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chapter19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1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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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家休整了兩天,我的奶茶店重新開業,後天大年三十,來超市采辦年貨的人特別多,我也準備了很多零食,畢竟過年嘛,就是要長肉啊!中午放學時,杜笙帶著同學來照顧我生意,她現在帶著一副眼鏡兒,原先的長發也剪短了,儼然是努力備戰高考的一份子了。她們嘰嘰喳喳討論著年前最後一次模考的分數,雖然明天放假,心裏卻沒法放鬆。回想我高考那年,分數一般,隻上了m市一所中等的大學,對於外省的學子,也算不錯了。穆習遠和原音則不一樣,他們上的是頂尖學府,雖然隻隔了一條街,卻像是兩個世界。
    “七月姐姐,我奶奶叫你後天中午來我們家吃飯。”臨走前,杜笙說道,“你早點關門,別忘了。”
    這是社區搞個什麼孤寡老人回家過年的活動,鼓勵大家招待獨自過年的年邁鄰居吃頓團圓飯。所以秦奶奶早早通知我,叫我一定去他們家。與北方不同,我們的團圓飯是中午吃,下午大家一夥人去爬山,打牌,吹牛,晚上各回各家看電視。
    下午關了門,我去商場逛逛,怎麼著,過年也要買件新衣服。期間,吳朗給我打了個電話,問我用車不,大哥囑咐過,隻要我有需求,他都得隨叫隨到。當然我是沒啥需求的,吳朗說他想帶女朋友出去自駕遊過年,我當然是選擇支持他了。
    轉眼年三十中午,杜笙的父母過年沒回來,所以家裏都是老老少少的留守人員聚了一大桌,酒足飯飽,一群人沿著河邊散步去爬白雲山,山不算高,但爬起來還是挺累的。不一會兒終於到了山頂,老人們大多去拜佛,小孩子則玩作一團。
    杜笙托著下巴坐在亭中呆望著遠方,緊張的學習讓她不再嘰嘰喳喳的。
    “姐姐,你男朋友呢,怎麼沒來陪你?”
    “我們分手了。”
    雖然沒有明說,但我和穆習遠之間,應該是結束了。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有時候分手,不一定要說出來。
    “哇,真是可惜,他長得又帥,又有錢,對你又那麼好。”
    “你啊,多想想學習的事情吧,聽你奶奶說,你模考成績可不怎麼樣,想去m市上學,還差的遠呢。”
    杜笙長長歎了口氣,說道,“人啊,是會變的。”
    “啊?”
    杜笙又說,“我要放棄王悔了。”
    “為什麼?!”
    這時,突然有人叫了一聲杜笙,看去,是個帶著眼鏡兒的男生。杜笙慢吞吞站起來,笑了一下,說道,“姐姐,這是我男朋友。”
    “……那王悔呢?”
    杜笙搖搖頭,扭頭就走,“一直都是我追著他,等著他,我累了,突然就不想繼續了。而且,我知道他心裏是有個人的。”
    不知為何,此刻,我突然想起分別前螣蛇說的話,十年,我等待過嗎?別說十年了,可以等十個月都難得。
    “杜笙!”
    反而是那男孩回頭了。
    “他正在經曆難以想象的折磨,他說會回來,就一定會回來。”
    杜笙背對我,仰著頭說,“你怎麼知道,他說不定在騙你。”
    雖然對不住這個搞不清狀況的男孩,我還是請他先走了。
    “在能相信的時候選擇相信,在能堅持的時候選擇堅持。杜笙,王悔對你來說,真的能放下?”
    杜笙此時已經哭得稀裏嘩啦,她撲倒我懷裏,大聲地哭,放肆地哭。
    “為什麼連電話都不給我打一個,姐姐,我真的好怕,怕他再也不回來,怕他忘了我,怕他又愛上別人,這種滋味,我真的受不了了,真的。”
    這充滿年味兒的午後,陽光和煦,到處是笑臉,可我這裏的杜笙,卻隻有無盡的思念與痛苦,煎熬,掙紮,每天懷著希望睡去,又懷著失望醒來,日複一日,年複一年。我不知道怎麼安慰杜笙,隻能任她把委屈的眼淚流出來,哭了過後,還會選擇繼續等待嗎?
    也許是受了杜笙的影響,晚上我也沒什麼心情看電視,煙花陸陸續續在空中綻放,美得耀目。
    很快,春天來了,今年的春天來的異常早,脫下厚厚的大衣,我終於覺得一身輕鬆了。由於秦奶奶的熱情,我今天早早關了門,去參加相親活動。她非要介紹一個老姐妹的兒子給我認識,據說是公務員,在這不大的地方,還是很吃香的。
    約在了麥當勞,點了薯條,客氣地和對麵的男人自我介紹了一下。
    莫天奇,父母都是教師,獨生子,目前在政府部門上班。男人長得不錯,斯斯文文,很有教養的樣子。
    看得出我們雙方都是礙於情麵才來見麵,有些心照不宣地聊了些別的事。也不知怎麼的,他說起了前女友的事情,家裏不喜歡,他也隻能分手了。雖然分開了兩年,還是放不下。
    既然大家沒那個意思,也就匆匆結束了這所謂的相親。在門口說了再見,我見時間還早,準備去街上逛逛。
    在廣場上看幾個孩子跳街舞,正看的起勁兒,突然看到方才與我相親的莫天奇此刻正和一個女子在商場門口拉扯,或許是離得真不算遠,莫天奇看到了我,立刻拉拽女子,喊道,“我剛才就是和她見麵的,不信你問問她,我說什麼!”
    被迫卷入這場爭吵。女孩情緒激動,見到我便衝上來,說,“告訴你,你想都別想!就算他媽不同意,你也別想跟他好!”
    “我……”
    不等我解釋,女子緊接著說,“你條件還不如我呢,你連份正式工作都沒有,你……”
    我正在生氣,搞什麼飛機,關我屁事,無辜被牽連。莫天奇一直在拽這個女人,叫她別在外麵發瘋。三三兩兩的人在圍觀,隻聽她繼續說,“就你這條件,怪不得要相親呢,巴不得早點進門是不是,要不要臉!”
    就在此時,有人將我的肩膀一摟,繼而是一句不鹹不淡的話,“她不需要相親,她是我的女朋友。”
    男人隻穿了一件襯衫。
    莫天奇愣了一下,連同他的這個女朋友,微微仰頭。
    男人個子很高,需要抬起臉才能看到他的眉眼。
    “以後再也別和她見麵了,因為她隻屬於我一個人。”
    有些羞恥的主權宣誓。
    周圍的人很快散去,我看看男人,說道,“你來辦事嗎?”
    男人將我緊緊擁在懷裏,隻聽他說,“我很想你,一分一秒都不能忍了。”
    距離上次見麵,大概隻過了兩個月,換算成幻想界的時間,應該是四年時間。四年長嗎?大學時光是四年,從懷孕到送孩子上幼兒園是四年。這四年,螣蛇在幹嘛呢?他說他在看山削地減,看風起雲湧,看繁花逐水而去,看枯樹沐雨生花,恍惚間,過了四年,時間流逝的每一秒鍾,仿佛都能看到。
    窗外有月光,落在床上。
    極盡纏綿。
    黃昏。
    空無一人的圖書館,最後的霞光鋪滿長長的玻璃棧道。
    男人笑的時候有酒窩,如孩子般狡黠。
    身後亦無人。
    七月,我來向你告別。
    男人的聲音很輕,但是非常清晰。
    原音,可是你已經死了啊。
    也許吧。
    耳邊突然有噼啪聲。玻璃棧道外是漫天的大火,火焰扭動著,吞噬著一切。
    玻璃在碎裂著,呆滯地落入猩紅的如同巨大手掌般的天火之中。
    睜開眼,滿頭是汗。臥室裏隻有我一個人,有些困惑,昨天隻有我在嗎?
    但是胸口的,渾身的吻痕告訴我不是。
    “怎麼了?一臉茫然?”
    進門的男人隻穿了一條內褲,他正在喝我冰箱裏的可樂。跳下床,過去抱住他,貼著他的胸口,規律的心跳,有些快而已。
    “七月?你沒事吧。”
    “別動,讓我抱一會。”
    螣蛇突然笑了,他坐在床上,將我抱在懷裏。“我是可以繼續的,看你了。”
    “螣蛇,你會做夢嗎?”
    “……”螣蛇拍拍我的臉,說道,“醒醒,七月,我真的在這兒,你沒有做夢,放心!”
    “你會做夢嗎?”
    “……龍很少做夢,可是一旦做夢,必定會發生大事。”
    “螣蛇,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訴你。”
    “幹嘛,突然這麼嚴肅?”
    “我不是你認為的那個林七月。雖然名字一樣,長得也很像,可我不是。你明白嗎?”
    螣蛇臉上的笑逐漸消失了。我鬆開手,站在地上。坦白地說,我真心不太想告訴螣蛇這件事,畢竟我也是有虛榮心的,無論是身體上,還是精神上。但,我不該這樣,起碼螣蛇有權知道真相,他思念的,是原音的那個前女友。關於原音的夢讓我很不舒服,說不出來哪裏不對,但我總覺得,他不是我認識的原音。他是在提醒我,不能再明目張膽冒用那個林七月的身份了嗎?
    “你覺得我們認識多久了?”
    “不到一年。”
    “是一百七十年。從你十九歲那年去幻想界,在朱雀的生日宴會上,我們第一次見麵到現在,已經一百七十年了。”
    “螣蛇,這不是我。”
    螣蛇靠近我,他盯著我的眼睛,突然問,“七月,你做夢了?”
    “……”
    螣蛇走到窗前看著高懸在天空中的太陽,兀自說,“原來如此,他醒了啊。”
    不等我發話,螣蛇又走向我,他說,“七月,那不是你的夢,是我的。”
    “什麼意思?”
    螣蛇一口喝完可樂,說道,“你看到他了吧,那個男人。”
    誰?!我的心髒此刻快蹦出胸口。
    “原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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