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到了除夕，陸家的年夜飯簡單的不能再簡單。陸川擀皮，陸可跟陸爸包餃子。吃完飯陸川利索地收拾了碗筷，陸可靠在廚房門邊，看著他低頭洗刷：“哥，你真賢惠。”
    陸川心情很好，回頭看她一眼：“學著點兒。”陸可噗嗤一笑，越發覺得她哥適合找個男朋友。她搖搖頭，把這個危險的念頭趕走。
    她抱著手機坐到沙發上等春晚，手機界麵是貼吧裏她新發的帖子。和之前不同的是，沒有人誇，也沒有人罵，冷冷清清的仿佛沒人看過。失落感襲來，她輕歎口氣。
    陸川此時已經收拾好廚房，剛坐到陸可旁邊就察覺到了她的低落。他把頭湊過去，陸可立刻警覺的把手機藏了藏。
    “等誰電話呢？”
    陸可皺皺眉，她哥的腦回路永遠如此單調：“沒有。”
    “哦，那……有人給你發祝福短信嗎？”
    “沒有。”
    “哦。”陸川看起來有些失望似的靠到了沙發上。
    “那有人給你發祝福短信嗎？”陸可湊過去問。
    “大概賀之洋他們會發吧，我還沒來得及看手機。”
    陸可趁機慫恿陸川去屋裏看看，暫時支開了他。自己跑進房間算了算打工掙的錢，離買電腦還有點距離。不由得歎了口氣。
    此時，隔壁的陸川接到了一個電話。王一澤打來的。
    “川兒！新年快樂啊！”他的聲音洋溢著一種莫名的活力，連陸川都覺得自己瞬間精神了不少。
    “新年快樂！”
    “你現在幹嘛呢？”
    “剛吃完餃子，你呢？”陸川還真有點好奇王一澤這種家境的孩子除夕夜會怎麼過。
    “我啊，我在想你啊！”王一澤好像在什麼開闊的地方，他的聲音放的很開，仿佛站在籃球場一邊在對另一邊的陸川喊話。陸川莫名覺得臉頰有些熱，王一澤這種熱情讓他有些招架不住。
    “川兒，年後一起出來度假吧，帶著陸可一起，我還叫了李旭他們。”
    “度假？去哪？”陸川看了一眼窗外的積雪，想象不到這大冷天的能去什麼地方度假。
    “去滑雪啊，還有溫泉，特別棒，到時候你就知道了！下周三我去接你們，就這麼說定了啊。”
    掛了電話，陸川還有些懵，莫名其妙就被這麼安排了一場度假。而且他定在了周三，那周三豈不是不能去給範聞朝補課了，不知道那家夥知道了會是什麼表情，免不了又是一頓冷嘲熱諷。
    過年這些天忙著回鄉下串親戚，陸川也沒太多功夫糾結度假的事。轉眼到了初六，王一澤一大早就來接他們。到了目的地陸川才知道，受邀的還有範聞朝、李旭和賀之洋，以及他不認識的一男兩女。算上陸可，足足有九個人。可見王一澤確實是喜歡熱鬧。
    滑雪場在山上，離溫泉山莊不遠。陸川這是第一次滑雪，換鞋的時候還挺興奮的，然而等他真真正正站到雪地裏時，才意識到自己的天真。
    滑雪遠比他想象的更難。
    “川兒，快過來！”王一澤站在斜坡旁朝他揮手。
    陸川邁出一小步，腳下一滑差點摔倒。他慌忙穩住重心，慢慢往前挪動。這時範聞朝從他旁邊輕盈地劃過，像隻靈巧的燕子，在王一澤身旁停住。陸川有些後悔來這兒，他第一次強烈地意識到自己和他們的不同。
    李旭也過來了，從後麵扶住他的胳膊，“腳尖朝外，外八字走就不那麼容易摔了。”陸川按照他說的，果然穩當了許多。
    “別急，你沒滑過，千萬別逞強，先從坡度小的地方開始滑。不然……”話未說完，就聽“啊——”的一聲由遠及近，賀之洋結結實實在他們麵前摔了個屁股墩兒，李旭輕笑道：“不然他就是例子。”
    “哎呀，人家第一次嘛。”賀之洋掙紮著想要站起來，努力幾次都失敗了，李旭彎腰一把把他撈了起來。
    陸川笑了，有好友在身邊，那種酸澀的自卑感暫時不見了。
    “川兒，一起呀。”王一澤指了指前麵坡度最小的賽道，率先滑下去了，看起來並不很難。陸川躍躍欲試，便一咬牙也跟著滑出去了。不得不說，帶著涼意的風吹在臉頰上時，他感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自由灑脫，仿佛自己要飛起來了。可這種雀躍的感覺隻是那麼短暫的一瞬，失衡感便突然襲來。
    他驚慌失措地想要控製身體的平衡，卻還是一屁股摔在地上，和剛剛的賀之洋如出一轍。
    不遠處傳來賀之洋的笑聲：“我就說很難吧，剛剛還笑我。”
    陸川顧不上反駁，努力想從地上站起來。但是這雪地實在太滑，他就像一條布靈布靈掙紮的魚，看起來格外滑稽。王一澤回頭見他摔倒，趕緊滑過來扶他。
    他架住陸川的胳膊，連摟帶抱把他扶起來。平時看王一澤一副瘦弱模樣，想不到力氣竟然還挺大。
    “川兒，別急，有我呢，我教你。”他呼出來的熱氣噴到陸川脖子上，剛剛被那樣抱起來，陸川不好意思地紅了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