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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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微明。學院的學子們還處於沉睡之中,隻有一兩個書童在書院內穿梭。
梁山伯換了一襲淡藍色的長衫,抱著書,往後山走去!
此時,清晨霧氣還未散去。空氣帶著幾分涼意!梁山伯站在石階上,回頭望一眼身後的書院,最後停在了那座他住了許久的小院內……
學院門口
梁山伯帶著四九從裏麵走出來時,與他同一學堂之人像是約定好一般,站在門口等著他,見他出來,立即圍了上去,七嘴八舌的說著告別保證的話語!
梁山伯一一回應著,最後在麵對祝英台時,聲音停了下來。
他看著祝英台,嘴唇微微動了動,過來許久才道:“英台,文才就拜托你了!”
“真的,不告訴他嗎?”祝英台看著眼前的藍衣公子,問,“如果他知道你做了什麼,他一定會……”
“你不是也不想文才去祝府提親嗎?”梁山伯開口打斷了祝英台的話。
“什麼?!”祝英台睜大的雙眼,不可置信的看著梁山伯。
“沒什麼,時候不早了,你們回去吧!”梁山伯抿唇笑了笑,轉頭道。
“山伯!”等祝英台反應過來時,梁山伯已經走遠了。
梁山伯聽見祝英台的話,回頭看了一眼,目光在祝英台身後的院門停了許久,才有些不甘心的收回目光,唇角微微揚起一抹自嘲後,帶著四九,消失在山道之上。
“公子今日怎麼起的這麼早?”馬統推門進去時,馬文才已經穿好衣物正在收拾屋子了!
“睡不著!”馬文才彎腰將杯子折好,轉頭看向馬統道。
“那公子既然起來,便先洗漱吧,待會可是林夫子的課呢,公子若是遲到,又要被罰了!”
馬文才點了點頭,走到馬統身邊,接過他遞來牙粉,開始漱口……
“對了馬統,山伯呢?”馬文才站在一旁看著馬統收拾書時,放下梁山伯的書還整整齊齊的放在書案上。這才後知後覺的,發現梁山伯這一早都沒有回來!
“……”馬統收拾東西的動作一頓,很快又恢複正常道,“我今天早上起來時,好像聽人說梁公子請假出去了!”
“出去了?”馬文才整理衣袖的動作一頓,心中忽然升起一股不安來,但他很快就將這一絲不安丟在腦後,“算了不管他了,馬統你收拾的時候記得幫我把我要送給英台的東西帶上!”
“是!公子!”馬統應了一聲,將馬文才昨夜桌上放在錦盒,裝進了書箱內……
“英台,英台……”馬文才看著抱著書悶頭前進的祝英台,快步走到她身邊,抬手在她肩膀上拍了一下……
“!”祝英台被這突然一下,嚇了一跳,她抬起頭,帶著幾分怒氣的看過去,但在看到這“罪魁禍首”是馬文才時,那一絲怒氣有熄了下去,道:“馬文才你幹什麼,嚇人很好玩嗎?”
“我沒嚇你啊!”馬文才無辜,“我叫了你的,隻是你沒有聽見而已!”
“是嗎?那可能是我想其他事情沒有聽見!”祝英台與馬文才並肩而行道,“對了,文才,你叫我有什麼事?”
“你怎麼知道我有事問你?”馬文才轉頭看向祝英台。
“山伯不在,你突然過來找我,如果不是有事問我,那我想不到其他可能了!”祝英台轉頭看向馬文才笑道。
“我聽馬統說山伯請假出去了,是不是真的?”
“……”祝英台聽見馬文才的話,眼中的神色暗了一下,道:“自然是真的,山伯沒有告訴你嗎?”
“可能說了吧!”馬文才想了想,有些不確定道,“我昨天太累了,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就睡了,根本就沒有聽清楚山伯說了什麼!”
“……”祝英台搖了搖頭,同馬文才一同走進了學堂……
夏日的天氣說變就變,剛剛還萬裏晴空,天氣熱的讓人受不了,下一刻,便是傾盆大雨,夾雜著陣陣雷聲而來……
馬文才將窗門關上,轉身看向坐在房間內的祝英台,道:“看來這雨一時半會是停不了!”
“是啊!”祝英台轉頭朝窗外看了一眼,拿起筆,在宣紙上落下一道墨痕道,“也不知它會下多久,希望別把我困在這裏!”
“說的好像我會對你做什麼一樣!”馬文才聽見祝英台的話,搖頭苦笑一聲,起身走到屋內的琴案前,盤膝坐下,雙手按住琴弦,開始彈奏起來……
悠揚的琴聲伴隨著窗外的雨聲,重新譜寫了一曲仙樂……
一曲終!
祝英台從那琴聲內回過神來,看著馬文才問道:“文才,山伯不是說你不通音律的嗎?”
“你別聽山伯胡說,我好歹也跟在孔夫子學了那麼久,我就是再笨,也不可能連五音都不通吧!”馬文才站起身,走到祝英台對麵坐下,道,“我隻是沒讓他知道而已!”
“為什麼?”祝英台聽見馬文才這麼說,眼中頓時閃過一絲好奇。
“因為這樣,我就可以光明正大的當著孔夫子的麵睡覺了,而且……山伯還不會說我!”最後一句,是馬文才刻意壓低了聲音說道。
“你就為了睡覺啊?”祝英台聽著馬文才的話忍俊不禁的看著他道。
“我那不叫睡覺,我那叫養生,孔夫子說了,百病生於病而止與音,宮商角徵羽五音,對應五髒,心,肝,脾,肺,腎,五音調和,則內腑調和!他還說了《黃帝內經》裏也記載有五音調和篇!所有我這是養生,不是睡覺!”
“這麼博學多才啊?!”祝英台聽完後,對這位孔夫子,又有了深刻的了解。
“英台,感情我說了那麼多,你就關注這個啊!”馬文才聽見祝英台的話立即有些不滿道。
“不然呢?”祝英台有些奇怪的看著馬文才道。
馬文才:“好歹……”
“對了,文才,馬老爺還有沒有再逼你去祝府啊!”祝英台突然想起了什麼開口打斷了馬文才的話道。
“英台你不說我都忘了,我爹這些日子好像都沒有逼我了!”馬文才說著目光閃了閃,看著祝英台道,“你說,我爹和你爹不會瞞著我們在做什麼吧?”
“不可能!”祝英台搖頭,否定了馬文才的話,“隻要你不去祝府提親,我爹絕對不可能,做出先斬後奏的事情了!”
馬文才:“……”
……
一個月後
“師娘,師娘……”桃林內,馬文才一襲紅衣,風風火火跑進一處小院內,看著坐在樹下做著繡活動夫人,不由自主的放慢了腳步,推門走了進去,“師娘!”
“文才,可是有一段時間沒來我這了,有事嗎?”林夫人放下手中的繡活,抬頭看向站在麵前的馬文才道。
“師娘,山伯去哪兒了,夫子說山伯請假出去遊玩了,但我都好幾個月沒見過他了,他真的隻是去遊玩了嗎?”
“山伯……沒有告訴你?”林夫人聞言,欲言又止的問道。
“告訴我什麼?”馬文才看著林夫人欲言又止的模樣,心中突然升起一股不安來……
“公子!!公子!!”
宿舍外,馬統站在門口神色有些慌亂的敲著門,“公子……公子……公子!!”
馬統在門外喊了許久也不見裏麵的應一聲,一咬牙,推開門闖了進去!
“公……”一進門,馬統看到的卻是一地的狼藉,和毫無形象的跌坐在地的馬文才,雙目通紅,神情呆愣的看著前方。
馬文才手中緊緊握著一封信,因為太過用力,指甲穿透紙張陷入了肉裏。掌心的血液混合著墨汁,早已看不清裏麵的內容,隻能隱約看到,“山伯”二字。
馬統被眼前的這一幕嚇了一跳,望著這一地的狼藉,眼中不由得閃過一絲心疼。小心翼翼的走到馬文才身邊,張口想說什麼,卻發現,他已無話可說!
“公子……”
馬統蹲在馬文才身邊輕聲的喚了一聲。可馬文才就像是失了魂,目光呆滯的看著前方――那是梁山伯常坐的位置,每次馬文才回來找他,都可以看見他坐在那裏,捧著一本書在讀……
馬統順著馬文才的目光看著,原本有些黯淡的雙眼,像是看到了希望一般,折射出一道光芒:“公子!公子!我知道梁公子現在哪兒?”
“……”一秒。
“……”兩秒。
“……”一柱香的時間過去了!
馬文才還是這副模樣。
就在馬統覺得這個方法不管用時原本毫無反應的馬文才的忽然眨了眨眼睛,有些艱難看向馬統。嘴唇微動,像是在說什麼?雖然聲音很小,但馬統還是聽見了:
他說,馬統,山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