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想到那盒燕窩就不由得羞臊了臉：“喝不慣啊，那我中午的時候出去給你買一些好的咖啡豆備著吧，不喝茶水間的。”
    “沒事兒，速溶的也挺好。”白嗣希又喝了一口，皺皺眉頭說，“不過，下次記得多給我加點糖。”
    “誒？”張覓有些納悶兒了，“你們從國外回來的不都喜歡喝苦得像農藥的美式嗎？”
    “你喝過農藥？哈哈。”白嗣希調侃道，“誰跟你說的。我不太喜歡喝咖啡，影響睡眠。白水就好，加點蜂蜜也行。”
    張覓想著自己又省了一筆，本來想禮尚往來給白嗣希買袋好的咖啡豆的，沒想到是個好養活的，白開水也行。果真是白董事家的，家教好，沒那麼多過場，工作也上心不是花架子，跟外麵那些妖豔貨就是不一樣。
    白嗣希又是忙到中午還沒去吃飯的，張覓推著輪椅進去複健室，說：“白醫生，時間差不多了這邊我來看著吧，你該去吃飯了。”
    白嗣希看看表，說：“也行，張助理麻煩過來搭把手。”
    張覓推著病人回房，白嗣希走出一段距離又折回來叫住了她：“心外科的濂昇醫生平時也在食堂吃飯的嗎？”
    “在的，在小食堂。”
    白嗣希點點頭，又走了。
    雖然有點晚了，對於醫院的工作人員來說也算是正值飯點兒吧。小食堂人也不算多，大多數醫生都忙，有些門診加號的，興許現在還沒下班呢。
    白嗣希打了一葷兩素，一碗湯，端著托盤找了個空位坐下。
    一張桌子上還坐了幾個不認識的麵孔，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見白嗣希坐下都頓了頓，到處都是沒人的空位，為何這個不認識的非要跟他們一桌。白嗣希倒是很不見外，這醫院也算是他家開的了，他推了推鏡架，笑得一臉燦爛：“你們好，我是康複科新來的醫生，白嗣希。”
    他想光是這幾天來自己科室打晃的陌生女性職員就不少，而且聽張覓說自己也算是個小有名氣的，他這一作自我介紹，這些人應該也不陌生吧。
    果不其然，桌上那個幾個人互看一眼，一幅了然於胸的神情。
    “心外科張文。”
    “神經內科劉奇偉。”
    “麻醉科周睿。”
    幾個人都停下吃飯的動作看著他回應了自己的職業和名字，唯獨有一個看起來跟自己差不多年紀的年輕醫生，冷著臉吃著餐盤裏的食物不搭話。
    那人氣質冷峻，棱角分明，濃眉黑發，眼睛深邃睫毛也像眉毛一樣濃密黝黑，眼窩微陷眉骨突出山根高挺，帶著一股混血的質感。
    白嗣希也不惱，他不急於交朋友，反正混著混著多見幾次就熟悉了。他吃著餐盤裏的裏脊肉，感慨著這廚師手藝不咋地，一麵好奇地向先前自稱心外科的張文打聽：“張醫生，心外科的濂昇醫生你應該認識吧，他很忙嗎？”
    張文長了一張雙下巴的肥嘟嘟的臉，他偏頭往旁邊隻吃飯不說話的人看了一眼，說：“還行吧，不怎麼忙。你問他幹嘛？你們認識？”
    “不認識。”白嗣希用勺子撈著湯裏的菌子，說，“不過他可是華康的傳奇，我給他送過禮，被他退回來了，我想著去跟人道個歉，但是他整日都忙著見不著人。”
    桌上先前做過自我介紹的人都意味深長地笑了，搞得白嗣希有些難為情，忙解釋說：“我爸之前的搭橋手術是濂醫生做的，這次坐長途飛機飛國外一點事兒都沒有，我媽想著我也來華康上班了，硬是叫我順道給濂醫生帶個禮物過來聊表謝意，我也沒辦法拒絕不是。隻怕濂醫生感覺受到了侮辱，心裏不安得很。”
    這時一直埋頭吃飯沒說過話的那個人，從口袋裏掏出一包紙巾抽了一片出來擦嘴，把剩下的紙巾扔在桌上說：“我沒多想，你不用放在心上。我吃飽了，先回科室了。”
    白嗣希抬頭看著那個沉默寡言的男人，剛反應過來那人就是傳說中的天才醫生，華康醫院的換心招牌濂昇！都說他有一雙被上帝親吻過的手，他真後悔沒好好看看那雙手，那人已經端著餐盤走了，留給他一個頎長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