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5
    “瑤華……瑤華……”
    “媽媽，你要去哪？”
    “瑤華……去找雪蓮！快去……”
    一滴晶瑩的淚珠從小瑤華的眼底流下，紫色的發帶上係著瑤華烏黑的長發，長發淩亂的披散在小瑤華的瘦瘦的肩膀上。瑤華做著夢，小小的身體蜷縮在破舊倉庫裏的廢桌子上，四周很肮髒，可是小瑤華一點也不害怕，不害怕夜裏會有偷吃糧食的壞老鼠，不害怕會有恐怖的鬼先生。
    小小的瑤華想念著她的母親，小小的瑤華需要一個人靜靜的去找雪蓮姐姐。
    天亮了，外麵美好的陽光照射進來，陽光穿過破碎的玻璃，照在瑤華晶瑩小巧的麵容上，瑤華皺了下眉頭，睜開她清霧般楚楚可憐的大眼睛。她慢慢的從桌子上起來，烏黑的長發順滑的散在腰間，身子纖細瘦弱，好像已經很久沒有吃飽過了。
    “媽媽，我一定會找到雪蓮姐姐的！”
    小瑤華蒼白的嘴唇裏像發誓般的說出這句話來，她挺了挺身子，打開毫無支力的木門，走了出去。
    燦爛的陽光灑在瑤華的臉上，瑤華舉起左手，用那已經髒得可憐的袖子遮住了陽光，她微微的一笑，毫無知覺的倒了下去……
    “哎呀！有人暈倒了！”
    “新來的乞丐嗎？年紀還真小。”
    “她挺漂亮的呀。”
    ……
    無數的辯論聲在瑤華的四周響起，嗡嗡嗡的像蜜蜂一樣吵人。瑤華隻是想要一個安靜的地方，一個讓她能夠安安靜靜睡覺的地方。
    瑤華的祈禱好像應驗了，周圍不知在何時時已經安靜了下來，這樣的話，便可以更安心的睡了吧。
    “夫人，她已經沒事了，待會隻要醒來就好，如果還有什麼事情，夫人再叫我。”
    “嗯。”
    溫馨的房間裏傳來淡淡的茉莉香味，舒適溫暖的床上躺著瘦小的瑤華。年輕貌美的夫人微笑著謝過大夫的診療，她安靜的坐在床邊，看著熟睡中的可人的瑤華。
    這位年輕的夫人是雪之國裏出了名的王家大夫人，王家的兒子幾年前不幸被雪活埋了，那時大夫人過門才一年，為什麼說出了名呢？她年僅18歲進入王家，一年之後得知丈夫去世的消息，有人勸她再嫁，她硬是不肯，大好的年華就這樣子過去了。
    王家的經濟來源是靠賣香囊維持的，香囊要想賣得好，除了口才還得有人買，全家上下隻要能走能動的都出去賣香囊了，時間長了，在雪之國裏有了點名氣，於是開了家小店，哪知，王宮內國王對這香味甚是喜歡，於是下了獎勵，給了王家一個金筆提名的匾額——“雪國茉莉”。全國都知道了這件事之後，王家的生意更是好得不用說，現在除了大事情之外，大夫人都不用親自出麵了。
    瑤華也算運氣好，被王家救了一命。
    濃濃的藥味這時才引起瑤華的不適，瑤華皺緊細細的眉毛，想要立刻從床上起來，可是這床太溫暖，太舒適了，好久好久都沒睡過這麼好的覺了，不多睡點怎麼行呢？
    王夫人看到瑤華的眉頭皺得那麼緊，伸出手去撫摸她，溫暖的手有點粗糙了，但是，卻是那麼的是熟悉，好像媽媽的手。
    瑤華輕輕的啟唇：“媽媽……你回來了嗎？”
    王夫人一聽，手懸在了半空中。
    此刻，瑤華已經醒了。她慢慢的睜開眼睛，麵前不再是破爛不堪的屋頂，而是漂亮的曼莎。身體上蓋著厚厚的棉被，好暖和啊。
    “你醒了？你家住哪？我送你回去。”王夫人和藹的看著一臉好奇的瑤華。
    “這裏是哪裏啊？是姐姐救了我嗎？”瑤華掀開被子，看著眼前依舊擁有姣好肌膚的王夫人。
    “嗬嗬，小姑娘真會說話，我夫君都去世好多年了。”王夫人嫣然一笑，美麗如花。
    瑤華傻了，麵前這女子真的不是姐姐輩的嗎？她的頭發看起來還是那麼的烏黑順滑，像黑珍珠一樣，雖然剛才好象感到她的手挺粗糙的，不過她的臉很白很嫩滑的樣子呢，她的睫毛細長細長的往上翹著，嘴唇美得像花一樣。
    “你看啊，有哪家姑娘會像我這樣打扮的？”王夫人站起身，向瑤華轉了個圈。
    王夫人穿著正統的夫人裝，一點也沒有少女的嬌嫩，隻是那模樣讓人不想到少女也難。
    “姐姐今年才幾歲？又不是已經老到不行了，而且姐姐與我的年紀也差不了多少吧？更何況雪蓮姐姐比您大，我不照樣叫她姐姐的嗎？”
    王夫人停止了剛才的笑，她怔怔的看著瑤華，問：“你認識雪蓮？你究竟是誰？”
    雪蓮妖在雪之國內人盡皆知，但是這麼一個小孩子竟如此親切的叫她‘姐姐’，她要好好的摸摸底。
    瑤華從被子裏抽出雙腿，坐好，對著王夫人說：“我叫瑤華，姐姐雪蓮曾經救過我母親，所以我才會跟她認識，但是現在，我母親死了，我一個人流浪著來到這裏，母親臨時前叫我去找雪蓮。我已經沒有親人了，所以，雪蓮姐姐說我唯一的依靠。”
    王夫人聽著瑤華跟雪蓮的相遇，從瑤華的眼底看到一抹哀傷。王夫人伸出手，撥弄了下瑤華的劉海，她細聲的對瑤華說：“可憐的小瑤華，別去找雪蓮了，如果你相信我的話，你可以在這裏住下，等你休息好了，當王府的丫鬟吧。”
    瑤華抬起頭看向王夫人，王夫人明媚的笑容好像雨後陽光般耀眼，瑤華累了，瑤華真的好辛苦，如果能停下來的話，那麼就停下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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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零零散散的綠葉接受著陽光的愛護，王宮裏麵變得神秘兮兮的，國王連著三天不上朝了，宮裏大大小小的事情都由二王子掌管，這讓擁立他的臣民們開始偷偷竊笑起來，以為大王子被美色所迷，不能自拔了。
    王夫人今日照例為國王進貢茉莉香囊。隻見她穿著端莊，拿著一把竹扇子，身後跟著一些傭人們，傭人們低著頭，緊緊的跟在王夫人的身後，手中捧著的正是茉莉香囊。
    王夫人被特許除了一些重要的地點之外，可以自由進入王宮。與她相遇的一些官員們禮貌地向她微笑、點頭。她也不拖泥的回給他們笑容，然後又快步的走進王宮內部。
    國王的宮殿內，大大小小的門口都站立著一兩名婢女，王夫人從容的走了進去，婢女們恭敬的向她行禮。
    “參見國王大人。”來到國王的麵前，王夫人領著她的傭人們向國王下跪。
    國王已經三天沒有上朝了，此刻的他，坐在桌子前，身邊一瓶小酒，三兩道小菜，好自在的樣子。國王聽到王夫人的聲音，慢悠悠的轉過頭。
    “哦，起來吧，到這裏坐坐。”國王說完又轉回頭，真是一點精神也沒有呢。
    王夫人示意傭人們將香囊放好，便讓他們先回去了。她來到桌子的另一邊，將竹扇子放在桌上，用手提了提裙子，這才坐下。
    “你說我是不是太不了解現在的孩子了？”國王看著窗外的風景，問王夫人。
    王夫人看著雙目無神的國王，好像老了很多的樣子，這個男人的肩上背著太重的包袱，放不下，扔不掉。“國王，您是因為大王子的事，所以才連續三天不上朝的嗎？”
    “王夫人啊，你膝下無子，怕是不能理解為這老國王的痛苦了。”國王唉聲又歎氣，舉起酒杯，一飲而盡，頓時，酒味又四散開來。
    “國王……酒傷身，您這樣一直喝也不是個辦法。您說說吧，究竟是怎麼了？大王子是不是哪裏做得不符您的要求了？”王夫人勸著國王，潔白的臉上皺起了眉頭。
    “雪蓮！都是那個妖怪！是迷得大王子不務正業！是她！是她！！”國王突然氣上心頭，舉起酒杯，站起身，狠狠的將杯子摔在了地上。
    清脆的破碎聲隨之襲入王夫人的耳膜，這聲音帶著憤怒，帶著不解。
    見國王站起身，王夫人也立刻站起來。
    “果然是因為雪蓮妖嗎？國王先休息下，我去看看那個雪蓮。”
    “你要去見那妖怪嗎？她可是妖啊，王夫人。萬一她……”
    “不會的，不會的，她若真想怎麼樣，也不會等到現在了還不下手的。”王夫人急急的勸住怒上心頭的國王，她的細語冷掉了國王胸中的怒火，國王安靜下來，坐回原位。
    “我現在就過去看雪蓮，香囊放在老地方，記得別擱太久。”王夫人說完，急急的走出房門。
    門口處，不知是什麼時候，國王的妃子——雪妃已經站在那裏了。
    近年來，雪妃是國王最寵愛的妃子，王後在大王子出生之後沒幾年便去世了，而二王子天洦便是雪妃之子。人們猜測雪妃一定會被封為王後的，可是國王卻遲遲沒有動靜，惹得大家也不願去討論什麼了。
    雪妃全名宋雪茹，而國王喜雪之心旺盛，所以賜以“雪妃”之名。雪妃長得冰清玉潔，初入宮時更是長得貌美如花，隻是歲月不饒人，雪妃現在的額頭上都略微的出現了皺紋，鬢角也隱約有了白發，她在宮內沒人敢對她說笑，主要是因為她鋒利的眼睛裏容不下其他人，好像別人會搶走她心愛的東西似的。久了，雪妃的個性也變得冷漠寡言起來。現在又碰到醉酒後的國王與貌美的王夫人在一起，她的心不免會想到什麼來。
    王夫人見雪妃冷眼看著她，一句話也不說的站著，她先是愣了下，隨後笑道：“雪妃娘娘好，我給國王送香囊來了，正要回去呢。”
    “噢，那你慢慢走，有空再來。”雪妃冰冷的回應了幾句，擦過王夫人的肩膀，走了進去。
    王夫人看著雪妃冷漠的從自己的身邊走了過去，也沒多說什麼，便離開了。
    雪蓮的房間是在靠近二王子的地方，因為那裏離通往雪山的門的入口最近，而且她來到王宮時一開始便是住在那裏的。
    王夫人向別人打聽到這消息後，快步的走了去。她還沒見過雪蓮呢，而且瑤華那麼天真，辨別善惡的能力還有限，怎可糊塗的就交給她呢？
    王夫人急急的走著，倒了拐角處，卻不甚與正打好滿滿一桶水的我撞了個滿懷，我們雙方互相往相反的方向退去，滿滿的一桶水就這樣灑在裏路麵上，這可是我好不容易拉上來的啊，如果是以前的雪蓮的話，打水肯定是很簡單的，都怪自己笨，想不起以前的自己。
    “你沒事吧？！對不起，我走得太急忙了！”王夫人沒有理自己身上的水分，而是朝我走了過來。
    我驚嚇之餘連忙搖頭。“……呃……呃……”希望你能明白，我的意思是：我沒事，是我太笨了……
    剛才沒有仔細的看來人，現在在我看來，眼前這夫人樣的女人既不像是宮裏的人也不像是哪家王侯親戚的人，她是誰呢？
    “沒事嗎？真的沒事嗎？”她又連著問了我幾遍。
    “……呃……”我繼續搖頭。
    “呼……太好了，對不起，是我太心急了。你知道雪蓮的住址嗎？我趕著過去……可是……現在我這樣……看來得先回家一趟了。”
    雪蓮！我！我是雪蓮啊！！我向她指劃著自己，眼裏充滿了希望。
    “你知道？！”
    我猛點頭。
    “可是我得先回家把衣服給換了。”
    不要不要！別換！我不由得她說不，便拉起她的手跑起來，她丈二和尚搞不懂什麼，任由我拉著。
    我帶她來到了一處無人的地方，我搬出椅子，請她坐下，然後我拿出筆墨。我想，凡事給自己留條後路，有利無斃。
    王夫人錯愕的看著我，一定認為我是個瘋子吧。
    剛喘過氣來的王夫人，頭發因為剛才的一陣狂奔而有些淩亂了。她的麵頰泛著淡淡的紅暈，胸口一上一下起伏著。
    “你……你怎麼了？”王夫人眼也不眨的看著我，神經處於剛才的緊張狀態。
    我微笑著麵對她，提起筆來，向著白白的宣紙寫上：你好，我就是雪蓮，因為我是從現代穿越回來的，所以我的腦子裏不存在對前世雪蓮的記憶，我一開始也很吃驚，我的前世竟然是個妖怪，而且這裏的大王子好像很喜歡前世的我，一心要為我找回記憶。我將寫好的話遞給她。
    王夫人接過宣紙，看了看。
    “你……你失去記憶了？”她問。
    我點頭。
    “那麼，你也不記得瑤華是誰了？”她又問。
    我頓了下，還是點頭。
    王夫人坐在椅子上，手裏拿著我剛才遞給她的宣紙。她低著頭，眼珠子在眼眶裏滴溜溜的轉著。細長柔順的長發已經安靜的停歇在她的肩上，不再飛舞了。
    “你知道嗎？”她突然說。“我是雪之國裏‘雪國茉莉’的老板，我嫁入王家，與夫君同姓，你可以稱呼我為‘王夫人’。我這次來找你，起因便是瑤華，我在路上救了她，她說她母親去世了，要找你做依靠，可是我想了下，留她在府裏當丫鬟。後來又因為國王大怒，大王子迷戀美色，所以我才來見識見識你的。沒想到雪蓮妖竟是一個丟了記憶穿越到前世的一個無名婢女……”
    我聽著這位自稱“王夫人的”夫人口述著她為什麼要來找我，找到我之後又好像很失望的說我是一個小小的無名婢女……我那個汗啊。那你以為雪蓮妖是什麼樣的啊？誰叫你要在我變成婢女的時候才來見我啊？
    “我知道雪蓮妖長什麼樣，有什麼能力了，所以，我要先走了，你在雪之國的這段時間，就請好好的欣賞一下你的前世吧。”王夫人說完，提著她濕漉漉的裙子走了。
    我呆住了，她就這樣走了？沒有繼續問我為什麼會發不出聲，為什麼會變成婢女？
    “南宮！南宮！你跑哪去了？！”
    門外傳來露娜叫我的聲音，沒錯，“南宮”現在成了我的新名字，其實我一直挺好奇的，為什麼不叫“後宮”呢？然後再給我一個建造後宮美男的地方……
    “南宮！”
    哎呀，不想了，我還是快點出去吧。
    “……呃……”
    露娜聽到我的聲音，立刻回過頭來。她頭上美麗的雪蓮花簪迎著陽光發出奪目的光芒。露娜快步的跑向我的身邊，帶著叱責的聲音說：“你怎麼濕淋淋的？提一桶水都這麼慢！”
    我閉著眼睛立在原地聽著她的叱罵。
    “瞧你瞧你！還不快去重新提桶水來！”
    被她罵完了，我立刻跑回剛才提水的地方。
    “呃……”沒搞錯吧？正當我要跑出去時，月水竟然就站在那裏，剛才被罵的情景，他都看到了吧……
    “月水？”從我背後傳來露娜驚訝的聲音。
    這時，月水冷漠的表情預示著有什麼事情快要發生了。月水慢慢的從我身邊走過，看也沒看完，他徑直的走向露娜。
    我又開始挪動我的腳步，慢慢的前行。
    露娜看著月水，一臉的欣喜，剛才的憤怒被快速的一掃而光。
    月水站在露娜的麵前，他烏黑濃密的劉海下，一雙冷漠的眼睛冷冷的盯著露娜，他開口說：“你玩夠了嗎？”
    露娜微笑的表情在此僵硬。
    “露娜……”月水接著說。
    露娜正大雙瞳，靜靜的看向月水，又看看月水的身後，以為是雪蓮告訴他的，卻不知，雪蓮早已離開了。
    “你……怎麼知道的？”
    月水伸出手，拿掉擦在露娜頭上的雪蓮簪子。
    “因為你不是雪蓮。”月水解釋著，手裏拿著簪子，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