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飛絮蒙蒙,垂柳欄幹盡日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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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好多天才到了鄱陽湖邊,我因為換季的關係,身上一直懶懶的,路上也沒多耽擱。若即定是見過大世麵的,一路上不歇地給我講解,我有一搭沒一搭地聽,不時地就迷糊過去,睡得天昏地暗。若即也真是好性子,一點都不計較。
天越發地見冷,即使是厚實的車裏也感覺得到一陣陣陰冷的風。將暮還是一個人趕車,連句抱怨話都不說,我更覺得過意不去。原本一直是露宿的,若即和我睡廂內,他一個人睡外麵。結果這樣的天寒地凍,我說什麼都不肯了,隻扯自己受不了寒氣,每天落日前定要逼著他們去尋個旅店,倒是將行程耽擱了不少。的a3
一路上懶懶散散的,要真說有事也隻有一樁,那便是見著尋我們的榜文了。冷冷清清的掛在城門口沒人理,若即看了半天跑回來說是尋我們的,隻給了名字,連長相的圖都沒有。我問他上麵寫得什麼原因,他笑了半天,說是偷竊。我聽著一閃,臉上有些抽。
這樣我卻放下心來,知道皇上還沒有把我的事情告訴他們。隻是搞不清兩邊打得什麼算盤,也不能掉以輕心。
我們一路頗有些遮掖,好的旅店和飯局都不敢去,有時就啃幹糧。這樣不知過了幾天,總算是到鄱陽湖了。
下車放眼一望,心中霎時一頓,半晌說不出話來。
湖麵像絲緞一樣鋪開去,瑟瑟的蘆葦叢遮去了半邊天日,竟是望不到邊。本隻以為是個內陸湖而已,沒想到也有這種氣魄。
我們是中午到的,一直坐在茶亭裏歇腳,將暮卻是去聯係晚上落腳的地方。過了一個多時辰他回來,說是已經找找塊地方,可以一直待到季末。
隨著他走過去,隻是一間建在湖邊的陋屋,我隻能祈禱它不要漏雨。屋子靠得水極近,又被掩在蘆葦蕩裏,倒是藏身的好地方。因看過鄱陽湖的水位是季節性的,希望別遇著漲潮的時候。
推開那破門進去,居然看著寒蟬宮主端端正正地坐在那裏喝茶。我一嚇,縮腳退回去,撞到若即身上。
他見了我,擱茶站起來。將暮立馬就跪了下去:“宮主!”他冷冷得掃了一眼,一擺手,將暮就站起來。
我站在那裏看著,他臉上還是淡淡的表情,蕭蕭的白衣風華萬千,似是傲世天下蒼生般,雙眼裏絕冷無情。一點都沒有上回那種狼狽樣。
覺著衣服被人一扯,回頭看見若即躲躲閃閃地往我後麵藏,一雙大眼睛眨巴眨巴可憐兮兮的看著我。
還在納悶,寒蟬宮主就悠悠地開口,聲線溫溫純純的:“躲什麼,藏在若小姐後麵就沒事了麼?”
若即不說話,隻掐著我的胳膊往前送。我失笑,你怎麼說都會一點武功,我這連防身術都不會的人倒是怎麼給你做擋箭牌。
那寒蟬宮主見著這個樣子居然笑起來:“怎麼了,以前讓人聞風喪膽的靈玨護法,隻多少時間不見倒要多在一個女子身後了?”
若即一點不理他,隻閃發閃發著眼睛看著我,看得我有些扛不住,轉過頭去。他居然越加掛上來了。
寒蟬宮主眼裏一閃,又回了冷冷的樣子:“捅了那麼大的簍子就跑了,你當是逃得過的?”
他終於扭了半天,才低低地叫了聲:“哥……”手裏還是攥著我的衣服不放。
我聽得差點昏厥過去,怎麼又多了這麼樁關係?
寒蟬宮主這才像看見了我,一側身,麵上扯出些笑來:“怎麼若小姐也在這裏?少情本想登門道謝,沒想若小姐倒是走了個幹淨。”
我笑:“若離本來就不是樓裏的人,要去要留也沒得拘束。”
“王爺張的榜我一路都看見了,還有一批畫像趕著就從臨陽往外發,不過半個月就到了。不知若小姐可有什麼打算?”
我想了一會:“許了若即要來吃螃蟹,住上幾天就走。到時候往南去裏國就是。”
他馬上豎眉橫掃若即一眼:“惹了那麼多的事,現在就想一走了之?”
我不知道他們說的是什麼事,自然插不上嘴。若即聽了卻是身體一顫:“怎麼走不得?本來就是要發事的,不過是把我推出去當靶子。鏟了靈玨宮你們是開心了,我被安昭文封了武功扔到鳳欒樓的時候卻一個都不出來。若不是小若,你們當真讓那些畜牲糟踐我?”
我聽得身體一顫,反抓住他的手:“你原不是那樓裏的人?開始那些都是演給我看的麼?”
他轉過來看我,眼裏不知盛的什麼,臉上的表情都是淡的:“你那時若不留我,此時我便是死屍一具了。”
心裏一顫,竟說不出話來。本是最恨人家騙我,感情這事一點砂子都揉不得,此時看著若即那張臉,卻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寒蟬宮主微一拱手:“愚弟給小姐添麻煩了,少情這就帶回去管教。”
若即得臉刷的一白,攥緊了我的衣角,又看我沒什麼反應,眼裏一暗,低下頭去。
我低頭思索一會,終是捏緊了他的手,轉向寒蟬宮主:“若即是我從鳳欒樓裏買來的,自然是我若離的人。管教這事就不勞駕白宮主了。”
寒蟬宮主似笑非笑的看了我們一眼:“他隻不過是長了副小孩的樣子,若小姐可別以為是什麼善類,江湖上誰人沒聽過木盡風暴戾的名聲。”
覺著若即的手在抖,我將它握得更緊:“是不是善類我這些天也見著不少,木盡風被丟在一邊,我找著的隻是個小廝若即。他哭他笑我都喜歡,他若是演戲,我便一直等到他演不下去的那天。我要留著他,就算哪天出了事也誰人都不怪。”見寒蟬宮主的麵色不佳,我又展顏一笑,“不知白宮主可還記得那日許的願?”
他微一點頭。
我又笑:“若離也不是什麼善類,你欠我的情是定要你還的。我隻請你不要再插手若即的事了,要去要留、要回要走都讓他自己決定。”
若即開始時有些迷蒙,再聽到後來卻是垂了頭,隻緊緊地抱著我的胳膊。
寒蟬宮主一愣:“少情隻可應你一事,若小姐可想清楚了?”
“白宮主若是能應這件事,若離就心滿意足了。我們隻想遊山曆水,再不要和江湖朝廷搭上關係。若即有些功夫,要自保也有餘,想是再沒地方要勞白宮主的駕了。”
他沉沉的看著我們,半晌沒有說話。我麵上不動,心裏卻直打鼓:此時他若是要殺我滅口,再將若即抓回去也不是什麼難事。畢竟那日的事情隻有我們兩人知道。
心知不易於,卻是一步不能退:“寒蟬宮主許我一個弱女子的願,還要這樣磨蹭麼?”
他垂了眼:“若小姐哪裏話,少情承諾過的自會兌現。木盡風的事再下不會再過問,隻是江湖上知道木盡風沒有死的人還都在找,別說少情沒有提醒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