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溺青春之卷 十九章 微笑浮現在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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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生們終於是在嚴凱的第三聲哨響之前排好了隊。
“體育委員,來,再把隊給整一下。”
黎鶴對於整理隊伍已經是輕車熟路。他的聲音洪亮無比:“立正,稍息。向左向前看齊。”
學生們小碎步移動起來。那聲音煞是好聽。待那陣窸窸窣窣的聲音歇了後,隊伍也就齊整了。
黎鶴已經摸索出規律來了。
但當隊伍裏聲音消失的時候,一個聲音突兀的響了起來。黎鶴尋聲望去。竟然是成馳馭。
是他!
這讓黎鶴還是有些吃驚的。
雖說他從認識成馳馭開始算起,到現在,滿打滿算才一天多一點。但在他的意識裏,沒有人比成馳馭聽話的了。他平日裏就是躲在一個人的角落,在他自己的世界看書。軍訓期間,教官要求的每一個動作。他都是用百分之兩百的認真去完成。在黎鶴的眼睛裏,成馳馭的認真已經到了謹小慎微的份了。他從不會有多餘的動作。
但這個時候。全班同學都筆挺筆挺立正的時候。他卻在那裏左右晃動。
嚴凱眉頭微蹙,有些不開心的向他看了一眼。成馳馭立馬立正。不過,他的眉毛下垂,額頭不住有豆大的汗珠涔涔而下,顯然他很難受。但是性格使然,他不會將他的難受暴露人前。
黎鶴回到了隊伍裏去。每次休息過後,嚴教官就要讓學生們站五分鍾的軍姿,用他的話說,就是要大家找回狀態。黎鶴與成馳馭中間隔了個關思冕。再說,中午的時候。他們之間還鬧過那麼一段不愉快。所以,黎鶴就沒怎麼去留意他。
如果黎鶴留意到了成馳馭,就會發現,他有多難受。
蜈蚣在正午的太陽的烘烤下,本來就狂躁不安。外加上從成馳馭體內滲出來的汗水。那蜈蚣就愈加不肯安生。他在成馳馭的衣衫內上下爬動。成馳馭又強忍著不適。越忍,汗水滲出的就越多,蜈蚣就越狂躁。可謂是惡性循環。
終於五分鍾的軍姿站完了。大家可以原地放鬆放鬆。
終於可以動了。成馳馭掀開衣服的下擺。用手去抓那東西。突然,蜈蚣咬了他一口,就算是堅強如他,也疼得叫了一聲。但他沒有鬆開抓蜈蚣的手。一把將它從衣服裏拉了出來,甩在了地上。
百足之蟲,死而不僵。
蜈蚣被他摔在水泥地上,被他摔得血肉模糊。
其他的同學本是在做著各自的事,或小聲說說笑笑,或抖動下僵硬的手腳。被他的這個舉動吸引了去。不看不要緊,一看嚇一跳。
這麼大條蜈蚣。雖然蜈蚣不致命。但好歹也是位列五毒之一的生物。也是足以令人害怕的。有的女生還叫出了聲。
“呀。”
“蜈蚣。”
“成馳馭身上爬了隻蜈蚣。”
“他被蜈蚣咬了。”
……
聽到眾人的騷亂。嚴凱第一時間跑了來。
“有事沒有?”
“被它咬了沒有?”
嚴凱是真的焦急起來。說著把成馳馭的手提到眼前,他在尋找著傷口。
“趕緊用口唆唆。把毒吸些出來。”
成馳馭輕聲說道:“沒事,沒事。一會兒就好了。”
他的表情很是痛苦。但他盡量讓大家覺得他沒事。
黎鶴看著被眾人圍在中央的成馳馭。一時間不知道如何是好。他想上前,但又怕被成馳馭討厭。向前走了兩步,終於又退了回來。雙手不自主的在揉搓。那是他緊張時特有的動作。
嚴凱看著成馳馭的表情,又看成馳馭的衣服下擺亂糟糟的垂在外麵。估計那蜈蚣是已經是爬到身上去了。那樣的話,就不止手上這兩口那麼簡單了。身體上估計也被咬過了。
“不行,得去醫務室,得讓醫生看一下。”
幸好這一天軍訓下來,嚴凱喊體育委員喊順口了。
“體育委員!”
謝天謝地。
聽見嚴凱喊了他,那麼這就不是黎鶴主動去搭理的他。不是他死皮賴臉的去搭理的他了。
聽見嚴凱喊了他,黎鶴跑似的衝進了人群。來到了成馳馭的麵前。
“走,帶他去下醫務室。”
“是!”沒有比這更令人歡悅的任務了。
但是,黎鶴不能表現出高興出來。
成馳馭沒有拒絕嚴凱的提議。他轉身向著學校醫務室的方向走了去。
黎鶴跟在他的身後。跟昨天有點類似。隻不過,昨天的成馳馭走得是雲淡風清,今天他的步伐依舊那麼快,但是身體卻因為難受而在微微顫抖。
校醫務室離露天運動場不遠。不一會兒就到了。在進去的時候,黎鶴加快了腳步。超過了成馳馭。
醫務室裏隻有一個醫生坐班。他這個時候正準備下班。卻有學生來看病。雖然他臉上一如既往的平靜,但多多少少有些不開心。
“醫生,你好。我同學被蜈蚣咬了。”
“哎。都快下班了。”
黎鶴有點火:“這不是還沒下班嘛。”他說著,扭頭朝向成馳馭。對於和他的不愉快,也不管不顧了,“你快過來。給醫生看看。”
人們往往就是那般的欺軟怕硬。如果是成馳馭一個人來的話,估計就會被這個醫生給搪塞過去。這個時候,成馳馭沒有再拒絕黎鶴,沒有排斥他的善意。他乖乖的上前。
“是哪裏咬了?”
就像是領著娃兒去看病的家長。黎鶴焦急的看著醫生的一舉一動。遇見醫生的詢問,他想也沒想的替成馳馭回答。
“手上咬了兩口。是那種金頭大蜈蚣咬的。”
“不要緊的麼,那蜈蚣很大的啊……”
……
那個時候,醫生已經讓成馳馭坐在了椅子上。他雖然不是很刻意,但也在偷偷看著黎鶴。
你對一個人好不好,是不是出於真心。
當事人是能夠真切感受得到的。
黎鶴的那種焦急,是佯裝不出來的。
隻不過,從小到大,都沒有人關心的成馳馭初嚐了這種關切。讓他有一種不真實感。並且,這種感覺讓他有些懼怕。他怕他會沉溺其中,到最後終發現一切是鏡中花,水中月,南柯一夢的時候,受痛的還是自己。
“有可能他身上也被咬了。”說著,黎鶴把成馳馭的椅子往醫生處拉了拉。讓他的背朝向醫生。也沒征求成馳馭的同意,就掀起了他的襯衣。
當時黎鶴的思想還很純潔,他沒往別處想。
成馳馭還處在懵逼的狀態中,他也沒反抗。於是,或者他覺得三個都是男人。也沒什麼。他的背就那樣裸露出了一方。
“這裏咬了一口。”
“上麵好像還有。”
說著,黎鶴很自然的去解成馳馭的紐扣。一口氣解了三顆。到解到倒數第二顆的時候。
他的手一下子被成馳馭給抓了住。
兩個人四目相對起來。
不知是因為毒素的緣故,還是因為天氣的酷熱。成馳馭的臉上泛起了幾分潮紅。
一下子,兩個人心照不宣的難堪起來。
在此之前,黎鶴從來沒想過。給別的男生解幾顆紐扣會如此尷尬。
臉龐上的紅暈這個時候反倒像是一種傳染病。黎鶴的臉上也微微有些泛紅,他的心跳跳速正在迅速加快。
成馳馭傳染給他的這種病,是不治之症。
時間過了有四五秒鍾的樣子。但仿佛是過了億萬年。
黎鶴抽出了手,說:“你自己解吧。醫生還等著。”
“咦,這是什麼?”
醫生從成馳馭的後背衣服中找到了塊衛生紙。上麵有泥土的痕跡。那是李振用來包裹蜈蚣的凶器。黎鶴何等精明之人,一下子就猜到了個大概。但是有醫生在側,他也沒有說什麼。隻是將那一方紙,默默收了起來。
“腿上有被咬嗎?”
醫生漫不經心的問了句。
“沒……沒……沒……”
成馳馭再也不敢保持沉默了。他怕褲子被扒了。
想到這裏,他的臉紅的更厲害了。
醫生和黎鶴沒有他那樣肮髒有想法。如果當時黎鶴知道些什麼,或許會當場實施。但他當時更在意成馳馭的傷口。
“醫生你看看,他的背上怎麼咬成了這樣,真的不要緊嗎?”
“那是蜈蚣的腳爬了的。蜈蚣的腳也是有毒的。不是很嚴重,他身上好像就咬了三口。手上兩呂。一會兒給投些藥膏,防止感染就可以了。”
“被咬的地方一會兒擦下藥。打兩針解毒針就沒事了。”
“不過,估計還要疼一會兒。蜈蚣不比毒蛇,它的毒性不算大,被咬了不會死人,也沒有什麼大事。就是幹疼。”
好像被咬的是黎鶴。聽醫生這樣說了,他這才放下心來。
不知道是不是醫生著急下班,還是他的動作一向這麼麻利。他簡單看了下傷口。給開了兩盒藥膏。然後又給蜈蚣咬過的地方抹了一種紫色的藥水。再給成馳馭打了兩小針。就算是完事了。
醫生準備下班閃人,黎鶴還在糾纏他。問:“他要不要忌口什麼的啊?”
“該吃吃,該喝喝。沒什麼,好了。時間也到了。傷口也處理了。我走了。如果明天早上還沒消腫,再來醫務室找我。”
說完,醫生終於消耗掉了最後的耐心。他站起身子,拍了拍黎鶴的後背,這是在下逐客令了。
醫務室設的地方不算偏僻。他們被起出來的時候,已經有一群群去食堂進餐的學生。
“那麼,你想吃什麼?我去幫你買。”
“不用了,我自己去就行了。”
黎鶴以為成馳馭的老毛病又犯了,又要發怒。
不過,終究沒有。
“謝謝。”
成馳馭輕聲說了句。
那句話很輕很輕。但黎鶴還是聽見了,聽得很清晰。
一抹微笑浮現在黎鶴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