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月聖女】 第二十章 荷邊清露襲人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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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衛玄駒站起身來一刻都沒停留,拂袖而去。留下一幹大臣們麵麵相覷,不知所措。
“還杵在這兒幹什麼,都下去吧。”衛玄駿適時地發揮著忠烈王的愛心,急於將礙眼的閑雜人等打發幹淨。
“你怎麼還不走?”執盈問道。可惡的家夥,存心不良。哼。
冷清下來的祥麟閣,轉瞬之間隻剩她和衛玄駿。衛玄駿眼裏的熱情,她有些招架不住。
“作為禮物,我理應時常出現在你眼前。”衛玄駿振振有詞得……毫不心虛。
“早知道禮物這麼纏人,當初不如拒絕的好。”執盈推開那張笑得越來越賊的俊臉,邁步向祥麟閣外走去。
“阿盈,你真殘忍。禮物也是有感覺的,你對人家這麼無情,人家會難過的哦。等等我啊,走那麼快幹嘛?一會兒,你要補償我,這顆為你而跳的心正大大地受著傷。”夜色雖然清冷,但源自衛玄駿的情話卻足夠撩人。“阿盈,今晚我和月亮一起留下好嗎?”聲音裏的渴望,讓天上的月亮笑彎了眼睛,讓夜歸的鳥兒,歪著頭側耳傾聽,讓影子屏住了呼吸,讓周遭靜謐無聲。
執盈回身瞪了一眼,這個輕佻的家夥,真不知羞呢。衛玄駿眼裏情花盛放如夏,春潮翻湧成海,讓執盈漲紅了臉,用更快的速度向前走去。衛玄駿亦步亦趨地跟在執盈身後,像一隻春天的小鳥,嘰嘰喳喳說個不停。
“用沉默折磨自己未來的夫君,是不對的。阿盈,不如我們讓木成舟,讓米成炊吧。這樣我們也不必身受兩年等待的煎熬之苦。”
什麼木,什麼舟?煎熬?誰呀?身後這個的家夥還真是……皮厚。瞧他那一臉迫不及待煮飯的樣子還真是…可惡。哼。執盈別過頭,對他時而磨蹭在耳邊的臉視而不見。
小小的冷漠,阻擋不了濃濃的深情。衛玄駿自顧自地說著,讓沉沉的夜色中彌漫著一抹淺暖的桃色。
“等我們成親之後,如果你不喜歡呆在這裏,我可以告老還鄉,陪你去斯納提草原居住。”阿盈和皇兄合不來,他豈會不知。如果矛盾真的不可調和,不如帶阿盈離開。他不在乎失去他所擁有的一切,他隻要她開開心心的,和他一起老去。
瞟了一眼那張年輕的臉,告老?執盈咬著下唇,不敢泄漏一絲笑容。雖然他的言辭有些浮滑,但語氣很真誠。發自內心的話,總能開啟心門。執盈放慢了腳步,唇角微微上揚。
“到時候,你放羊我吃羊,你做飯我吃飯。你是我貼心的衣,我是你隨身的被。”衛玄駿熱情而又貼身地說著。
執盈‘撲哧’笑出聲,停下來看著這個肉麻到極點的家夥。
“說這些話的時候,你身上不冷嗎?”她板著臉斥責。麵雖冷,心卻燙燙的,跳得厲害。
“有阿盈在的地方,我哪會冷,整個人都快融化成灰了。”他貼的更近了,眸內柔波微蕩,春意盎然。
“你……”見他湊的這樣近,執盈白了他一眼,過分的家夥。“還有為什麼幹活的都是我?你隻剩下吃?”簡直沒天理,臭男人。哼。她伸出手,狠狠的掐了他一把。
“那個…人家……給你當被會很累的,不多吃點補充一下,怎麼行。嗬嗬…”說完,眼睛還煞有介事地衝執盈眨了眨。“阿盈,我是不是很可愛。”
“嗯,你無恥的樣子,果然很可愛。”看著他完全不知害臊的樣子,盡管強行克製,還是忍不住笑了出來。
“唉,怎麼遊廓這麼短,馬上要到盡頭了呢。”衛玄駿哀歎著。哪天一定要把設計遊廓的家夥,揪過來暴捶一頓才行。“阿盈,不如隨我回忠烈王府,我們無燭、臥床、夜談吧。”嗯,一定會談得很久,很久。
“好了,夜已經深了,你快回去吧。”執盈輕笑著,推了推他。
“就這麼回去?你……沒什麼表示?”俊臉湊得很近,不是暗示,已經是明示了。執盈微微仰起臉,在他唇邊輕啄了一下,轉身欲走。
“想走?”衛玄駿的聲音沙沙的,伸手一勾,將執盈攬在懷裏。用熱切的唇找到她的,迅速覆了上去。用他的氣息換取她嘴裏的芳香,攫取屬於他的甜蜜。可惜甜蜜維持的時間很短,執盈的身體在他的雙臂間劇烈地顫個不停,臉色慘白得驚人。
“阿盈,你怎麼了?上次的病還沒好嗎?”他喃喃低語。他雖然貪戀她的美好,但不能罔頓她的痛苦而無動於衷。
“那不是病,是月神的懲罰。你不可以和聖女離得過近,甚至有逾規之舉。換而言之,你可以對聖女動心,但她絕不能對你動情。不然,就得身受噬心之痛。”烏梢的聲音自遊廓盡頭傳來,帶著某種愉悅。除了那像利刃一樣的眸光,整個人都融於黑暗,無法分辨。
“為什麼會這樣?”衛玄駿不敢置信地向烏梢的方向望去。
“族規如此,不可違背。不過兩年後,聖女加冕為女王之時,就可以談婚論嫁了。但是,在些之前一定要遵規守矩。現在,你懂了嗎?你的熱情正是她痛苦的源泉。”烏梢說得興味盎然。
衛玄駿的眉峰與心同時揪緊,負疚感油然而生。抓著執盈的手,頹然放下。
“阿駿,這些與你無關,不必自責。如果兩年後,我還是這樣。你不如……”剩下的話,她沒說,也不想說。烏梢的胃口很大,兩年後自己的命運不會有什麼改變。她不希望把衛玄駿也牽扯進來。他對自己的心,她自然明白。她不要他為自己做出任何的犧牲,一點都不要!
“不如什麼?”衛玄駿歎了口氣,認真地望著執盈的眼睛。盡管在月光下,他依然讀懂了她眼中的放棄。“阿盈,我對你的心,遠比你所知道的堅定。我認定的人,永不放棄。”他知道事情不會如烏梢所說的那麼簡單,但他現在不能接近執盈也是事實。一想到她會為此而承受痛苦,他的心裏就很難過。
“天色不早,聖女也累了,烏梢恭送忠烈王。”
衛玄駿沒理會她,看著執盈。幾欲靠近,終還作罷。帶著難言的不舍,轉身而去。
在夜色無法到達的地方,月亮再次探出頭張望。烏梢適時的將一半的臉置於月色之中,五官看起來有幾分詭異。“聖女不奇怪我為什麼沒告訴他真相嗎?”
“或許是我這個餌的份量,不足以讓你產生自信。”執盈淡淡地說著。
“不盡然。現在為時尚早,網收得早了收獲也相應會少。享受過程遠比揭示結果更令人快樂。況且,我很好奇,你這個餌,到底能為我釣來什麼?”她冰冷的目光在執盈身上停留了很久,像在盤算著什麼。
“但願,我不會讓國師大人失望,最終一無所獲。”執盈邊走邊說。
“等待的樂趣,很難為外人道也。”烏梢說完,轉身離開。
“將來你會感激我今天所做的一切。一段沒有波折的感情,怎麼能長久?沒得到你之前,你是一切。得到之後,你的一切隻能是他。嘿嘿,男人就是男人,與其在他們懷裏悲切,不如將他們踩在腳下,任其哀嚎來得實際些。”
風,盡責地將這句話傳到執盈的耳邊,又輕輕地越了過去。
留月軒內,一池古蓮將月色搖曳出風姿,在初生的嫩葉間灑著點點清光。看不見日間悠遊的魚,執盈略傾身,感受池水在指間微涼的觸感,像難言的心事,趨於平靜。
夜風柔暖,親切得讓人無從拒絕。一池月輝,跳動於水波邊緣,有著觸手可及的姣美。讓人不知不覺中放下心防,忘情於天地間的安詳。
像是得到鼓勵,亦或是受到召喚,執盈褪去鞋襪,邁步走入池塘。一步,兩步,池塘底部細小的石子硌得腳趾略有點痛。執盈不再深入,隨手掬起池水,讓月色在手掌中蕩漾後漸漸流淌。
或許漸漸離得近了,執盈發現有的古蓮已經悄悄打了朵,隱藏在葉子下麵,像是隨時能斫破出縷縷幽香。她挑了片稍小的葉子,放在唇邊輕輕地吹了起來。
曲調簡單而悠揚,隨風四處飄蕩。留月軒的夜,因此而生動起來。月色由明晰漸漸迷離,仿佛要完全融於萬物之間。
衛玄駒被樂聲吸引,由寢宮中走出來。立於藤蘿之下,隱於陰影之中,向留月軒內注目。
沒有任何預感,透過夢一般的迷茫,他看見池邊的女子,臉上有著月牙般的笑意。那烏黑的長發,飄來飄去,婉轉著月華,在他眼中比任何一朵雲都要明麗。翻著水花的輕俏白皙的裸足上,殘留的月光仍如星光般遊弋。
他呆在這茫茫的黑夜裏,像一棵拒絕搖擺的樹,內心反反複複的戰栗。
曲調一變,稍感生澀,像是隨心之作。雖不夠細膩柔婉,但自有一番樸拙韻味,淡蕩於心。衛玄駒漸漸舒展了眉頭,臉上的表情複雜難明。
<第一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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