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3 蛋疼的開學典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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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大成和湯銳算是到得比較早的,大部分同學都沒來,分班名單用紅紙粘在布告欄上,前麵圍了一圈同學,個個麵露喜色,摩拳擦掌,男生期待過一個成為高中扛把子然後泡遍所有漂亮妞的熱血高中,女生則在幻想能和校草一個班。
湯銳和薛大成身高都在1米85以上,隻站在後麵就能看到名單上羅列的所有名字,這時,站在旁邊一個女生突然尖叫一聲,把專心致誌找滕鴻澤三個字的湯銳嚇了一跳。
“啊,我居然和滕鴻澤一個班!”
另一個女生問,“滕鴻澤是誰啊?”
那個女生把長發往後一捋,“新來的校草啊!”
“那原來那個呢?”
“跟他一比,自慚形穢,轉學了。”
後來的女生托臉作驚訝狀,“不會吧,他家是不是特別有背景啊?我聽說……”
“哼。”
湯銳在心裏冷笑了一聲,等老子來了,自慚形穢的就是他了。
“哎,咱倆就差一個班。”薛大成歎了口氣。
此時湯銳剛好找到滕鴻澤的名字,在1班,旁邊還不知道讓人畫了個很小的愛心。
“你在幾班?”湯銳問。
“8班啊,走吧,先看看情況。”薛大成勾著湯銳的肩膀就往教學樓走。
“操,我還沒找著我自己呢!你先走。”
湯銳把薛大成的胳膊拿下來往前推了兩步,薛大成反身回來又拽住了湯銳的書包帶。
“還找什麼啊,你在最後一個班,9班!”
8班和9班都在3樓,路過9班門口,薛大成把湯銳撂下了。
“走了,放學找你。”然後又湊到湯銳耳邊,“要是有漂亮姑娘,幫我留意著點啊。”
“麻利兒滾。”
湯銳的耳朵特敏感,薛大成走了後用手捂了會兒才恢複如常。
“給你留意,哥們兒我都還單著呢,自己找食兒吧!”
湯銳在門口又摸了摸後麵的發型,還成,沒亂,於是把書包往單肩上一搭,揚著下巴進了屋。
“老子最帥?”
湯銳找到自己名字坐下後,前麵一皮膚很黑的戴耳機男生回過頭來道。
“怎麼,不像?”湯銳一臉“你敢說一不像試試”。
男生默默地站了起來,湯銳一看,熟悉的白色t恤,熟悉的字體。
“老子最屌?!”
湯銳拍桌狂笑,“合著那件讓你買了!”
“我這個像不?”
湯銳把他和那個聯係了一下,“還挺像。”
“我叫伍一。”
“什麼?”湯銳沒聽清。
“一二三四五的五,一二三四五的一。”伍一像說繞口令一樣。
這回湯銳聽清了,“你勞動節出生的?”
“你才勞動節出生的呢,我爸媽起這個名字是希望我像這個一字一樣,簡簡單單。”
班主任是個剛畢業的大學生,有點害羞,不過湯銳看她覺得比那些女生順眼,心裏多了幾分好感,甚至還主動報了衛生委員,報完後就隨手把剛才投票發的紙條扔地上,片刻之後又撿了起來揣兜裏。
“同學們準備準備,到操場上去參加開學典禮吧!”
終於到這段了,湯銳最受不了聽人長篇大論,琢磨著一會兒怎麼逃了。
“想什麼呢?”伍一在一邊問道,現在兩人已經默認為一個組合。
“想咱班女生誰漂亮。”湯銳不正經的笑笑。
“班主任唄。”伍一想都沒想就答道。
湯銳挺驚訝,“眼光不錯啊!”
“我是說你,你剛才看她眼珠子都直了!”
“她確實漂亮。”湯銳大方承認。
“哪兒漂亮?”
“臉紅的時候吧。”
九個班的同學全部集中到了操場上,場麵還是很壯觀的,男生耍帥,女生紮堆。
湯銳走過1班的時候,特意放慢了腳步。
“啊,快看那個,好帥!”
聲音傳入湯銳耳朵裏,湯銳馬上從前到後捋了捋發型,然後就看到滕鴻澤從他身後走過,女生的目光追著去了。湯銳側頭看了一眼,隻看到了背影,背特別直,穿著一身黑色衣服,湯銳心裏說了一句,“也不怕熱。”
“編小辮兒那個也不錯。”
湯銳的耳朵又豎了起來。
“那個太奶了吧!”
我奶?非得讓你們看看我八塊腹肌是吧,行。
“咋這麼熱?”
湯銳說著撩起衣服擦了擦汗,露出常年和湯明起搬貨練出的肌肉,但旁邊兩個女生站的地方已經空了。
“哎,勞動節,你咋還跟湯銳站一起了?”
班長是個戴眼鏡的說話略帶陝北味兒的漢子,雷辰。
“我跟他站一起怎麼了?”伍一問。
“你倆是不是一個組合?”
“什麼組合?”
“黑白雙煞!”
“電視劇看多了吧你!”伍一抬腿要踹。
“不是,湯銳太白了,你看他,你再看看你……”雷辰一邊躲著一邊嘴上還不斷刺激。
“我怎麼了,我黑我驕傲!不是我吹,我這膚色是天然的,就把你扔太陽底下暴曬三天都達不到我這樣!”
“那要是去非洲呢?”旁邊冒出一個男生不怕死的問。
“你可以試試!”
又是一陣騷動,開學典禮終於開始了。
校長在台上發表著“簡單說兩句”的致辭,湯銳就低頭看腳下的螞蟻,然後一抬頭,笑了,湊到伍一的背後說了一句,“台上那老頭前門忘關了,剛才在桌子底下拉上了。”
伍一脊背發涼,“我操,你怎麼看出來的?”
他的手一動湯銳就知道他要幹什麼,但湯銳沒解釋,而是說,“我去趟廁所。”
一隻白得耀眼的小奶狗就尥著蹶子奔向了教學樓。
還是樓裏涼快。湯銳插著兜,吹著口哨晃到了廁所門口,立刻聞到了一股煙味。湯銳身邊的男孩子幾乎都會抽煙,但湯銳不會,他學過,但後來放棄了,他對這種東西毫無依賴感,也覺得沒什麼必要,不抽煙的人都對煙味很敏感,但湯銳沒在意,直接找個位置掏鳥放水,也沒往邊上看一眼。
滕鴻澤就在他旁邊的位置站著,但是褲子穿得好好的,看到湯銳匆匆忙忙的解手,把煙掐了扔進垃圾桶,抬腳欲走,突然覺得這個側臉有些熟悉,滕鴻澤是個有話就說的人,於是就問了出來。
“我是不是在哪兒見過你?”
沉銳的男聲突然響起,湯銳手一個不穩,灑褲子上了。
“操,我新褲子!”湯銳罵道。
“鳥都扶不住還上什麼廁所。”滕鴻澤笑笑,又見湯銳一臉心疼樣兒,說,“我賠你一條。”
“操,這褲子我自己做的,天底下就這一條。”
湯銳一抬頭,愣了,冤家路窄,這詞說的真對。於是一提褲子,語氣改為淡然,“不用,回去洗一下就行了,你剛才說什麼?”
“我是不是在哪兒見過你?”滕鴻澤又說了一遍。
湯銳馬上想到了那句歌詞,鬼使神差地說,“夢裏吧。”
滕鴻澤扯起嘴角笑了起來,挺有意思。
因為我就是你的噩夢啊。湯銳心說。
“哥們兒,你有煙嗎?”
湯銳看滕鴻澤第一眼就知道他也是逃出來的,這整個樓層都沒幾個學生,廁所裏的煙估計就是他抽的,湯銳隻是想確定一下。
滕鴻澤沒說話,從兜裏掏出一個煙盒扔了過去。湯銳接過一看,是從沒見過的牌子,上麵的標識居然是個熊貓。
“謝了。”
湯銳抽出一根,還了回去,然後擦著滕鴻澤的肩膀走了出去。剛走到樓道拐角,正碰上一個女主任。
“報告老師,廁所裏好像有人抽煙。”
“什麼?!”
女主任是個紀律至上的人,特別反對高中生抽煙,當下表揚了湯銳積極檢舉的精神,幾步衝到了廁所。
廁所裏當然隻有滕鴻澤一個人,女主任認識他,確切地說,是不敢不認識。
“你就是滕鴻澤吧?”
滕鴻澤點頭。
“你剛才看到抽煙的同學了嗎?”
“您說他,剛出去。”
湯銳剛出去的時候,滕鴻澤本想再抽一根,結果打開一看,居然隻剩下一根,剛才遞回來的時候明明還有大半盒,於是馬上明白了。
湯銳在一個垃圾桶旁邊停下來,把兜裏的一把煙拿了出來,看都沒看就準備扔進去,身後就響起了女主任的高跟鞋聲。
“哎,那個同學,給我住手!”
結果可想而知,任憑湯銳怎麼解釋,一份五百字的反省和警告處分還是下來了。
放學回去的路上,薛大成隻覺得頭上始終頂著一團烏雲,最後實在頂不住壓力,問道,“幺兒,你到底咋了,臉色咋這麼難看,是不是讓誰欺負了,跟哥說!”
湯銳把前前後後的事兒一說,最後一拍大腿。
“這小子丫的太陰了,我以後得防著他點!”
“到底誰陰啊?”薛大成在心裏嘀咕,但麵兒上還得安慰著,“甭跟他計較,反正以後日子長著呢!”
“對了,你知不知道有一種煙,上麵都是大熊貓?”湯銳突然想起那個奇怪的煙盒。
“大熊貓?”薛大成歪頭想了一會兒,還真沒見過,“你問這個幹什麼,你見著誰用了?”
“你說呢?”
“反正窮三五富中華,估計他那煙和中華差不多!”
湯銳黑著臉回到家,湯明起趕緊把書包接了過去。
“怎麼樣,兒子?”
“蛋疼。”
湯銳順嘴禿嚕出兩個字。
“啥疼?”
“我說,還成,還成!”湯銳趕忙改口。
晚上十點,湯銳趴在舊桌子憋檢討,兩個小時隻寫出十個字,最後終於怒吼一聲把玩偶當成滕鴻澤打了一套軍體拳,才回去繼續寫道:
在今天這個陽光明媚,積極向上的日子裏,所有同學都在操場聽校長的教誨,而我卻蹲在廁所抽煙,我抽的是一根多麼罪惡的煙啊,我十分愧疚……
湯明起去上廁所的時候路過湯銳的房間,不禁又老淚縱橫,這重點高中就是不一樣,往常這個點湯銳早在床上睡得雷打不動了,今兒還打個小台燈,把兩條胳膊放到桌麵上端端正正的寫字,樣子頗像小學第一次學寫字的時候,臉頰上兩團軟肉還那麼招人疼,隻是湯明起沒注意到,湯銳的臉上還流著兩行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