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勾指為約(三十一)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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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鷹族的純血迅烈馬,全身光滑無雜毛,尾巴高高聳起,脖子很長,姿態很輕靈。迅烈馬是世間跑得最快的馬,有人稱其為天馬,晴影曾經說,若能組織一隊由純血迅烈馬組成的騎兵隊,必將所向披靡攻無不克戰無不勝。但因迅烈馬被黑鷹族人視為神物,絕不可離開他們的聖地黑集。所以雖然在血誓的約束下,黑鷹族對曦照一直言聽計從,但對於曦照提出的進貢迅烈馬的要求,卻堅決回拒,令曦照時刻懷恨在心。
    “對,不多不少恰好一百五十匹。”黑拓頑皮地說。
    “好!”曦照也報以微笑。
    黑拓又說,“因為這批馬,自小由兩位馴馬師接生照料,所以拓兒自作主張,讓他們二人跟隨前來,若陛下覺得不妥當,拓兒立即帶他們返回黑集。”
    曦照聽到這裏更是歡喜,宮內禦馬局經驗豐富的馴馬師雖多,但到底都沒有馴養迅烈馬的經驗,黑拓連馴馬師也一起帶來,自然是最好不過的。
    “看不出你小小年紀,思慮倒是十分周詳。”曦照說。
    “謝陛下誇讚。”
    “朕希望你進貢的迅烈馬,都是活的,可別像那畫裏畫的,倒在血泊裏,死狀猙獰。”
    黑拓嘿嘿一笑,毫不慌張,“當然不會。拓兒哪裏敢?”
    “放肆!”曦照忽怒,“你倒是敢買通大鴻臚深夜為你傳承那樣的畫!你也不怕朕殺人奪馬!你一個畢生都無繼承資格的小小王子,還不在朕的眼睛裏!”
    “陛下不會。”黑拓依舊鎮定。
    “噢?何以見得?”
    “因為拓兒此刻好端端站在這裏麵覲天顏。”
    “好!好!好!好膽識!好謀略!小小年紀就有豪賭的勇氣!”曦照氣也不換的猛誇,“說吧,你有什麼請求。朕乃中洲女帝,不可能白白討你一個小孩子的便宜。”
    黑拓聞言立即跪倒,“陛下英明,請陛下支持我接替父汗之位,成為黑鷹族領袖。”黑拓有二十三個兄長,若按黑鷹族兄死弟即的傳位方式,黑拓真的到死都沒有繼承資格。
    “真是懂得獅子大開口。”曦照妙目流轉。
    黑拓也嘿嘿一笑。
    曦照神色又是一個急轉,瞬間斂去所有笑容,“小小年紀,天大的賊膽!”
    這個問題黑拓猝不及防,狠狠吃了一驚。
    “你竟然敢從黑集聖地偷聖馬,還一偷就是一百五十匹!”
    黑拓正不知如何應對,曦照話鋒又一轉,粲然而笑,“誠然,好膽識!好手段!”
    黑拓被曦照乍喜乍怒的態度攪暈了,傻傻問,“陛下怎麼就能斷定這是我偷出來的?”
    “當朕說‘看不出你小小年紀,思慮倒是十分周詳。’你立即回答說,‘謝陛下誇讚。’,若主張進貢迅烈馬的人是你父汗,你這麼機靈,會冒領父功?”
    黑拓感覺冷汗順著背脊朝下淌。“女帝陛下英明!”他發自內心地說。
    曦照淡淡一笑,轉身吩咐侍立一邊的禮部官員,“好生去準備,不日還有一批黑鷹族的貢品要送來。應該還有一隊追兵,你們好好招待這位拓兒小王子,確保他步步平安。”曦照帝站起來,又想起什麼,偏首對身側官員說,“若來使問起天馬的事,就說都被朕挖心下酒吃了,若不信,就拿幾根馬骨頭給他們看,好生說給他們聽,不知者不罪,朕事先確實不知小王子帶來的就是大名鼎鼎誰也不能染指的聖馬迅烈!哈哈!”曦照張狂一笑,“哦,還有一事,今晚在明華閣設宴款待拓兒小王子。”曦照轉向黑拓,“拓兒,你可得賞光呀。今日滿月,明華閣的景色應該還不錯。還有別穿的這麼人模狗樣,你日常穿什麼,今晚還就穿什麼,誰敢看輕你,朕挖了他們的眼睛,可好?”
    黑拓嗬嗬笑出聲來。
    “朕知你們鷹族人一刻離不開蒼鷹,今晚帶頭最神駿的給公主見識見識。”
    黑拓急忙答應下來。
    曦照轉身而去,黑拓目送曦照離開,心中百感交集,心想,什麼時候我也能變得像她一樣?黑拓問自己。黑拓終於明白為何幻術師無在會說,此生他唯一欽佩之人,就是就是中洲女帝曦照,因為她“為所欲為,所為必成。”
    ***
    去刑部前,曦照問及公主下落,說還未找到。曦照一腳踢翻回話的人,“若朕從大牢返回,你們還找不到,就全部辭官回老家吧!”說完,揚長而去。
    明慧生托刑部郎官進言,說自己在大牢內反省多日,自知自己偏狹,錯看了女帝,要改寫陰人記,為女帝正名。
    曦照十分開心,往刑部去。
    ***
    柔馨從來未曾這樣縱馬在皇宮內飛馳,她忽然發現所有景物都起了變化,它們不再威嚴,因為馬行速度極快,它們在她的視線中彙聚為一個個模糊的色塊,柔馨第一次發覺原來她生活地方也有可愛之處,下馬後,她感覺到仍在微微蕩漾著的幸福的昏眩。
    “現在可以去河邊洗馬了麼?”柔馨催促。
    “紅靈剛剛跑出一身大汗,略等等。”
    柔馨答應了一聲,卻又噘起嘴。
    “你怎麼這樣急著要去看洗馬?”小槳不解,柔馨眼下的表現簡直像個自知時日無多的老人,想盡一切辦法要和光陰賽跑。
    “沒有怎麼樣著急呀!”柔馨嘴硬,她不想告訴小槳今日她如何和母親頂撞,按照母親的脾氣,應該隨時都會派人來抓她,她不想小槳也跟著提心吊膽,“去年,我看到一幅宮廷畫師畫的浴馬圖,好喜歡好喜歡,婉娘就說這是照著宮內又東河邊的洗馬情景畫的,如果我喜歡,可以帶我去看,可是母親說不可以。”
    “隻是看一次洗馬而已,也不可以?”小槳打抱不平。
    “我娘說,玩物喪誌。”柔馨模仿曦照的腔調說出玩物喪誌四個字,小槳被逗笑了。
    “你和你娘還真是挺像的。”小槳又故意激怒柔馨。
    “胡說!”柔馨跳腳,蒼白的臉頰上多了紅暈。
    “當然是胡說,你以為我這樣一個小馬夫有機會看到女帝陛下不成?”小槳急忙笑嘻嘻安撫柔馨。其實,小槳還真的見過曦照女帝,就是曦照為那個未婚先孕的宮女主婚的時候,當時儀式設立在遊宴場,女帝下令特準所有宮內人員都可參加湊熱鬧。小槳機靈,人山人海中擠到最前頭,見到曦照女帝麵帶微笑卻仍顯得威風嚴厲,“心心,你和你娘都不一樣。”小槳認真地說,“你看起來比她好欺負多了,你娘怎麼看都是欺負人的主兒。”
    柔馨聽得呆住了,過了一會兒,爆發大笑,“幸好我娘聽不到你說這些,不然你長十條舌頭也被她割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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