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妖獸都市 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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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By厄毗米修斯
錫安(Zion)市。
機警隊總部大廈。
45層,作戰部。
燈熄著。
我站在126米的高空,從這座通體透黑玻璃幕牆的大廈玻璃後,俯視著整個城市。
那幽黑的深處有我的親人,卻沒辦法聯絡。
作為機警隊的一員,除了定期得到他們的消息外,任何私生活都不存在。
“你們是為了什麼而戰?”訓練時教官最常吼的一個問題。
“為了全人類!”剛入伍的時候,我們全都興奮如瘋狗一樣叫。
不過說實話,我從來就沒那麼想過。除了家人,沒有什麼值得我去戰鬥。
20分鍾以前,監控係統表明,阿爾刻提斯失蹤了。
雖然上麵扣留了這個消息,但自從父親的事情發生後,我就不想再犯同樣的錯誤。
一個小小的後門程序,足以讓我比信息部提前了解一切。
我有預感她還活著,所以我要去解決。
我再次決定逃脫,如同上一次那樣。
上一次,是為了父親,這一次,是為了妹妹。
我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人。
父親。。。。。。
一年前。
提豐(Typhon)市。
沃卓斯基機警訓練基地。
一級警報刺耳的笛聲聽起來讓人覺得撕心裂肺。
隊員們已經和巡邏機警們開始交火。
比較起來,直升機庫內要安靜得多。
隻有一架又一架飛機起飛的蜂鳴聲。
我狠狠地踹了一腳機架,這已經是第五架了,沒有一架直升機有足夠的油。
雖然有些隊友不顧油量強行起飛,可是他們根本堅持不了多久。
普羅米修斯拉著阿弗洛狄忒的手跑進來,看到我沮喪的樣子,笑了笑,說:“跟我來。”
我們來到角落的維修間,那裏正停著一輛吉普,已經加滿了油。
於是普羅米修斯開車,我們三個人大呼小叫地在槍林彈雨中衝出大門。
提豐早已全部淪陷,表麵正常的城市裏,所有人都是妖獸。
他們被欲望所主宰,時時都在奸淫與殺戮。
人類隻是為了訓練需要,才又重返這裏建立基地。
基地的東麵是一座森林公園,海拔1246米的山峰擋住了海風吹來的輻射。
北麵八百公裏處的錫安,是最近的人類城市,也是人類與妖獸戰鬥的大本營。
隊友們由於油量不足,為了能盡量遠離基地,都是直接飛向北方。他們吸引了機警的注意,也將承擔大部分截殺。
因此,我們一衝出大門,就拐向東麵。
越過森林公園,沿著海邊要多走至少二百公裏,而且到處都是妖獸,輻射也很強。然而比較起來,安全得多,時間也夠用。
逃亡的第一天,看起來更象是渡假。
行駛在沙灘和鹽灘上,車的左邊是鬱鬱蔥蔥的山峰,車的右邊是微微發紅的海水,沿途到處是已變身和未變身的各種奇形怪狀的妖獸,仿佛在參觀一場怪物秀。
普羅米修斯甚至還有時間領阿弗洛狄忒去抓蝴蝶。
而機警們明顯還照顧不到我們。
逃亡的第二天,我們又陸續彙聚了兩組隊員,人數也增加到八個,其中就包括比亞和勒托。他們都是在直升機沒油後又攔截汽車,通過層層追殺逃到這裏的。
於是我們開始經曆小規模的戰鬥。
人員傷亡產生的另一個後果,就是周邊的妖獸也開始循著血腥味追來。
逃亡的第三天,我們連續經曆了五場大型廝殺,與機警隊,與妖獸,有時更甚至同時三方大混戰。
我精疲力盡,煩躁不安。我的時間已經沒有原來想象中寬裕了。
時間是2311年8月6日上午11:23分,距離行刑時間還有38分鍾,距離錫安還有15公裏。
我們隻剩下一輛車七個人,除了阿弗洛狄忒外人人帶傷,有兩個還是重傷。
後麵是基地副隊長拉達曼達斯中將教官親自帶隊追上來,前麵則是狼、章魚、蜘蛛、熊變身的五個妖獸。妖獸雖然力大無窮,但是缺乏思維理智,所以到不難對付,難就難在後麵的機警隊。
天陰得厲害,卻沒有一絲風,空氣中有濃鬱的水鏽味,就要下雨了。
空曠的平原中,我們就在那狂烈的黑雲下對峙。
“我去和拉達曼達斯教官談一談。”普羅米修斯拍拍我的肩頭,“十分鍾後你們突圍。如果失散了就在甄別局後麵的那條街會合。來得及,放心。”
“他們怎麼辦?”我瞅瞅車後座重傷的兩個隊友。帶著他們,我們是絕不可能突圍的。
普羅米修斯抿抿嘴,和阿弗洛狄忒眼神交流一下。
阿弗洛狄忒淡淡笑笑,站到車門處,對著重傷兩人比個“噓”的手勢,她的黑發隨著頸部的動作輕輕飄散,伸在唇邊的手指白如玉蘭,別有風情。
普羅米修斯摟著我轉過身,轉身的刹那我瞥見她快如閃電的出手。
捂在隊友嘴上,一刀割斷咽喉。
我心中一緊,掃向比亞和勒托,他們兩個卻恍若未見。
普羅米修斯再次鼓勵地拍拍我,“想想你父親。”然後,他將武器扔到地上,舉起雙手,一步步走向樹林後麵的那個山丘。
一分鍾。
兩分鍾。
。。。。。。
我不停地看表。
八分五十秒。
我聽到勒托的尖叫,下意識地回頭,就看見一個大約是鱷魚係的妖獸靠在樹下,正將阿弗洛狄忒摟在胸前,叉手掐住她的咽喉。
阿弗洛狄忒拚命掙紮,卻掙脫不開。
怎麼會?
勒托大喊:“比亞,不要!”比亞?他被感染了?我心中焦躁不安,怎麼又出了紕漏?
我和勒托端著槍將比亞圍住,然而他將阿弗洛狄忒擋在胸前,完全護住變異的頸部。
一點機會也沒有。
“比亞,我是厄毗米修斯,你聽我說。”我一邊說一邊注視他的眼神。他的雙眸正在慢慢聚焦,那是變異體大腦蘇醒的跡象。
比亞完全不理會我和勒托的威脅,隻是慢慢向林外移動腳步。
沒有時間了。
我的汗大顆大顆流下來,從臉頰流到手上,又向下流去。我的眼睛掃過那滴汗,卻看見腕表上的時間已經是11點36分。
來不及了。不能讓他走!他若是帶走阿弗洛狄忒,普羅米修斯肯定會跟過去而不是去幫我救父親。
父親。。。。。。隻有一個辦法。
我咬牙前衝,一腳蹬在阿弗洛狄忒的小腹。
阿弗洛狄忒和比亞同時一聲慘叫,重重撞在樹上。
勒托愣了一愣,隨即反應過來,側麵一個踏步上去,將槍頂到阿弗洛狄忒背後比亞變異後的頸部,一槍開出。
“快走。”我將汽車發動,勒托不忍地看了阿弗洛狄忒一眼,從她身旁跑過。
阿弗洛狄忒的小腹洇出血來,嘴角也不斷往外吐著血。
她的頭發散亂,眼神渙散地看著天空。
我下意識地也看了一眼天空,一滴水珠就落在我臉龐。
下雨了。
天空下著雨,一滴滴水珠在我麵前撞得粉碎,卻無聲無息。
我聽說,人死了以後去不了天堂,到了半空就會變成雨滴落下來。
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可是我知道。
每個人心中都有一座地獄,我們都無法讓別人寬恕。
我輕輕摘下身上被偽裝成紐扣、肩章和拉鏈的傳感器,又忍住疼痛摳出左臂肌肉內深埋的一個跟蹤器,將他們放到身邊的恒溫箱裏。
這足夠應付很久了。
我背上降落傘包,打開窗戶,在雨點滂沱中一躍而下。
妹妹,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