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濂昇，等一下！”胖子張文從餐桌上的小包裝袋裏抽出一張紙巾擦了擦嘴，說，“你們慢吃，我先走了。”
    “走慢一點，剛吃了飯走那麼快小心闌尾發炎！”張文追上去，攔截住了濂昇。“走那麼快幹嘛，剛那小子惹到了你？”
    “沒有，我不認識他。”濂昇揣著手，表情淡淡的。
    “白嗣希，華康大股東的兒子，未婚。”張文給濂昇科普道。
    “關我什麼事。”
    張文笑起來那雙下巴往下掉出一團柔軟的肉來：“你沒發覺最近往咱們樓上湊熱鬧的小姑娘少多了嗎？都是被這小子吸引去了大半火力。”
    濂昇翻了個白眼，那些沒事就往心外科湊的小姑娘，他無力招架，又不能發火趕人家走，隻能冷著個臉，搞得他在同事間風評不怎麼樣，說他孤傲不近人情。白嗣希那小子一來，這下倒好，反而順了他的心了。
    “終於清靜了。”濂昇實話實說道。
    “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啊。”張文拿著煙盒從裏麵取出一根，“抽煙去不去？”
    濂昇白了他一眼：“不是要戒煙生小孩嗎？”
    張文嘿嘿一笑，偏頭得意地湊在濂昇耳邊說：“懷上了！”
    濂昇不抽煙，直接出了電梯去了茶水間。張文跟了他一路。
    濂昇手裏端著一杯咖啡，喝了一口，一直感覺到身側張文的打量。
    “幹嘛？”
    “去天台抽煙啊！”張文說。
    “我又不抽煙。”
    “陪我去唄，一個人去天台要去遇見病人跳樓，你也好幫我拉一把啊。”張文死皮賴臉的磨著。
    濂昇心說這人什麼毛病，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啊。之前一個心理素質不好的，剛查出癌症就跑去醫院天台跳樓，就被張胖子撞見了，張胖子去拉，差點把他自己都拽下去。
    後來那個人接受治療後活了下來，敲鑼打鼓地張胖子送了麵錦旗來，人家都是妙手回春，醫術高明，他是見義勇為。
    天台上一高一矮一胖一瘦，都穿著件白大褂揣著一隻手，一人端著陶瓷杯，一人夾著一根煙吞雲吐霧。
    “誒，你的研究做得怎麼樣了？”張文問道。
    “還行吧，這個項目我跟了兩年，隨訪的案例有好幾十例，資料一大抽屜，夠作為研究依據了。最近詹姆斯教授給我回信了，下個月他會來國內做訪談，我已經跟他的助理預約行程了，到時候我們會私下見一麵。”
    張文一把拍在濂昇肩膀上：“行啊，你小子，又一個偉大的醫學家要誕生了。”
    隨即歎了口氣，這人和人真是比不得，想當年自己考進醫學院苦逼地研習了八年才混到華康醫院的心外科做了個小小的主任醫師，這小子還隻是當年他剛畢業的年紀就已經享譽全國了，成為華康醫院的換心招牌。而關於心髒記憶的課題很多年前就有人開始研究了，但都沒有最終的結論與成果，這小子花了兩年時間就掌握了其中的奧秘。
    除了小小的不恥的嫉妒外，就剩下由衷的佩服了。
    做醫生這一行壓力挺大的，特別是心外科，每年的醫學交流會和海外進修就排得滿滿當當的，張文抽著煙眉頭緊鎖：“這次心外科去國外交流學習的名額有兩個，你還是不去嗎？”
    “不去。”
    “你不去又得我去了，我也不想去啊！”張文叫苦不迭，他的老婆剛懷上孩子呢，還是在做了好幾次試管後才懷上的，其中的辛苦與不易他比誰都清楚，他三十好幾快奔四了，在同齡人中算是當爸爸比較晚的了。
    濂昇把咖啡杯放在天台的欄杆上，轉頭衝張文笑：“出息，舍不得嫂子吧？”
    “可不是嘛。”張文也不遮遮掩掩，他就是舍不得他的孕婦老婆，他怕自己出國進修回來就能直接陪老婆進產房了，當個便宜老爸，那他老婆非恨死他不可，“要不你替哥去吧？”
    濂昇嘴角一斜：“想得美。”
    “那我也不去！憑什麼每次你不去就行，我不去就不行！”張文說到這個就氣不打一處來。
    “你是重點培養對象嘛。”濂昇寬慰道。
    “嘁！我不走是因為我舍不得你嫂子，你呢，你女朋友從國外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