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第二次補課開始，王一澤沒有再缺席。陸川還真把這當成一份工作來認真對待，每次從備課到布置作業都一絲不苟。這周三下午，範聞朝交上來是一篇驢唇不對馬嘴的閱讀理解。陸川從習題冊上抬起頭，皺眉看著他：“範聞朝，你這是糊弄我還是糊弄你自己？”
    “誰也沒糊弄，我語文本來就不好。”範聞朝說這話的時候，像個大爺一樣坐在桌邊，二郎腿翹著，叼上根雪茄都能裝許文強了。
    陸川閉了閉眼，強壓下火氣，把椅子往他那邊拉了拉：“你看好了，我給你講答案是怎麼總結出來的。”
    一旁的王一澤也把頭湊過來，陸川對他輕聲道：“你的答案沒什麼問題，不用聽也沒關係，可以先休息一會兒。”
    “我也想聽一聽，不需要休息。”王一澤把下巴放在陸川肩膀上，看著他給範聞朝講題。但是範聞朝卻時不時地把目光投向王一澤。
    “你總偷看我幹嘛？我有那麼帥嗎？”王一澤永遠能不分時間地點場合對象地調戲別人。
    範聞朝勾勾嘴角，伸手把他那顆腦袋給拍了下去：“你幹擾到我了。”
    王一澤委屈地一扁嘴：“川兒，他欺負人！”
    陸川被他倆鬧的頭都大了，對範聞朝說：“你自己聽不進去怎麼能怪別人呢？”
    範聞朝的表情頓時冷下來，王一澤朝他調皮地吐吐舌頭。陸川是吃軟不吃硬的性子，誰看著好欺負他就向著誰，越是溫柔無害越是能激發他的保護欲。王一澤就是吃準了他這點，才披上羊皮假裝一隻小綿羊，把狼的麵目掩飾的毫無破綻。
    但是範聞朝不一樣，他高興就笑不高興就板著臉，能直著懟絕對不拐彎。如果不是因為跟王一澤從小認識，對他的本性了解的一清二楚，恐怕也看不出破綻。但正是因為認識太多年，作為朋友他也勉強能忍受這人的許多缺點，比如虛偽。
    範聞朝念舊。但念舊不等於好欺負。他對王一澤招惹陸川很不高興。當然不是王一澤那套狗屁理論，什麼看到當初跟自己告白的人轉而追求別人時突然察覺自己是喜歡對方的。王一澤不缺對象，不管男的女的，上趕著跟他好的多著呢，可他偏要招惹陸川。
    而且陸川這個蠢貨竟然被他騙的一愣一愣的，對他的態度和對自己的簡直天壤之別。範聞朝氣的不行，氣陸川的蠢，氣王一澤的油滑，更氣在乎陸川態度的自己。
    “我今天累了，不想上課了，你下周再來吧。”範聞朝冷著臉下逐客令。
    陸川自然不樂意，他可是坐了一個多小時的公交車過來的，剛到就走，豈不是白跑一趟。
    “你不想上就算了，我可不會給你補上，少上一次不要怪我啊。”他站起來就收拾東西。
    範聞朝才不怕這種威脅：“上多少次課我說了算。”
    一句話斬釘截鐵不容置疑，陸川張了張嘴，最終還是沒和他爭辯。王一澤在旁打圓場，畢竟爭端是因他而起的：“別生氣別生氣，開玩笑的嘛，川兒，快坐下，一會兒我送你回去。”
    三個人安靜了一會兒，陸川見範聞朝沒有提出異議，就坐下繼續講課。這兩個不省心的“學生”有沒有認真聽，他也懶得管了。
    過了一會兒，陸川起身上廁所，到了衛生間門口還沒容他關門，範聞朝就跟進來反手把門鎖了。
    “你幹嘛？”
    範聞朝麵無表情盯著他：“我問你，為什麼……為什麼……”他為什麼了半天，也不知道該怎麼問這話顯得不那麼斤斤計較。
    陸川那兒憋的難受，見他吞吞吐吐的，幹脆說：“你慢慢想，我要先解決一下。”說著就轉過身，對著便池解褲子。
    範聞朝站在門口，陸川的背影對著他，一股水流從他的胯下衝向便池。範聞朝第一次，以這種角度，這種形式，看一個人在他麵前若無其事的撒尿。
    陸川解決完內急，拉好拉鏈，轉身發現範聞朝定定地看著他，目光落在他的襠下。他這時才突然不好意思起來：“你看什麼呢，自己又不是沒有。你想說什麼啊？非要追到廁所裏來。”
    範聞朝那句話終究是沒問出來。兩人往回走的時候，陸川還是忍不住追問：“你剛剛跟過來到底想說什麼？”
    “沒什麼。”
    “那你幹嘛跟過來。”陸川不滿地嘟囔著。
    “因為想圍觀你上廁所，怎麼著？有意見？”範聞朝斜眼一挑眉，趾高氣揚的勁兒又上來了。
    陸川頓時瞪大了眼睛，想不到還有臉皮這麼厚的人。有意見！相當有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