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6章 解蠱-杉陽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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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剛在‘烤包子’客棧落腳,梅馨就提出要去城南走走的建議。
以我對他的了解,他現在一定是急不可耐的想要去見那名神匠祝融。
陪著他這一路西行,開始我以為他隻是單純的在遊山玩水,選擇走哪條路,完全是無目的性的。直到我們倆在沙漠中,被鳴泉宮的楊鳴‘撿’了回去,我才明白了此行的目的。
原來那小子早就打著算盤在行事了。
他讓人能震驚的地方太多了,雖然相處了那麼久,很多事也習以為常了,但難免還是會讓我感到訝異。
那天,我們在山坡上放紙鳶,他突然興起講的故事。不難猜測,故事中的主人公就是他本人。故事的內容很離奇,很多事情我並不能理解,特別是一開始,女子變為了小男孩,可我還是願意去相信他。
讓我沒想到的是,‘武林至尊,寶刀蛟龍,號令天下,莫敢不從,鳴鳳不出,誰與爭鋒。’這句使多少江湖人士都趨之若鶩的話,竟然是出自他之口。
看著他一張無辜的臉,我還是接受事實吧。他就是這種會做出無心之舉,讓大家都莫明的圍著他轉的人。
既然梅斐讓祝融鑄了一把假的‘鳴鳳’劍,那麼武林至尊的‘蛟龍’當然也不能隱首。假的就要對上假的。
他這個目的顯而易見。
我回過神,不待思索,便推說剛到龜茲鎮,這一天下來非常累了,想要休息一下,讓他自己一個人去。
他到是奇怪的瞪了我好久,最後確定我是真的不跟去了,才獨自離開。
也難怪他如此瞪我,要是在平時,我一定會跟前跟後,不離三步遠。今天我的舉動對他來說未免奇怪了。
其實跟前跟後也並非我自願,誰叫他天生招蜂引蝶呢!
遠的不說,說近的。前不久在鳴泉宮遇到的那個鬆翠柏,哪有人一見麵就摟摟抱抱的!要不是我以眼殺人,加上親自去找鬆翠柏問清楚了狀況,知道他沒特別的意思,我才不會在那鳴泉宮多待一刻。
再來就是剛才那個叫齊齊格﹒星蘿的少女,跳舞就跳舞,還用眼神勾引他。
難道是他身上的異香引起的一係列事件?這個問題有待考究。
等梅馨的身影消失在街口,我也輕裝走出了客棧。
我來到先前沙也和齊齊格﹒星蘿走進的小巷盡頭,這裏是一間普通的土築民房。扣了幾下門,不久,吱呀一聲,門從裏麵打開。
來開門的是星蘿,她抬頭見來者是我,一雙茶色眼睛顯出意外的神色。
“你是剛剛和那個少年在一起的人!”她用著西域的口音肯定的說。
“恩。”我應著,見她為我的突然到訪露出了疑惑,“在下杉陽,和我一起的那個少年叫梅馨。”
話音剛落,從星蘿身後傳來一個冰冷的質問。“你來這就是為了說這個?”
“當然不是。”我回以同樣的冰冷。“你難道不請我進去嗎?”
星蘿猶豫著要不要放我進去,沙也沉默半晌,開口道:“讓他進來吧。”
星蘿側開身,讓我進屋,隨後關上了門。
屋內,沙也坐在土炕上,矮桌上放著一個木盒,他專心的看著盒子,似乎在等待著什麼。
我走到他身邊,毫不客氣的坐上了土炕。
星蘿跟著坐在一邊。
陽光從天窗灑入,照的一室通明。
圍桌而坐的三個人,對著一個木盒,氣氛沉靜。時間久了,有一種說不出的詭異,因為三人都紋絲不動,一切像是靜止了,如果這時有人進來,看到此情此景,還以為是三尊坐在桌邊的雕像。
凝神間,木盒突然有了動靜,裏麵像是有東西在相互撞擊,連帶著盒子都產生了顫動。
一陣,接著一陣。
像是要衝破這層束縛,顫動也越來越強烈,木盒在桌上的位置都產生了偏移。
沙也額上沁出汗水,目光緊盯著木盒所產生的動靜。
星蘿雙手緊握,微微有些發顫。
期待與緊張!
這是他們傳遞出來的信息。
木盒的顫動持續了一段時間,我注視著它的同時,也觀察著沙也和星蘿的神情。
直到木盒歸於平靜,他們才鬆了一口氣。
“這是蠱!”我的聲音打破這份寧靜。
“你知道蠱?”星蘿帶著疲憊的聲音,好奇的問我。
“略有所知。”
沙也小心的拿起盒子,將之收了起來。
我看向星蘿說:“之前我聽到你對梅馨說過觴蠱,他還以為是沙也敲的鼓。”
星蘿聽了我說的這句,輕笑出聲。“他真是太可愛了。”
引蝶,引蝶,又引蝶了。我暗暗想到。不過現在有更重要的事要問,暫時忽略不計。
“這觴蠱是什麼蠱?我之前聽他說過,他中的是一種名叫情人蠱的蠱。你怎麼說是觴蠱?而且你是怎麼看出來他中了蠱的?”
我緊盯著星蘿,問出心中的不解。
“情人蠱?”星蘿輕皺了眉頭,自語道。忽睜大了眼,“是他。”後又露了一抹憂傷。
沙也冷眼看向星蘿,接受到他的視線,星蘿低下了頭,不再作聲。
我看著他們瞬間表情的變化,想來這之間一定有個關鍵點。
“他是誰?”我不急不緩的試問。
星蘿抬頭望了一眼沙也,囁嚅著開口:“這要從兩年前說起。”
我聽了她這句開頭,心頭一涼,敢情這事還曆史悠久。
她見沙也沒出聲反對,就繼續說了下去。
“那時,我在這鎮上遇見一個從大唐來的人,他每天都會來看我跳舞,一個人安靜的坐在酒樓的角落,看完都會留下幾個銅錢。他的眼神很憂鬱,我有時不知道他是在看我的舞,還是在喝酒。有一天,我就去找他聊話,他沒有拒絕我,讓我很開心。之後我們就越聊越多。我知道他在找一個人,我想那人一定是一個他深愛的人吧。當時我很難過,我想我是喜歡上他了。我非常嫉妒那個他找的人,在他離開龜茲的時候,我送了他一樣東西。我和他說這東西叫‘情人蠱’。把它用在你喜歡的人身上,她就會一輩子留在你的身邊。其實我騙了他,我給他的是觴蠱,如果他真的用在他喜歡的人身上,那個人會殺了自己喜歡的人。等他開心的和我告別後,我就後悔了。”星蘿看向我,表情複雜。“前麵我看到梅馨,因為他們長的有點相像,一時情動我就抓住他的手腕,讓我奇怪的是他的脈相,竟是中了觴蠱的征兆。”
她遇見的那個人應該就是梅斐。
星蘿,她看上去十二、三歲的樣子,兩年前她才幾歲!
星蘿看出了我的疑問,嘟噥著解釋:“我不小了,今年都有十八了。”
我深深的同情梅斐,他一定和我一樣把星蘿看作了一個十幾歲的小孩。
以他的性格,也隻有被感情蒙蔽了眼睛,才會輕易的相信了她的話,造成了彼此難以彌補的痛苦。
情人蠱,情人蠱,情真的能用蠱來維係嗎?
如果可以的話,星蘿應該也會用的吧。我想星蘿是明白的,留住了人,留不住心,一樣是痛苦。
“觴蠱如何解?”
我不相信梅馨說的此蠱無解。凡事都會有解,無解隻是說明大家還沒找對方法。所以在聽到星蘿說‘觴蠱’的那一刻,我知道我找到了破解方法。
“你當初既然後悔送了他觴蠱,那現在你遇到了那個中了此蠱的人,也應該出手相救吧。”雖然這句話是對星蘿說的,我卻看向沙也,這兩人之間的關係不一般,決定權似乎握在他的手上。
“三天,三天後幫他解蠱。”出乎意料沙也很爽快的答應了我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