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振和季亮中午沒有去宿舍休息。他們如遊魂一樣在校園四處晃蕩。
    李振扒開了一塊頑石。於是一大方沙土塌了下來。
    季亮大聲喝道：“你個狗日的手癢啊。被保安逮住了，說不準要記過的。”
    李振並沒有慍惱，他急促喊道：“亮兒子，亮兒子，快來，看爸爸找到什麼了。”
    季亮一個箭步，就衝上了那麵山坡。促身上前，他在那片濕土裏發現了一樣東西。
    “你敢捉它嗎？”
    “我肯定是敢的。把它拿去捉弄成馳馭肯定好玩。”
    “打電話給顧龍承。”
    季亮說著，拿出手機就撥了顧龍承的號碼。
    顧龍承正在宿舍裏睡覺。他的手機也沒調震動。鈴聲響了五六聲後，他迷糊著雙眼，看是季亮。就接了。
    “幹嘛呢？正睡覺在！”
    “你趕緊來。有好東西給你看。”
    “不去。老子正睡覺呢！”
    “找到東西整成馳馭了。你快來……”
    顧龍承一下子來了精神。從床上坐立起來。
    “是什麼啊？”
    “你快來就是了。在下麵那圍牆那。”
    顧龍承趕到那麵圍牆附近時，看見李振和季亮正圍在一處土坑旁。
    “你們搞什麼鬼啊？”
    李振一隻手拿了段枝枯樹椏，興奮的要跳起舞來似的，他喊道：“快來快來……”
    顧龍承一個箭步就跳了上去。待他蹲下身一看。他先是嚇了一跳，然後又興奮的大叫了起來。
    “哇靠，這個東西厲害。”
    原來在那片濕潤的肥土裏，有一隻七八厘米左右的金頭蜈蚣。它的尾部那端被李振用樹枝按住，頭部像舞龍燈一樣，在空中左右擺動。觸須鮮紅，毒牙黝黑。看著就讓人渾身發癢。
    “這個東西你敢捉麼？”
    縱使凶惡如顧龍承，也非常懼它。不過，李振卻像玩弄一件玩具一樣，戲耍著它。
    “從小就捉過很多次。也沒什麼可怕的。看，就這樣就很好抓。”
    李振說著，又把手中的樹枝死死按住。蜈蚣被他按在泥土裏動彈不得。他又將另一隻手，快速把蜈蚣的頭按在土裏，用右手大拇指和食指，死死鉗在那蜈蚣頭下的第一個關節處。
    蜈蚣就被他製服了。
    李振對顧龍承說：“我們把這蜈蚣放在成馳馭的床上，咬上他一口。看他還敢不敢和我們作對。”
    季亮沒有接觸過這東西，他有點膽小。試探說道：
    “這麼大條蜈蚣，不會把他咬死了吧！”
    李振：“蜈蚣毒不大，咬人不會出事，就是很疼。頭天咬了，一直要疼到半夜雞叫。疼到那時，才不會再疼。”
    顧龍承很有興趣的樣子：“不過，放在他床上。不小心跑到我們床上來咬了我們就不好了。要不，我們下午就拿去咬他。順便也讓他在全校女生那裏出下醜。那樣才過癮。”
    “就這麼說定了。”李振說著，就在旁邊找來了一個塑料方便袋。仔細把那蜈蚣裝好。
    顧龍承看看時間，也快到集合的點了。一行三人就直奔露天運動場去了。
    黎鶴和成馳馭交鋒後，也沒有好好睡覺。他提早去了小賣部，買好了飲料，等關思冕他們。遠遠看見顧龍承三人鬼鬼祟祟從小賣部外經過。如果是以前，他可能會留意下，黎鶴不怕他們三人對他使壞，但之前他有點提防他們去欺負成馳馭。但就在剛才，成馳馭和他畫好了楚河漢界。他如果再去摻和成馳馭的事。就有點沒皮沒臉了。他假裝沒有看見過顧龍承三個人。
    不一會兒，關思冕程偉吳國強三人看見他留的微信。就直奔小賣部來了。
    一行四人有說有笑有喝有鬧。這才是美好的高中青蔥歲月。
    他們的飲料喝完。教官也立即就位了。黎鶴準備整隊。不過他在整隊之前。他還有件事情要處理。
    黎鶴把喝完的水瓶扔掉。走來關思冕的麵前。小聲的說：“關思冕，我一會兒和你換個位站。”
    不知道他是因為害羞還是什麼。一向大大咧咧的黎鶴，此時說話聲音小的像是童養媳一樣。
    不知道關思冕是真沒聽清楚，還是拿他開涮。回他：“啊，你說什麼？”
    黎鶴又說了一遍。關思冕依舊那樣：“啊，你說什麼？”
    事不過三。黎鶴決定用拳頭來解決。他揚起碗大的拳頭，在關思冕眼前晃悠晃悠。關思冕知趣得討饒。
    “好，好，好。不過，教官不許私自換位置。你一會兒低調點兒。”
    黎鶴應了一聲好。然後就走到他們營地前麵。大聲喊道：“一（13）班全體同學注意了。集合。”
    經過一個上午的操練。學生們集合的速度有了大幅度提升。沒用多大會工夫，隊伍就集合好了。
    嚴教官鄒教官還是挺滿意的。或許他們也已經習慣了這夏日正午的驕陽。他們的喊聲相比上午來得有過之而無不及。
    “同學們下午好。”
    “教官下午好。”
    學生們的答聲則明顯不在狀態。
    “怎麼你們還沒睡醒麼？還是中午沒吃午飯。再來一次。同學們下午好。”
    學生們這次再也不敢大意，把自己吃奶的氣力都拿出來了。
    “教官下午好。”
    那聲音直衝雲天。
    青春真是好啊。
    黎鶴覺得自己喊完這一嗓子，都找不著南北了。也好，就這樣，他就不會胡思亂想。
    黎鶴直直看著前麵。連眼角都沒朝那邊瞟一下。
    或許摒棄了私心雜念，一切都會順遂起來。當天下午的操練，除了起初教官嫌棄他們聲小之外。就再無別的插曲。黎鶴也覺得時光就這樣流淌過去，也是一種不錯的結果。
    但是，事情該發生還是要發生。
    操練暫停後又開始，開始後又暫停，這樣來來回回幾個回合。不知不覺間就到了下午四點半的樣子。
    “休息十分鍾。”
    嚴凱把他們一（13）班的隊伍帶到樟木林下。就放他們去休息。這個休息時間可能是今天下午最後一個了。他不曾想到，就是這個休息捅出了個簍子。
    黎鶴和關思冕他們一道坐在一棵樹下看螞蟻搬食。成馳馭一個人坐在隊伍的另一側，他拿著根樹枝，在地上來來回回的畫著什麼。
    而另外心懷鬼胎的三人就貓在人群當中。他們在等候著時機。
    嚴凱率先站立起來。他大聲喊道：“好了好了，時間到了。趕緊集合。”
    有些許女生撒嬌似的在討價還價。
    “還休息兩分鍾嘛。”
    但軍人就是軍人，命令下了就沒有更改。他拿起了垂在胸前的哨子。
    “三聲哨響過後，還沒就位的就罰軍姿到放學。”
    “嗶……”
    這哨子比催命哨還讓人害怕。大家開始向著營地飛奔。
    猛然一下。不知是誰，將成馳馭撞了一下，他險些摔倒。不過，最終還是保持住了平衡。
    但是，如同人生一樣，往往逃過了這一劫，卻還有另一劫在等待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