著的感覺十分不舒服,我皺了一下眉頭,眉目中透露出不耐煩,那位侍女恐怕是察覺了,眼中有些慌張,我抬起手搶過她手中絲巾,歎了口氣說;“你們都出去吧。”她們忙退下,我能感覺到她們的迫不及待,對她們來說,我恐怕是很難服侍的主了。
寬大的房間頓時清淨了,我淩亂的心突然靜了不少,我越來越發現我的脾氣正慢慢變得莫名其妙,也許是我這些多愁善感的性格讓自己變成這樣的吧,其實用客觀地心去麵對,反正我不得寵,這樣平靜地過著未嚐不好?但是我卻如此想擁有那些自由。
我把妝卸了,抬頭再像鏡子望去,果如我所料,烏黑的頭發披在肩上,臉色蒼白,這樣的我,似一隻鬼,我想我現在這樣應該比較像厲鬼。我輕輕歎氣,別人穿越都是經曆愛情,我穿越就經曆滄桑,因為現代本身就是一種自由,而我又習慣了這種自由,如同一隻整天在空中翱翔的小鳥,突然被人捉住困在鳥籠裏,它肯定會拚命掙紮,因為它隻想要外麵的世界,如果這隻小鳥本身就是在籠子裏度過,那麼它肯定不會作出任何掙紮,因為已經麻木。為什麼要做這麼多?如果我注定下半輩子要在籠子裏度過,那為什麼不事先就把我關在籠子裏?我不明白他們的做法,非常不明白。
我換了件衣服,又想到顧風他們三人,差點就要出去找他們,一五一十問個清楚,可又想到我現在這個身份去會遭到別人的猜疑的,就算我現在扮男裝出去,也很難擔保這些侍女不會說出去,就算她們不說,我也不想去冒這個險,穿幫的話,那些人說不定趁現在亂編流言蜚語,但是女人的好奇心被勾起,兩個聲音在我的腦子中打架,我在房間中轉來轉去,心亂如麻。
就在我煩惱的時候,門突然被輕輕推開,突如其來發出的聲音嚇我一跳,我猛地把眼睛掃過去,看見一張沒有情緒的臉,是循國太子——範慕明。他來幹什麼?他看到我如同鬼一般,臉上閃過一絲詫異,我的嘴唇勾了勾,這個笑,是諷刺我自己。我看著他那張臉十分不耐煩,蹙眉道;“你來作甚?姐姐是一個十足的大醋壇子,我可不想惹上她。”他聽了我帶著刺的話,臉色又冷了起來,一如平常,卻在我提到閔婉約的時候閃過驚訝。
“太子你的身份可珍貴了,未來又是一國之君,你可不能為一女子動太多情緒啊。”屋子再次寂靜起來,我一聲把屋子的靜散去,他聽了我的話又震了一下,嗬,真是可愛,我麵露微笑,看來紅塵這東西一旦踩下去是聽不到任何人的勸誡的。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緒,閔婉約真是他的致命傷,萬一以後有人來攻擊這個國家,先捉閔婉約?他會不會立即舉手投降?而且他這個家夥的妾應該不多,就算有,估計和我一樣碰都不碰一下,也夠深情的,隻是,這些深情不應出現在一個帝王身上,我靜靜地站著,他開口了;“你想不想見他們?——我們的朋友。”
我的手緊了緊,頓時反應到他口中“我們的朋友”是誰,我猜我現在的臉色應該是更加慘白了;“你都知道了,我也不必裝下去,我現在迫不及待想要見他們,立刻!”我這句話出口時幾乎是吼的,幸好門外都沒有任何侍從,不然這次我跌定要死了。看來我這樣的反應正如他所料,笑意更深,看到自己如此失控,我暗罵自己沒用,怎麼一提起他們就這樣激動?我居然忘記了自己現在的身份,我有些怒意地瞪著他。
他走過來抬起冷得像冰的手輕輕地掃過我的臉,他的手碰觸我的臉時一陣酥麻,讓我渾身都起了疙瘩,我下意識地抬起右手猛一拍把他的手拍掉,漠然地望著他,這個男人其實很神秘,又恐怖,他的狼狽和溫情隻有在閔婉約麵前才會表露出來,也就是說,像躲開他這個如同變態一樣的男人,隻能拿閔婉約當擋箭牌。剛想出口用語言刺他,他卻開口了;“你可是我的妻子啊,我的正室啊,你這樣惦記著別的男子,我該如何處置你好呢?五馬分屍?鞭打?”
他那些冰冷冷的聲音刺痛了我的耳膜,令我萬分不舒服,雖然明知道他是不會把我五馬分屍或是鞭打的,但是想起以前在電視上看到的,網絡上看到的,那些酷刑如同江海般在我腦子裏翻滾起來,我不由得一震,他笑了笑,把手放下來;“不用這麼害怕,不過,太子妃你的身份可珍貴了,未來又是母儀天下的皇後,你除了我可不能為別的男子動太多情緒啊。”聽到他帶著戲謔的聲音緩緩響起,語句又是那麼刺耳,完全抄襲了我剛才的那句話,原原本本地諷刺回來,我氣得握緊了手,青筋暴起,想狠狠揍他一回,奈何論拳頭我是鬥不過他的。
我怒視了他好一會兒,從他身邊走出房門,邊走邊說;“快給本宮帶路。”猛地拉住我的手臂,他的手傳來的冰冷令我的疙瘩再次起來,我狠狠地甩開他的手,不耐煩地轉過頭說;“又要作甚?!”他也把手放了下去,把我上上下下打量一番,有些不可思議;“你就這身打扮去見人?”我怒視他,道;“與你何幹!”說完壓著內心的怒氣,頭也不回地走響外麵,借著外麵的花香和清新的空氣,我剛才那顆緊張的心微微鬆了下來,長長地呼出一口氣,範慕明這可恨的小人不一會兒就跟了上來,我回頭一望,不知何時,我後麵已經跟了一大堆侍從,不耐煩再次湧上了我的臉。
路上我們都沒有說話,我覺得我們之間根本是沒話可說!不知道走了多久,我們終於走到一個宮門,離我的宮殿還真是遠,看來如果是我自己找他們的話,一定不好找,加上一路上這麼多個人經過,萬一看見一個我認識的,見我鬼鬼祟祟地出來,那麼宮廷肯定又有一樁新聞爆發了,而且皇宮這麼大,我找著了以後還會不會走回來。我歎了口氣,暗暗慶幸自己沒有自作主張。
這個宮殿雖大,但是卻很簡單,大概是用來接待客人的,走了進去,我驚訝於這裏裏裏外外沒有一個侍從,大概是他們三個人也不習慣別人貼身服侍,便叫走了他們,心裏猛地想到他們可能是背叛是我的人,在這個時空我最信任的人竟是一心為了自己任務而接近我的,我不知道在他們口中聽到這句話,還有他們平靜的眼神,冷漠的口氣,我想我保存著的這一點點尊嚴,都會被他們這些話而摔得粉身碎骨。我的心情亂得不像樣子,我長長地吸了一口氣,抬起右腳,有些猶豫,但是還是踏了進去,慢慢地步入到裏麵,我心裏有種說不出的期盼和恐懼,期盼的是可以從他們口中說他們其實不是範慕明派來的人,恐懼的是他們真的是範慕明帶來的人……
心起起落落,我能感覺到後麵那個人的輕笑,對我來說,是多麼諷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