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末考試來勢洶洶，逼的人像是缺氧的魚，隻能在下課間隙浮上書海喘口氣。陸川每天滿腦子都是物理公式和化學元素周期表，暫時過了一段心無旁騖的日子。但這日子也不算持續太久，寒假就來了。
    假期對於陸川來說沒什麼特別的，少了一些在學校的緊繃感，但他在家裏也閑不住。往年除了打工就是給父親和陸可做飯，今年也不例外。他在家附近的超市做促銷員，陸可也突然很積極地說要一起。
    一周後是返校的日子，陸可顯然有些緊張，如果這次還考不好，她不知道陸川會不會又炸毛。
    陸川依然發揮穩定，他收好成績單，站在校門口等陸可。一輛眼熟的白色寶馬緩緩停在麵前，範聞朝搖下車窗：“下周開始，周三去我家。”
    “去你家幹嘛？”陸川有些排斥地後退一步。
    “怎麼？想賴帳了？”
    陸川這才想起先前答應過的事：“哦，知道了，把你家地址給我。”
    “手機號。”範聞朝把地址發給他，依然沒有走的意思。
    “你怎麼還不走？”
    “等人。”
    陸川默默往旁移了移，心裏埋怨陸可怎麼這麼慢。漫長的幾分鍾後，陸可總算出來了，臉上帶著喜氣洋洋的表情。
    “喏，我可是說到做到，不許跟爸打小報告。”她把成績單遞給他，陸川接過一看，班級排名第五，也還不錯。“這是多虧你哥我的鞭策。”陸川揉揉她的頭，兄妹倆開開心往車站走。
    “陸可。”一旁範聞朝下了車，自然地拎過陸可手裏的包，“我送你們。”
    陸可被這突然的溫柔態度驚呆了，木然地看著範聞朝為她開了車門。她立刻四處張望有沒有王一澤的身影，她嚴重懷疑對方的不對勁和王一澤有關。
    “不用麻煩。”陸川說著就想去拿陸可的包，被範聞朝故技重施塞進副駕駛，陸可一看老哥都上車了，便也跟著坐了上去。他們臨下車的時候，範聞朝還不忘再次提醒他“下周三見”。
    陸川是抗拒的。對這個人，還有他的家。但是當初說出去的話就像潑出去的水，現在收回來反而顯得自己不守承諾，想賴賬。
    周三那天，陸川提前給王一澤打了電話，想跟他一起去範家。但是王一澤又一次的爽約了。
    “他定的周三啊，這家夥絕對故意的，這周三我家裏有些事，沒法過去了。下周一定去。”
    陸川心裏失望，但也不打算強人所難。站在陸家的別墅門口，他深吸一口氣，按響了門鈴。
    開門的是個麵目和善的女人，一見他就說：“是大少爺的同學吧？快進來。”陸川客氣地和他打了招呼，跟著她進了門，一路走到二樓一間房間門口。陸川克製著沒有東張西望，以防顯得自己太沒見識，但餘光還是掃到了範聞朝的家是有多麼的富麗堂皇，簡直比電視裏的有錢少爺家還要豪華。
    他的心情更不好了。
    進門，發現這是一間書房，範聞朝站在書架旁正找著什麼，修長的手指劃過書脊，優美的像是一幅畫。陸川沒動，看著他微微彎下腰，從下麵一排書裏找到了想要的那一本。
    範聞朝抽出書，這才回頭看了陸川一眼：“坐啊，在門邊杵著幹嘛。”
    “王一澤說他今天有事，不來了。”
    “我知道。”範聞朝嘴角掛上一絲不易察覺的笑，但陸川還是看出來了。他就是故意的。
    陸川沉著臉坐到範聞朝對麵，翻開帶過來的一本習題冊。
    “直接從閱讀理解開始講吧，我估計你基礎沒問題，可能就是缺乏答題思路，我幫你把高考語文現代文閱讀的所有題型和答題思路都過一遍。”
    “還有作文也很頭疼。”
    “好，如果有時間的話，作文也給你帶一帶。”陸川以前給鄰居家小孩輔導過初中語文，所以還算有些家教經驗。他一絲不苟地給對方講解題型和技巧，範聞朝那邊卻哈吹連天。
    他終於忍不住說：“如果你沒興趣學，不如我直接還錢給你，也省的浪費彼此的時間。”
    範聞朝眼睛裏的哈欠淚還沒來得及擦幹，他盯了陸川一會兒，說：“你對陸可和王一澤他們溫柔的像海綿，對著我就冷硬的像石頭。”
    陸川被那雙濕潤的眼睛這麼盯著，竟然覺得也許自己確實對他態度差了點：“那……你好好學。”
    臨近中午，陸川準備回家。範聞朝卻不讓他走：“都這個點兒了，我家該開飯了，你留下一起吃吧。”陸川一想到在那樣的環境下跟範聞朝還有他的家人們一起吃飯就渾身不自在。
    “不了，我以後還是下午來吧。”
    “可以，但是今天你必須留下。你都快十點了才到我家，上這麼會兒課就想走，太糊弄了吧。吃完下午繼續。”範聞朝不管陸川怎麼抗議，硬是把他拖到了樓下餐廳。好在和想象中的不一樣，沒有別人，隻有他們倆。
    “不用擔心，我爸媽帶著我弟我妹出去度假了。”
    “你怎麼不去？”
    範聞朝沉默了片刻，答：“不想去。”
    幾道家常菜應該是剛剛領他進門的女人做的，味道相當不錯，陸川忍住了想向她請教做飯技巧的衝動。吃完飯，範聞朝有午休的習慣，陸川自己斜靠在書房上沙發上等他，竟也不小心睡著了。
    範聞朝推門進來的時候，看到冬日的陽光從窗外照進來，灑在陸川的臉上，青色的毛衣襯的他皮膚很白，他像小貓一樣蜷在沙發上，也許是睡的不舒服，他動了一下，臉還蹭了蹭沙發上的靠墊。範聞朝想起小時候養的那隻貓來。
    睡著的時候還挺可愛的，難怪會被王一澤那家夥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