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株山回音傳第一部(玉株山下) 第四回 雙兄別家尋姻緣 惰性人生惹思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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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光流逝,轉瞬間擇天和擇地兩兄弟已經過一十有八歲,已屬翩翩少年。其父一心事一直在心間,這日喚兩兄弟到書房正色道,“天兒懶兒啊,你們今日已完成成人大禮,便已是響當當的男子漢了,為父的今日有一事告知於你們,你們可聽好。”
天兒道,“爹,是不是我們和您世交家小姐定親之事?”
夢遠驚道,“天兒,你有所知?”
天兒點頭道,“我兒時曾聞金衛叔叔說過。”
夢遠為難道,“隻是我一直猶豫不決,那辛家隻有一女,不知該讓你倆兄弟誰去履行諾言的好!後來我……”
還未等夢遠說完,懶兒高興道,“爹,您不必為難,我願把親事讓給哥哥,我甘願退出還來不及呢!”
夢遠一聽此話,甚是生氣,怒道,“好你個不爭氣的冤家,你待我把話說完,你個懶抽筋的,我後來想這事應該交給辛家選擇!——懶兒,你雖懶散,若日後那賽河姑娘很是賢惠你可別後悔!”
懶兒不顧天兒的私下提醒依然無所謂,道,“那有甚後悔,路途那麼遙遠,娶過來亦或是跑過去甚是浪費精力,倒不若歇息呢!”
夢遠大怒,“好你個冤家,平日小事懶散便罷了,誠信之事,終身大事你也這般懶散,你雖懶惰,不具資格,你可放棄選擇,但於辛家人家卻有選擇之權利。走個形式你也該給我去充數!”
懶兒道,“爹,您都說到我不具資格,至於那形式還做它為何,如若人家小姐因這形式選了我,豈不是坑了人家,那時爹可要大丟臉麵!”
夢遠此時氣的臉色發青,“你今日偏要與我相逆,我就是把你打昏也得讓你去辛家一趟——來人啊!”
金衛、木衛進到書房。
天兒忙道,“爹,不必生氣,弟弟並非專門如此,爹也知他是生性所致!待我和娘好好勸說!”
夢遠道,“平日亦都是你娘寵慣的!雖為天性,後天亦可改些!——把這個懶抽筋的冤家給我關到柴房,三日不給飯吃!給我好好麵壁思過!”說完便要出門,腳剛邁出半步便聽得懶兒呢喃道,“正好我還懶的吃飯呢!”
夢遠氣的回身,又大聲對金衛、木衛道,“懶的吃飯,好,金衛、木衛!明天起三日不許給飯,每日三餐須由他當麵來給我來做!”
金衛、木衛竊笑道,“是,大人!”
夢遠出了房門之後,天兒便和金衛、木衛戲謔懶兒。懶兒私下犯愁,自己平日飯都應付吃,何況每日做飯,他愁道,“要我做飯簡直不若去跳河啊!”
天兒與金衛、木衛都哭笑不得,又是同情又是氣憤,天兒臨出門對懶兒道,“弟弟,日後真該收斂了些,不要再惹爹爹生氣,明日你先按爹爹的意思去辦,我和叔叔們盡快想辦法幫你!”
懶兒瀉了氣,往地上一躺,懶懶道,“真正那是明日之事,先睡了再說!——你們快些想法子!”說完便呼呼睡去,誰也不理了。
天兒他們無奈隻好離開。
到了第二日,太陽已高升,夢遠吩咐其他人先吃,自己獨自等待懶兒起床好嚴加管教,等了一陣子還未見懶兒,於其臥室不見其人,初以為他逃了去,但自己斟酌依懶兒秉性肯定逃都懶的逃,仔細一想定是昨日連書房都未出來。便帶水衛、火衛到了書房,一看那懶兒睡的正酣,夢遠便叫水衛、火衛將他抬到廚房去。又是潑水於其臉又是掐人中之穴乃至叫當歸來喚就是不醒,折騰半個時辰,仍是不醒,夢遠正欲拿鞭狠心將其抽醒時,他便醒了,當歸笑道,“這是到了時辰,睡舒坦了!”
懶兒一睜眼便見眾人圍著自己,又微微抬頭略看了看周遭,問道,“這是何處?”
水衛笑道,“你仔細聞聞周遭便馬上能分辨出來!”
懶兒懶懶道,“我睡時隻有鼻子呼吸了一整夜未得休息,我怎忍心使勁兒使喚它!”
一句話弄得水衛無語。
夢遠道,“不管是哪,你需給我做早飯!我暫且不挑選食物,你隨意做來!快起!”
懶兒無奈隻得慢慢起來,中途猶豫了一下又躺了下去。
夢遠喝道,“為何又不起了?”
懶兒用目光掃視了一下周遭懶懶道,“爹啊,您見哪個廚師做飯時有這多人圍著的,那豈不是難受的要命?”
夢遠反而笑了,道,“好,如此說來,水衛,你把天兒、全府上下的人都叫來觀看!——看你還有什麼說的?!”
懶兒便又躺下,悠閑道,“那就等人來全了再做吧!——火衛叔叔我現在吩咐你準備米、麵、火和各種菜!”
眾人皆瞠目結舌,目瞪口呆。
火衛看了看夢遠,疑惑道,“大人,您看……”
夢遠雙手抱胸也瀟灑道,“火衛,你別聽他的,倒是給我拿把椅子來,看他耍何花樣!”
此時全府的人已堆至門口,這場麵很是盛大。廚房裏外站滿了人。
夢遠悠然道,“我的個小冤家,人已全,你爹我的肚子可是餓出了個洞了啊!起來,快做吧!”
懶兒沒有辦法,便在眾目睽睽之下懶懶起身。先是左看右看,在一堆盤子和碗之間晃悠半天,又周遭看了看,方才分辨出哪個是鍋灶,便晃了過去,看來看去,磨磨蹭蹭,把個做廚師的下人急的不行,實在忍不住大喊道,“公子當先想好做什麼飯食,而後生火……”說完拍了拍胸,鬆了口氣。
這句話倒提醒了懶兒,便到放蔬果的框裏選來選去,選了些馬鈴薯,連皮帶土的鑿到鍋裏,弄的鍋直響起來,便開始點火,見灶上有一油燈拿了一並和劈柴扔進灶裏,半天隻冒些煙沒有著火,把個做廚師的下人又急的不行,大喊道,“公子該先用引柴!比如那些稻草,幹麥杆之類均可!”說完長出了口氣。
懶兒又受了提示趕緊加了些引柴,折騰半天方才生著火,臉上是黑一塊灰一塊,惹得眾人直想笑卻不能笑,憋悶著很是難受。而懶兒這家夥以為沒事了便又躺了下來。
火漸大,鍋直響,天兒聞著有異味,道,“此乃糊味,鍋裏未放水!懶兒,快起來放水!”
懶兒仍躺著道,“哥哥不必著急,不放水定能把飯做好!”
天兒急道,“放水的飯好吃!”
懶兒道,“好吃不好吃都是一個吃,能吃便可,講究什麼?這樣的做法反而原始營養些——不過今日是給爹做飯便得講究一下了!”說完慢慢起身,拿起一個小碗一碗一碗慢慢往鍋裏放了些水。
此時人群中那個做廚師的下人急的實在實在不能忍受便道,“大人,我胸口直悶,我須回避,這頓飯做的實在太慢了!我平生,上輩子都沒見過如此做飯之人!”說完未等夢遠發話撥開中人而去。
眾人又是啼笑皆非。
直至快到了晌午,懶兒的早飯剛做完——水煮土豆!
夢遠吩咐眾人散去,自己獨自吃那水了吧唧的水煮土豆。
懶兒忙了半天剛想休息,不想夢遠又要他緊接著做午飯,懶兒無奈,隻好又重複著做水煮土豆,直到晚上夢遠隻是吃到了水煮土豆,不想晚上鬧起肚子來。當歸不禁責怪道,“官人你說你,害的懶兒不能吃飯,你自己還鬧的如此狼狽!”夢遠卻仍然堅持,就不相信改不了他。
且說懶兒做了一日的飯菜,也沒吃飯,懶懶散散的仍在廚房躺著,想著人生竟是如此過下去也不禁疑惑起來,父親也是不容易,想起了種種花招,但天生就是懶散,改不過來,隻得琢磨明日做什麼飯既省事又營養。正在此時天兒閃了進來走到懶兒麵前道,“你可想吃飯?”
懶兒搖了搖頭。
天兒思付著道,“你看爹爹吃了一日的白水土豆,可是虧了胃,明日的飯食更不用說,你定是沒想好,我看我們不若這樣好了——明天我做你,你做我,這樣爹可能還可以吃的好了些,你又能逃此劫!”
懶兒大喜,坐起,拍了拍天兒的肩膀,伸出大拇指道,“我的個好哥哥!”
天兒笑道,“你且先不要如此高興,你明日需和我一樣才是,所以第一件事便是洗澡!”還未等懶兒說話天兒便給他點了穴,扛起他便去了浴室給他洗澡去了。
第二日,天兒便把臉故意抹的髒兮兮,躺在廚房假寐,盼著夢遠和眾人來。果然一會兒眾人至,隻是未見到懶兒,心下不禁緊張起來,心下思付這懶兒不會是又睡死了吧,萬一被爹發現可是了得!
夢遠命金衛叫醒天兒,金衛把個天兒左搖右晃,天兒直想一下躍起,更想大笑,隻想懶兒怎麼就可以忍受這般折磨酣睡不醒。正想之時,隻覺得自己呼吸困難,原來自己的鼻子已被金衛掐住不放,他隻好忍受,心裏是暗自佩服懶兒,一會兒又是一盆冷水,天兒想這下該到了時候醒了吧,剛想睜開眼睛隻聽夢遠道,“拿鞭來!”當歸道,“官人且慢,懶兒都已幾次沒有吃飯了,怎禁的起這樣的折磨?”
此時天兒便睜了眼睛道學著懶兒懶懶的道,“爹,今日想吃什麼?”
夢遠半譏諷半玩笑道,“還能吃什麼,不過是水煮土豆罷了!”
天兒竊笑慢慢起身道,“爹耐心等待!”
夢遠便坐到椅子上看著天兒做飯,天兒故意懶懶散散,做一會兒,便學著懶兒躺下,躺一會兒便做一會兒。當歸覺得有些蹊蹺,但是在夢遠麵前沒有言語。
夢遠忽然想起了什麼問當歸道,“哎?怎麼沒見天兒過來!木衛去把天兒叫過來一起等早飯!”
一會兒木衛帶著懶兒走了進來,懶兒也不言語乖乖的站在夢遠的旁邊。不一會兒便左顧右看起來,夢遠奇道,“天兒,你在找什麼?”
懶兒猶豫了一下道,“爹,我在找椅子想坐一下!”
夢遠奇道,“你怎麼突然想坐了!”
懶兒道,“爹,我今日有些不舒服!”
夢遠也未多想便讓懶兒坐了下來。懶兒坐下了便上眼皮和下眼皮直打架,夢遠不禁又奇道,“天兒是否不適?”
懶兒又強睜著眼睛道,“沒什麼沒!”便又打起了精神來。
天兒這時已經把飯做好,做的仍是清煮排骨。夢遠見天兒雖懶散卻是有條不紊,把個鍋刷了個幹幹淨淨,加上清水,點上了柴火,待水沸之後加了骨頭、作料,又煮了半日,待骨香飄溢時便又加了些青菜。待好了之後天兒便盛好了骨湯遞與夢遠。
夢遠嚐了一口很是吃驚不禁大讚,“好吃好吃,味道好啊!——懶兒何時突然做過這麼好的飯!這該如何解釋?”
天兒學著懶兒懶懶的道,“爹,此乃水煮大骨,很是有營養!這是我昨日給爹做完飯之後,閉門思過,讓感爹吃了他天的水煮土豆很是內疚,顧晚上仔細讀了些書,做了此湯!”
夢遠邊喝邊點頭,對身邊的懶兒道,“天兒快嚐嚐!懶兒的手藝,同樣是水煮卻是不同於水煮土豆!”
懶兒懶懶的,天兒直給他使眼色,懶兒便強打起精神自己去鍋邊舀了些湯喝。
就這樣懶兒與天兒堅持了一天,夢遠喝了一天的骨頭湯。
晚上天兒正在廚房整理東西,懶兒垂頭喪氣的走了進來,天兒湊道跟前高興的道,“今日爹娘並未發現,明日繼續就可熬過最後一天。”
懶兒道,“哥哥,明日我倆還是換過來吧,我覺得充當你比我做飯還難受,我寧可做飯也不願一直坐在那裏!”
天兒無奈道,“可不要怪我不能幫了你,好吧,今日你可學會了水煮大骨?”
懶兒搖頭道,“我隻顧偷偷酣睡,哪看過你做啊!——明日再說,先睡了!”說完便倒在地上酣睡了起來,天兒隻好回了臥室去。
到了第三日懶兒依然是水煮土豆。直到午日懶兒實在是堅持不下,便對夢遠道,“爹,還有半日,我就不做了吧!”
夢遠道,“我看你昨日做的有條不紊,做何道理?”
懶兒低頭不語。
夢遠問身邊的天兒,“你說,他做何道理?”
天而也低頭不語。夢遠大笑對懶兒道,“好你個小冤家,還讓你哥哥幫起忙來,昨日一看你眼神便露了馬腳了,還有天兒也忘了,你說看書之後才知如何做水煮大骨,懶兒他看書嗎?——我想看今日你能想出什麼法子來便沒有說穿了你們!——看來再罰你三十日好了!”
懶兒更是垂頭喪氣道,“爹罰我多少日都可以,大不了應付,隻是不關哥哥的事。”
夢遠道,“罰天兒三日不許吃飯!”
懶兒道,“爹不必再罰哥哥了,我若和哥哥去辛家,是否就不再罰我們?”
夢遠歎了口氣道,“那是最好了!出去闖闖或許你會有所改變!”
懶兒道,“那我就決定和哥哥出門了!”
天兒喜道,“弟弟終於想通了?”
懶兒偷偷對天兒道,“哪裏啊,這飯實在是難做啊!”
是日,天兒與懶兒打理好要趕往辛家拜訪。當歸實是不願意讓兩個兒子出門,這麼大了從未離開過身邊,但是夢遠好似鐵了心一樣偏偏認為隻有這樣方可煉就懶兒的一身本領,五個侍衛中一個侍衛也不讓尾隨其後。臨別時懶兒對夢遠道,“爹,為何不讓五個叔叔陪我們去,萬一我們出些事該找誰來幫忙呢?”
夢遠道,“從京城到燕趙之地不過幾千裏,還能有什麼事情?男子漢,自當學會獨立,成家、立業、回報天下。”
懶兒為難道,“可是路途甚遠,馬兒會累的!”
夢遠道,“我知你不會騎馬,所以讓你哥哥帶你,這個你不必費心的!”
懶兒無話可說。
當歸和眾侍衛再三叮囑,怎奈何夢遠心意已決。當歸哭道,“天兒,此去懶兒就得你多照顧了,凡事要多加小心啊!”
天兒道,“母親請放心,我和懶兒已經不小了,定會早日平安返回的!”
就這樣兩兄弟帶上銀兩闊別了生長了十八年的京城,趕往燕趙之地兌現諾言。
且先放下當歸在府內空落落,自從兒子出門就開始擔心,先說這兄弟兩騎著一匹千裏馬,一路在京城裏慢馬走過,引的路人不禁回頭,這兄弟二人身著白衣,風度翩翩,仿佛天上的天並下凡,那相貌是象極了。快要出城時,天兒對懶兒道,“弟弟,京城之內是我們熟悉之地,京城之外可是離家越是遠了!出門時,你隻需吃喝睡,不要多管閑事!”
懶兒跨著馬懶懶地道,“哥哥見我何時管過閑事,我自身的事都還需哥哥費心呢!——不然,我們還是回家好了,讓那辛小姐來我家不是更好?”
天兒道,“那辛小姐是女流之輩,怎麼可以讓人家過來?懶兒,你真需好好改改你這脾性了,如若我和父母親、五位叔叔不在你身邊,你該如何是好?”
懶兒卻是不以為然,道,“這不是有你們在身邊嗎?想那些沒邊際的幹嗎?不是自找煩惱嗎?”
天兒無奈快馬加鞭,說話間便出了城池。
趕了半日路,那懶兒早已趴在天兒的肩上睡著了,見路邊有棵老樹,雖然枝幹已見歲月的滄桑,但是枝葉繁茂,猶如一個老人一樣精神矍鑠,天兒怕馬疲倦便騎到樹邊下了馬,叫醒懶兒,哪知懶兒隻知睡仍在馬上什麼也不顧。天兒想讓馬徹底休息,便想辦法要叫醒懶兒,他趴在懶兒耳邊大喊,“懶兒!懶兒!”
未等懶兒醒來,從樹上傳來一個悠遠的女人的聲音,“什麼人竟敢驚醒本姑娘的午休!”
天兒左看右看不知聲音從何而來。
那聲音又說話了,“哈哈,怎麼,馬上還馱了個死人不成?”
天兒再仔細聽來原來那聲音是從樹上傳來,天兒定睛一看,隻見樹上的枝椏中停放著一個綠色紗房,在遠處不仔細看卻看不出這個房子,房門前站著一個綠衣姑娘,長發飄飄直到腳踝處,這發又黑又亮,倍顯得女子臉若白玉,貌似天仙般美麗。天兒從未見過這般女子,好似畫中才會出現一般神氣,她眼睛一眨仿佛就看穿了世間的深邃之理,充滿智慧和神秘。
天兒愣了半天方施禮道,“驚擾姑娘,甚是過意不去,隻是我這弟弟喝了些酒,趴在馬背上需喊他下來!還請姑娘見諒!”
那女子看了看下邊正在酣睡的懶兒,道,“我見他不似飲酒過多而是癡睡。”
天兒心下奇怪。
那女子又望了望天道,“一會兒會有雷雨交加,我看他定會醒來!——公子不若到我房裏避避雷雨!——待他醒來時自然會找你!”
天兒奇道,“雷電交加之際最不適合在大樹下避雨,姑娘也不怕閃電嗎?”
那女子未答,輕輕一笑便走進了屋子裏。
天兒私下琢磨,“剛剛出門再外,爹爹說過江湖險惡,雖這女子無甚惡意還是小心為妙。”於是他解開馬繩,騎上馬對樹上大喊道,“多謝姑娘好意,在下夢擇天由於不便先告辭了!”說完催馬奔了前程。
不料剛走出百步,那風雨雷電夾著冰雹就一並下來,弄的天兒很是狼狽,馬兒嘶叫,懶兒卻仍若無其事的酣睡。天兒怕懶兒被砸到頭便在風中大喊,“懶兒,可醒?需把頭護好!”聽來無聲,哪知是懶兒依然酣睡。天兒思付萬不可這樣在雨中掙紮了,還未到燕趙之地,馬兒和懶兒就得生病了,心裏一急,決定寧可信那女子一回也不可中途病倒啊。於是天兒又快馬加鞭折回大樹之下尋那女子。至樹下,夾著風雨,天兒喊道,“姑娘需幫我一幫!我弟弟已病,人事不知!”
話音剛落隻覺得一瞬間有一綠紗徐徐而至,頓時風雨雷聲如置屋外,正是剛才那綠衣女子攜房而至。
天兒甚是驚奇,十分感激道,“多謝姑娘好心幫忙,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日後姑娘若有何事,擇天定會相助!”
未想那姑娘道,“我幫你不是為了日後,我見那匹白馬兒甚是可憐,單薄之身要馱兩人,又在風雨交加處,怎不叫人心疼!”
天兒撫著白馬的頭也歎道,“姑娘所言極是,我也是心疼它才折了回來的!”
那女子微微一笑,那雙眼就象彎月一般美麗靈動,她泰然道,“公子除了心疼白馬,我看更是心疼那馬上之人吧?”
天兒有些不好意思,忙解釋道,“姑娘果然智慧,他是我弟弟,從小就未受過苦,今日出門受母親委托,更是不可大意!”
那女子圍著馬轉了一圈,左看右看,笑道,“你弟弟比你小幾歲,我看這身段倒象你哥哥!”
天兒笑道,“實不相瞞,我倆乃是孿生,相差無幾!”
那女子撫了撫馬頭道,“我見這馬兒這般累他還忍心一直趴在其背上,我看還是下來休息的好!”說完要將懶兒推下馬去。
天兒慌忙阻止道,“姑娘且莫心急,你看他人事不省待我把他醫治好再讓他下馬不遲!”
那綠衣女子才不管這些把個懶兒從馬背上推了下了,把個懶兒摔的直大叫了一聲,天兒慌忙跑過去,聽那聲音以為定是摔斷了骨頭,沒想到懶兒仍是大睡,還出了鼾聲。
那女子看了看懶兒的臉不禁歎道,“不愧是孿生兄弟,甚象,隻是這個弟弟如此的懶,骨頭都快摔斷了仍酣睡不止!”
天兒急倒,“姑娘,雨過天晴我們還需趕路,如今弟弟摔斷了骨頭該如何是好!”
那綠衣女子哈哈大笑,示意天兒看了看地下,天兒一看懶兒正躺在那綠衣女子的一縷頭發上。不覺更加驚奇
一會兒懶兒打了個哈欠睜開了眼睛懶懶的道,“哦,這一覺睡得好舒服啊!”
“你睡的當然舒服!你也不想想你睡在哪裏呢?”綠衣女子笑道,“這回你該起來了吧!”
一句話說的懶兒莫名其妙,睜大了睡眼仔細看了看話音之處,隻見一位長發綠衣女子站在馬的另一側,一側頭發垂到腳踝,有一縷從馬肚子下穿了過來。那女子有一雙如星星般閃亮的大眼睛,神情怡然,懶兒自言自語道,“我是不是進了仙境?怎麼會有這樣的女子呢?”
“公子,你先坐起來再說可好?”那女子有說話了。
懶兒這才發現自己正躺在如絲般的長發之上,立時明白這乃那女子的一縷長發,再看自己的身邊天兒正坐在那笑著望著自己,他把手一伸,對天兒道,“哥哥,把我拽起來!”天兒也伸過手去邊問道,“你可知剛才我們在雨中淋了一圈?是這位好心的姑娘幫我們遮雨的!”
懶兒就著天兒的胳膊懶懶坐起,那女子收回自己的頭發,拿出一大木梳慢慢理順。
懶兒驚奇的問天兒道,“剛才可是下雨了?”
那綠衣女子邊梳發邊笑,她那頭發碗若黑色的瀑布一般,那光晃的懶兒直閉眼,那女子道,“你可真個是癡睡,現在正在下雨都不知!”
懶兒左看右看,隻是見到自己在綠色紗中,聽不到風雨聲,對那女子道,“這是哪裏?你又是何人,怎麼弄了這麼個綠抹布做房子?”
話剛說完沒想到那女子怒道,“綠抹布?我這房子是綠孔雀之絲羽經過我母親10年汗水織得而成,而後又經過六六三十六天的稀有中藥浸泡而成!怎麼在你口中變成了抹布了?——你若再多嘴我便叫你滾出去!”
天兒也瞟了一眼懶兒,忙向那女子道歉道,“姑娘息怒,我這弟弟大字不識,自然是說話到處漏風啊!——啊,對了,還位問姑娘尊姓大名,日後好有個打聽!”
那女子瞥了懶兒一眼,自言自語道,“既是孿生兄弟,怎麼就天壤之別呢?待雨過天晴,你們速去上路吧!至於我的姓名——公子也不必曉得,世間之事,不過是荒唐事、虛偽事、遊戲事、利益事,都是過事,路人甲乙而已。”說完便獨自坐在一個角落裏梳理頭發。
過了一個時辰左右,雨過天晴,天兒邁出房門看了看天空,雨後的空氣格外清新,那條有情調的小路向遠方延伸去。天兒回身牽好馬,對懶兒道,“懶兒我們該上路了!”
懶兒依然坐在那裏懶懶道,“哥哥,這裏極是舒服,不然這樣,哥哥先走一步,我和這姑娘同行算了!”
那女子道,“誰要和你同行,我這個綠抹布放不下那麼多人!”
天兒無奈,也隻是坐了下來。
“姑娘既然好心幫忙就幫到底嘛!”懶兒又對天兒笑道,“哥哥,不是我懶,再過一會兒太陽就下山了,我們還不若明日一早起程呢!馬兒馱了我那麼久也該填些草喂喂了!”
天兒又對綠衣女子道,“那姑娘還要打擾你多住一夜!”
綠衣女子淡淡道,“你們住也可以,隻是那位懶公子需一夜之內閉著他那張鳥嘴,以免一不小心惹怒了本姑娘!那時你們明日便想走也走不了了!”
天兒看了看懶兒對那綠衣姑娘笑道,“那自是沒有問題的,隻要他能夠睡熟,別說一夜不說話,明日都可以做啞巴的!”
那綠衣姑娘輕輕一笑,用詢問的眼光望向懶兒道,“你哥哥說的可是當真?”
懶兒抬了一下眼皮,點了點頭。
那綠衣姑娘瞥了懶兒一眼道,“誰要你現在就不說話了的?——現在還沒有入夜,你還可以說一個時辰的話!”
懶兒得意的看了看她,“怎麼?你以為我真怕你了不成?我是懶的和你說話而已!”
那綠衣女子氣道,“你……給我閉上你的懶嘴!”
懶兒更是得意,十分理直氣壯的道,“哎?剛才可是你說的我有一個時辰的說話時間的!這麼大的一位姑娘可不能說話不算數啊!”
那綠衣女子又氣又羞,一甩頭一縷長發掃過懶兒的臉,懶兒“啊——”的一聲,隻覺得自己的臉上一陣小痛用手摸去隻覺火辣辣,懶兒道,“喂!隻不過是說了一句你是大姑娘,我又怎麼你了?——小肚雞腸的大姑娘!”
那綠衣女子方要再用長發給懶兒一記耳光,卻被天兒給攔住,天兒忙道,“姑娘息怒!姑娘息怒!是他今日稍微勤奮了一些多說了幾句!別和他一般見識就是了!”
綠衣女子方才罷休,並鄭重的對懶兒道,“哼!你個懶人,今日看在你哥哥的份上暫且饒了你,從現在開始你給我閉上你那張鴨子嘴!否則沒有飯吃!”
懶兒無所謂的還是不服氣道,“有沒有飯吃不是你說了算的!我想吃便可以吃,不想吃便不吃!”
綠衣女子剛要反駁。
懶兒製止住她道,“哎!你什麼也不要說,我這是張人嘴,剛剛呢你讓我閉的是鴨子嘴,而現在又沒有鴨子,我隻好想怎麼就怎麼了!”說完閉目養神起來。
綠衣女子氣道,“我累了,不和你這個懶蟲浪費時間了!”說完徑自在一角坐下來隻是一個勁兒不服氣的望向懶兒。
天兒隻是淡笑的給白馬用幹布擦身子。
屋外的雨依然敲打著大地,給寂靜的夜帶來了些許的節奏。三人坐在綠紗屋子裏,懶兒十分悠然的放鬆的躺在那裏,天兒則臥坐在白馬旁遐想起種種,而那綠衣女子則安靜的坐在一角裏閉目養神。
天兒望著綠衣女子想象她是不是就是自己要找的辛家小姐,若真是辛家小姐倒是省了他好多的周折。但仔細看來這女子雖是閉眼之時但其雙眼依舊充滿靈氣,長發飄逸,她那恬靜的神情在這樣的雨夜是格外的相稱,不若一般的大家閨秀,尤其是她那一頭飄飄長發,猶如黑色的瀑布一般順著秀肩披瀉下來。天兒想,“倒不若先問了她的姓名,若真的是豈不是省了我兄弟的拔山涉水了,若不是倒也可以結交個朋友,以便日後回報!”想到這裏他剛想開口問那綠衣女子,不料那女子起了身鑽出了屋門。
外麵雨已停,還留得那清新的空氣彌漫整個空間和些許的濕氣,天兒因為跟了出去,隻見那綠衣女子幾下之內就攀上了樹,在一個樹的枝椏上有一個樹洞,她伸手在裏麵掏了掏,一會兒手裏便攜了個綠色的包飄了下來未等天兒開口問便迅速竄進屋裏。天兒也跟了進來,奇怪的問道,“姑娘手裏拿的是什麼?”
綠衣女子坐下來道,“我拿的乃是我的幹糧!估計你們肚子也餓了吧,我們一起吃好了!”
天兒禮貌道,“是有些餓了,不過我們也帶了些幹糧,還是姑娘自己留著以後用吧!”
綠衣女子不高興的道,“難道你還怕我的幹糧有毒不成?”
天兒笑道,“姑娘莫生氣,我實是一片好心,那既然如此我就笑納了姑娘的一片好心了!”
綠衣女子笑道,“這樣才對嘛!你萬不可和你那個弟弟一樣,讓人很是氣憤!”
天兒接過綠衣女子遞過來的食物便吃了起來,口感清新爽口,雙目清晰,十分美味,便問道,“這是什麼好東西,我平生從未吃過!”
那綠衣女子笑道,“這是我母親專門給我釀製的羊肝肉,對眼睛極是有好處!”又對正在躺著的懶兒道,“喂,那個很懶的家夥,你可要吃些?”
懶兒懶懶道,“你若是喂我吃,我便吃些!”
綠衣女子又氣道,“你!不識好歹,我好心問你,不吃便罷,隻是這等味美的食物不吃倒是遺憾了!”
沒想到懶兒又道,“你若是能把這美味碾碎了是或是你幫我嚼過之後比美味更有有吸引力!”
綠衣女子又氣又惱卻是拿懶兒沒有辦法。
天兒笑道,“姑娘別生氣,他不吃便罷!”又轉身對懶兒道,“弟弟,起來吃些,我們明天才好趕路,出門在外你的習性該改些!”
懶兒這才慢慢坐起邊說道,“恩,看在哥哥的麵子上吃些吧!”說完便向那綠衣女子伸出一隻手。
綠衣女子沒有好氣的問道,“哦,你這種懶人,好象是誰求著你吃東西的!你伸手做什麼?”
懶兒道,“把你那美味給我遞過來!”他的手一直伸著,綠衣女子無奈隻好把食物遞給了他,他便高興的坐在一邊美滋滋的吃了起來。
是夜三人各自坐在屋裏睡了一宿。
第二日晨,陽光明媚照在清新的大地上,鳥兒也活躍了起來,這種天氣總能給人以新的氣息,天兒醒來便到懶兒身邊喚醒懶兒,隻是懶兒仍在酣睡,左叫不醒右喚不醒,正在為難之際,那女衣女子走了過來。天兒猶豫了一下問道,“今日天氣風和日麗,我們就告辭了,隻是臨走時還需再問姑娘尊姓大名?”
綠衣女子道,“我不喜歡告訴他人姓名,我早說過路人甲乙!”
天兒追問道,“隻是我們兄弟正在找人,我怕姑娘是我們要尋之人錯過去豈不是遺憾?”
綠衣女子笑道,“世間人海茫茫,不會有那麼巧的事情的!”
還未等天兒開口便聽得懶兒哈欠連篇喃喃接話道,“所謂有緣千裏來相會!無緣對麵手難牽!——既然相會了必是有緣!”
綠衣女子諷刺道,“你這麼懶的人也有這般理論的時候,隻是我和誰有緣,亦不想和你有緣!”
懶兒對天兒道,“哥哥,你把我拉起來!”天兒向他伸了一隻胳膊,他方慢慢站起,稍梢抖了抖自己身上的衣服,才慢慢對女衣女子說道,“既然如此,我便和哥哥告辭了!——以後可不要遇到我啊!”說完便拉起天兒的手道,“哥哥,我們走了!”又對綠衣女子玩笑道,“可不要想我噢!”說完便想往門外走。天兒笑了道,“弟弟,你今日卻是勤快了!等我把馬兒牽了我們才能走啊!”他轉身又對綠衣女子道,“姑娘大恩,我擇天不會忘記,若來日有機會我兄弟必然好好回報!”
綠衣女子隻是淡然一笑。
就這樣兄弟兩人和綠衣女子辭別,兩人策馬狂奔而去。
卻說那女衣女子站在屋前望著懶兒的背影依依不舍,久久注視。她亦很是奇怪為什麼卻舍不得這麼一個懶人離開她的身邊,留下了淡淡的思念,待那馬兒馱著兩兄弟完全消失時,那綠衣女子方才轉身進了屋子。真是“佇立風中無人賞,獨自思念情流長。”
若問那綠衣女子到底是否辛家小姐,且請關注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