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0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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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的門鎖緊了,屋子裏黑得我什麼都不能再可能見。
就在這樣的黑暗裏,我無能為力地讓王浩離開了這個世界。我想讓自己提前適應黑暗,於是我努力摸索著周圍,我想我失明了以後應該就能夠很好地適應了。
CD機循環播放著灰色空間,雖然突然鼻子酸了一下,但我還是微笑了。我就是這樣,我喜歡笑著流淚來證明所謂幸福,就像跟和木夕分開的時候的那個樣子,其實是我趕走他的。
原來不是白就是黑
隻不過是天真的以為
要醉得清醒要無辜的犯罪
現實的世界隻有灰
堅強得太久好疲憊
想抱愛的人沉沉的睡
卷來的風暴凶猛裏有種美
死了心痛就沒感覺
灰色空間我是誰
記不得幸福是什麼滋味
無路可退你是誰
怎麼為我流淚
夢見發著光的草原
一身傷回到很久以前
我選擇不恨帶著平靜走遠
醒來後夜還是長夜
緊抱著我流淚
……
也許上天忘記了我是血肉之軀,我總是在接受上帝給我開的一個接一個的玩笑,我總是在承受上帝給我創造的一次又一次的傷害,不過像我這樣卑微的生命還在,我還活著,這是值得慶幸的不是嗎?
我應該感謝上天的。
人生有時候,總是很諷刺,一轉身可能就是一世。
說好永遠的,不知怎麼就散了。然後,又忽然醒悟,感情原來是這麼脆弱的。經得起風雨,卻經不起平凡;風雨同船,天晴便各自散了。最後職能夠幻想著和好的甜蜜或重逢時的擁抱,那個時候會是邊流淚邊捶打對方,還傻笑著。該是多美的畫麵。
沒想到的是,有些人一別竟是一輩子了。
於是,各有各的生活,各自愛著別的人。曾經相愛,現在已互不相幹。
即使在同一個小小的城市,也不曾再相逢。某一天某一刻,走在同一條街,也看不見對方。
也許會很幸福,因為找到另一個適合自己的人。
也許會不幸福,因為這一生就隻有那個人真正用心在你身上。
很久很久,都沒有對方的消息,也不再想起這個人,也是不想再想起。
可是像我這樣的人能做到嗎?為什麼我一閉上眼,全部都是木夕?
原來擁有跟失去對我來說都是煎熬,可以重新選擇的話,我真的不想這樣,這是真的。
本來不應該再來這個城市的,因為那個城市有一個人的存在。可為什麼我還是要來呢?
原諒我還是不能好好欺騙一下自己,我還想看看木夕,哪怕隻是一眼,都足夠了。
我下車走出弄堂口的時候發現一家超市,裏麵人來人往。但我卻聽不到任何的動靜。
我還是走了進去,我想我應該買點什麼。
在超市裏我選購了一車滿滿的都是不同口味的泡麵,我看著購物車裏的泡麵,看到禁不住地又掉下眼淚。
我是在準備著什麼呢?
我是在準備等我真正失明了以後,我就不再走出家門了,這麼多的泡麵,也許吃完了,我也可以離開這個世界了。
我腦海裏就這樣翻閱著一個又一個的畫麵,這一切都隻是開始?還是快結束了呢?
怎麼是你?
一個聲音把我從思緒裏拉過來,我轉過頭看見旁邊的男孩。
他怎麼會認識我?
他還是跟剛開始看起來那麼帥氣,我在她的笑容裏看到了幸福的感覺。我下意識地看了看周圍,結果他又說了一句,木夕沒有來,你在找他嗎?
沒。我回答。
怎麼回事?他又問。
真的沒什麼。我又回答。
我叫子桐。他伸出她白皙的手在我麵前,說,很高興見到你。
我也是,我叫蕭洋。
你,怎麼買這麼多泡麵?他瞪大著眼睛笑嗬嗬地問我。
恩,沒事的。
初春的清晨。人來人往,可整個街道都還是顯得一片安靜。像是被濃霧浸泡著,沒有一丁點兒聲響。
子桐好像突然想起什麼,放下一邊的肩帶,把背包順向胸前,拿出一張照片,塞到我的手裏,說,給,其實我感覺你比照片裏的人要好看多了。
我吸了下鼻子,伸手接了過去。
看著照片中的自己還有木夕,兩張沒有笑容的臉,為什麼還會被保留到今天?
我把照片遞還給了他,說,是嗎?謝謝。
他接過照片,說,其實你和木夕的故事,木夕都跟我說了。
我看著他,中短的碎發裏麵那張微圓的臉,把所以的猜疑都化解了。
木夕把我們的故事都告訴他了,是不是意味著木夕已經完全走出我的世界了呢?想到這裏,我的眼睛又開始變得酸楚。
怎麼了?
沒,沒什麼。
走吧!
去哪?我問。
你買這麼多東西,一個人能提得動嗎?我剛才今天放假,我幫你吧!
還沒來得及等我回答,他就提起我的包裹大步大步朝前走去。其實在這一刻,我才知道,木夕為什麼會愛上這個男孩,因為他和他有著相同的優點,那就是善於關心別人。
我們兩個人走出超市,消失在一片白茫茫的濃霧裏。
一個人被一個人欺騙了,一個人被一個人愛上了,一個人為一個人等待著,一個人和一個人老去了。有時候我寧願相信謊言,也不願去相信永遠,我會懂得這個道理的。因為一個微笑,比什麼都來得重要。那是屬於木夕的,也是屬於我的。
我應該怎麼去形容自己所在的世界。
看向頭頂是交錯而過的電線,分割著不明不暗的天空。雲壓得很低很低地浮動在狹長的天空上。鉛灰色的斷雲,沿弄投下的陽光深淺交替的光影。照射出兩個長長的身影,一個是我,一個是子桐。
每天我都要經過這條路,從來到這個陌生的城市後就一直沒變過。這就像一條時間的長廊。商品房的窗台上是每家人掛出來的衣服,像在這樣的季節衣服永遠都曬不幹,但卻還是依然曬著。
哎唷,你住的地方到了沒啦?
我看著子桐抱怨卻還微笑的臉也隻能裝傻尷尬地笑笑,說,前麵就到了。
陰濕的地麵和牆,小小的窗戶。光線弱得幾乎看不見。我趕緊將窗簾拉向一邊,照進更多的光,讓家裏顯得稍微亮堂一點。
我就是一直活在這樣的世界裏的。
子桐目光掃視著周圍,然後看向我,說,蕭洋,你家怎麼濕氣很重?為什麼你還住。
我隻是遠遠地聽著,站在窗前笑了笑,我想他應該看不清楚我的笑容的,我說,習慣了,就不舍得搬走了。
然後我給子桐泡上一輩咖啡,他跟我說了他跟木夕的一些事,直到她說到“木夕他從來就沒開心過”的這句話時,我微微地低下頭。我承認我想哭,但不管怎樣,我也要偷偷地哭,我的眼淚,不能讓麵前這個男孩看見,我不能讓她產生一點誤解。誤解我還是愛著木夕的,盡管事實本是如此。
我現在的每一天,都變得和昨天更加的不一樣。生命被我書寫成了淩亂和整齊的兩個版本。再被時間洗禮得褪去顏色。再然後我的世界將會是一片黑暗,再也看不見。
子桐是在接到木夕的電話然後匆忙離開的。
我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忍不住地哭起來。
什麼時候,一個人的世界替換了另一個人的存在,然後從主角變成了配角。再然後從配角,變成了一點戲份也沒有。
木夕曾經跟我說過一句話,既然找不一個自己愛的人,不如找一個愛自己的人。
我回憶著子桐離開的時候告訴我的地址。然後我重複思考著我是不是能做到想普通朋友那樣到屬於木夕和子桐他們的家去坐坐,談談一些趣事,可是我能做到嗎?
***小區6棟605室。
突然發現,我連閉上眼睛也背得出的這個地址。我就這樣瞬間把它記牢了。
這樣又算是上天的眷顧,還是又隻是一個玩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