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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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已經過了四十七天,按照沙也和我講的,再過兩日杉陽的蠱毒就應該解除了。
在這慢長的等待中,星蘿和沙也天天跟在我身邊,幾乎就成了我的貼身保鏢。看他們小心謹慎的樣子,真懷疑他們圍在我身邊的目的。是受了那隻羊的指使,或是怕我去找那隻羊影響解蠱,又或者解蠱根本就一點也不可靠。
我在多次試探、尋問他們無果後,就和他們聲明,他們這樣跟著我,我也不會有工資發給他們的。他們自然明白民以食為天的道理,為了生計每天還是要去街頭賣藝。而我趁這個空檔,就會去找重黎玩。
說是和他玩,但玩著玩著就沒心思了,結果我又成了一個沉思者雕像,開始東想西想,想到後來煩了,雕像就不是雕像了,改成了做機械運動的沉思者,拿根枝條在地上亂塗亂畫。還好這年代沒有城管,要不一定被抓起來進行思想教育。
望著滿地的塗鴉,橫豎裏外都隻見四個字。
我又一次陷入了沉思。一筆一畫,手不自覺的繼續寫著那四個字,所用力道也加重,像是有深仇大恨似的。
“梅哥哥,你怎麼又開始寫‘我是叉叉’了。”重黎不知何時蹲在了我的邊上,一雙小手撐著臉,睜著明淨的大眼看著我。
我一個彈指神功發到重黎的額頭上,假裝生氣的說:“沒哥哥?那我是什麼!”
“嗚~”重黎雙手捂著額頭,委屈的說,“哥哥。”
我滿意的摸摸他的小腦袋。眼神又轉回到地上的字——‘我是XX’。
自反攻事件後的第二天,我就解出了杉陽留下的詩謎。其實這詩謎並不難,隻是當時要想的東西太多了,根本沒這個閑情去理會。等冷靜下來後,一下子如醍醐灌頂,茅塞頓開。
仔細回想,兩人從相遇到現在經曆的種種。其實我早就該發現他是誰了。
第一次聽到他的聲音,我就有所懷疑了,隻是當時的自己一直用著駝鳥心態,不想麵對,寧願相信這隻是巧合罷了。
哪怕那雙手是如此的熟悉,如此的溫暖。哪怕他對我的事都那麼熟悉,卻裝做什麼都不知道的神情,故意表現出來的驚訝。哪怕他還是一如既往的照顧我,讓我去依賴,去信任。我都視而不見,反正在我麵前的這張臉是陌生的,那就不是他。隻要不是他,我就不怕,不怕自己會再出劍傷他。
就如他那時很認真的說,不是別人的代替品。我自然就相信了。他那樣的表情太真誠了,真誠到了如果古代有個什麼奧斯卡獎,那就非他莫屬。
手上用來塗鴉的枝條被我一使勁,哢嚓一聲,斷裂成了兩段。
想到那個烤山羊居然耍我!那時一本正經的說自己不是穿著馬夾的蛇!明明就是,哼,難道他真想當王八了。
就在這時,一股煞氣從背後襲來,拌隨著轟的一聲響。我和重黎同時回頭望向後方,隻見祝融那個烏黑帳棚,繼上次我的傑作後,再次坍塌了,並且升起一股黑色的蘑菇雲。
轉回頭,我和重黎麵麵相觀,不明所以然。
重黎突然開口說:“哥哥,你真利害,隔那麼遠都能把帳棚弄坍。”
我一臉黑線,嘴角抽搐,又一個彈指神功襲向重黎,有些無奈的說:“你哪隻眼睛看到我幹的了,我明明什麼也沒做。”
突然想起帳棚裏還有一個人,重黎和我又同時驚呼。
“師傅!”
“祝融!”
接著起身向離我們很近的事發地跑去。
到了事故現場,就聽到坍塌帳棚裏傳來一陣咳嗽聲,祝融狼狽不堪的從黑色帳棚下麵爬出來。
“師傅,你沒事吧。”重黎立刻上前去扶祝融。
祝融擺擺手,示意沒什麼大礙,順便拍了拍他那條本來就很髒的褲子。
我的視線全集中在了他另一隻手裏提的那把玄色大刀上。
難道這把就是……
我不敢置信的搖了搖頭,絕世寶刀出品不都應該是一道紫氣衝天,祥雲籠罩,驚天地,泣鬼神,如蛟龍過境之勢嗎!為什麼這把大刀像從垃圾堆裏撿來的呢!
我手指著刀,猶豫的,不確定的,顫聲的問:“這個不會就是我叫你鑄的那把刀吧?好像和我給你的那張圖紙上畫的不一樣。”
祝融一挑眉,提起手上的刀往我麵前一橫,語氣不善:“你給的圖紙不就是這樣的嗎!我一分不差的打出來的。”
我看著橫在麵前這把刀,整把刀黑的像煤炭,刀柄是龍非龍的四不像,長長的刀身一點沒有寶刀應有的鋒芒氣勢。我就說吧,黑不是它的錯,可怎麼看怎麼不像武林至尊的樣子,那就是祝融的不對了,虧他還是當世第一的神匠。
“圖紙上畫的明明是龍。你鑄的這個叫什麼!”
我不滿的反瞪回去,要在氣勢上先壓倒他,才有反駁的機會。
“龍?你畫的那個叫龍。這鼻子像馬,眼睛像老鼠,鱗片稀稀拉拉的,我還以為是什麼怪物呢,要不是出自我之手,還不知道別人打出來是個什麼樣子。”
“你太沒想像力了。”氣勢頓時被他說的低了半截,畫畫本來就不是我的強項,我開始雞蛋裏挑骨頭,“我當時沒和你說過我要的是龍嗎?”
“你沒說過!”祝融一句話讓我整個人凍結。
“我沒說過嗎?”
“沒有!”
“真的?”
“……”
站在一旁的重黎抬頭,左看看,右看看,最後自己拔了一根頭發,往上一吹。他的那根短發向上飄去,後又緩緩降落,還沒接觸到刀刃就忽地斷成了兩根。
他雙眼忽地晶晶亮,又拔了根頭發,繼續前麵的動作。
一直到他重複了不知道多少次後,我和祝融才停止了那毫無意義的對話,目光都被重黎拔頭發的行為吸引了過去。
他這樣會不會少年禿頂!
受到我們關注的視線,重黎興奮的說:“這刀好利。你們看?”然後又想拔頭發。
可想而知,我和祝融此時都一臉的黑線。
祝融拍下他徒兒拔發的手,製止他再次而為的行徑。
“重黎,師傅和你說過多少次了,試刀峰拔一根頭發就夠了。”
聽祝融的話,我有吐血的衝動,原來他是這樣教徒弟的。
“師傅,可這刀好快,和上次那把劍一樣。”
我突然很想知道,上次重黎試鳴鳳劍用了多少根頭發。難道他不會痛嗎?我蹲下和他平視。“重黎,以後要試刀劍快不快,別拔自己的頭發知道嗎,那樣你會變成光頭的,隻有和尚才會光頭,你不想當和尚吧。今後要拔頭發試刀鋒的話。”我指了指祝融,“就拔你師傅的。他的頭發多,拔不完。知道了嗎?”
重黎點點頭表示明白。
我站了起來,指著刀,笑容可掬的對祝融說:“限你兩天,把這個改的漂亮點。兩天後,我要看到一把蛟龍刀。”
祝融臉上的表情非常的複雜,一陣青,一陣白。不過有一點可以確定,他會把這把刀改造成我想要的樣子,然後盡早把我送走,省得我再來帶壞他的可愛徒弟。
經過盛夏的炎熱,入秋的龜滋鎮氣候明顯舒爽了許多。此刻天空中正飄著細雨,把整個城鎮的建築染成了深褐色。街上行人早已換上了秋裝,來往商販的數量卻不減反增,可能是因為這樣涼快的天氣所致。
今天就是約定交刀的日子,更是杉陽解蠱之日。一清早,我便先來到祝融的黑帳棚前。不知是經過雨水的洗禮,還是其它的原因,今天的黑帳棚看起來到比平時幹淨些。其實說穿了是棚頂表麵黑中帶亮,不像以前黑中還帶層灰蒙蒙。
人還沒接近帳棚,忽覺雨水如刀鋒向我襲來,我往左邊一偏身,那一片水直直鑲入土牆。水遇牆本應該滲入牆中的,可土牆上明顯有一道像被刀劃過的痕跡。
高手,如果不是高手所為,那這堵牆就是劣質產品了。
在我想著這天外飛水的由來時,這如刀鋒般銳利的水又向我襲來了。
幾個閃身後,發現這如利器的水並不是有意向著我來的,當我一個箭步來到了帳棚內,才明白了一切。
帳棚內,就見重黎拿著那把看似應該是蛟龍的玄黑大刀在劈從破棚上漏下的雨水。破棚上的那些洞大大小小,漏下的雨水有的竟然像水柱一般,正好給重黎劈著玩。
見到我進來,重黎停止了劈水。“哥哥,你來啦!”
我籲了一口氣,抹掉臉上的雨水,一本正經的對他講:“重黎小弟,沒想到你內功如此之深,前麵在帳外,我差點就喪命於你的刀鋒之下。”
重黎從來沒聽我這般說過話,似懂非懂,睜著大眼看我。
“你師傅呢?”不想再和小孩子計較這些,我發現祝融並不在這裏。難得到了交刀的日子,卻沒見到他,平時見他天天在這,還以為他從來不離開這裏。
“師傅說了,叫我把這把刀交給你,然後你就可以走人了,他不想再見到你了。”重黎把手上的那把比兩天前‘漂亮’了許多的刀遞到我麵前。
雖然刀是‘漂亮’了,可光從外表看,還是不像武林至尊。我歎了一口氣,這刀是好刀,隻是要加以宣傳,定會有人相信這把就是傳言中的蛟龍。果然也刀不可貌相呀。我心下如此道來。
“重黎,我走了你會想我嗎?要不和我一起走,我帶你遊山玩水去。”和小重黎相處了那麼久,叫我說走就走,還真有點舍不得。而且他還那麼可愛。嗚……
“師傅說了,就知道你會來拐我走,他叫你死了這條心,讓你走了以後再也不要回來了。”重黎口述實錄般,把祝融交代他的話一股腦說完,最後忽閃著大眼,像小大人一般認真的說,“重黎會想念哥哥的,雖然重黎也想跟著哥哥出去遊玩,但是重黎現在還不能離開師傅,重黎要在師傅身邊學本事,等學完了本事,重黎一定會來找哥哥的。”
我會心一笑,摸了摸他的腦袋。
“那重黎要好好跟著你師傅學本領,等你來找我的時候一定要送我一把絕世神劍。”
重黎用力的點點頭,明亮的眼中是承諾後的堅定。
“哥哥,還有事要去辦,這就要走了。你以後記得要聽你師傅的話。”
依依不舍的和重黎告別,我提著那把玄色蛟龍刀,步入雨中向著另一個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