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所歸之幻影訣  第三卷 風波疊起 第十八章 煮酒論士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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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醜時。
    聖藍邊境,藍子嫣和逸羅全副武裝騎在馬上,身後將士們整齊排列著,旌旗迎風飄揚。
    藍子嫣摸了摸身上的鎧甲,惱中想起當年卓立帶兵出征的雄姿英發。不禁笑了笑,從逸羅手中接過一隻周身雪白的信鴿放飛天空,昂首眺望,道:“傳令下去!全速奔赴前線!”
    逸羅點了點頭策馬跑開,對著身後的十萬大軍朗聲道:“全速奔赴前線!”喊聲由近至遠,此起彼落,號角聲響起,一片人喊馬嘶,策馬疾馳,風聲呼嘯。
    郊外,一道身影從樹下躍下,凝視著天空中展翅飛翔的白鴿,冷笑一聲,揚掌打出兩道厲芒疾射,擊中白鴿的翅膀,白鴿筆直而墜。那人身形快速絕倫的一轉,接住白鴿取下抓上字條喃喃讀著上麵的字句。
    三叔:
    無軍在子時正,派遣鬼穀先生率兵偷襲我國錦城,我軍屢戰不勝,兵疲食盡,現已退入壁壘堅守,反被無軍重重包圍!且子嫣帶兵出征,也為時已晚!子嫣在此望三叔能率兵前去征討相助!
    子嫣:筆
    “好一個大司馬!不過你有張良計,我有過牆梯!”說著,心中不由地暗喜,緩慢地消失在樹林中。
    —————————
    鬼哭山。
    一片山巒頂尖,綠蔭蔽日、陰寒凜人的起伏森林中,旭日初升霞光映照,雲層滾滾恍如海潮波湧變幻莫測下,一陣風過,樹枝吹得吱□□怪嘯,不住搖曳,像是無數魔爪揮舞,像機攫人而噬,萬鬼啼哭,使得整個山巒更加詭異,更別提耳聞此山名,便更感到毛骨悚然。
    可是,這世上就有這麼一個‘怪’人,明知山有虎,卻偏向虎山行。隻見,遠處一位身穿洗得發白灰短裝,背上背著一個小竹簍的年壯之人,雖體力甚佳,但麵色沉重地緩行而來。他進入樹林,從腰間取下一把小鋤刀,掘出兩株草藥,仔細端詳片刻後,沉重的麵色上浮起一絲喜悅之色,伸手捋了捋長須,然後,把兩株藥草放入背後的小竹簍內,繼續往前行去。
    此時,這本已人跡罕見的鬼哭山中響起了一陣馬蹄聲。那男子突聞此聲,雙眉略皺,不由回首探望,見一人一馬正以急快的速度向自己所在的方向而來,心中一驚,待看清來者時,麵上立時浮現喜色!
    “慕容大哥!”司馬止從馬上躍下,喊道。
    “賢弟!”慕容太城把小鋤刀收回腰間,緊握住他的手,道:“賢弟多年不見,你依舊未變。不知賢弟怎知為兄在此山?”
    司馬止笑道:“大哥是否忘記自己在屋外,張貼的告示嗎?”
    慕容太城搖了搖頭道:“你看為兄這記性,不得不承認自己老了啊!”立即又問道:“王爺的病情好些了嗎?”
    司馬止笑道:“托大哥的福,王爺現在好多了。”
    慕容太城道:“那就好!那就好!”
    司馬止道:“王爺的病情能好這麼快,其實大哥也有不少功勞在其中啊!如若不是大哥風雨不改,上山為王爺尋找‘荷日草’想必以大司馬的醫術,恐怕也未必能使王爺好的這麼快啊!”
    慕容太城歎氣道:“賢弟嚴重了,此藥也隻是調理氣血……王爺的病能好起來最主要的是多虧了大司馬!”
    倆人笑談前行,約莫半個時辰後,已行至山下來到一個極為隱秘、清幽不俗的清靜居所。此處有一個小茅屋,茅屋兩側俱是一片金黃波動的麥田,如波浪般地隨風輕擺搖曳。司馬止坐在一旁的石凳上,慕容太城從裏屋拿出一壇五、六十年的陳年女兒紅,然後在再炭爐中升起小火,將一壇女兒紅擺上去,滿意地笑了笑,拉開司馬止身旁的椅子就坐下。
    司馬止道:“大哥這酒未喝,就有一股芬芳香味撲鼻而來,果真是好酒!”
    慕容太城道:“此酒雖是好酒,隻是賢弟此次前來,恐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司馬止歎了口氣,看著滿院的麥田,喃喃道:“大哥有所不知?這次無軍偷毫無先兆,一聲不響地就派兵向錦城攻去。”
    慕容太城笑了笑,斟了一杯溫好的酒遞給司馬止後,也為自己倒了一杯,幾乎連氣都沒有喘,一杯酒就完了,喃喃說道:“錦城雖不及聖藍國現時的都城,但卻也是一塊水土肥沃的寶地,其次的就是中介。想當年樓蘭國就是看好中介水源充足,才屢次派兵攻打。就論忠將軍多年的戰略,不急!不急!必定能想到妙計擊退無軍!”
    司馬止皺眉歎笑:“大哥所言詫異!並不知曉無國派遣而出六萬大軍,而率兵的正是鬼穀先生!此時錦城也被團團圍住,危在旦夕!況且,這次我國帶兵出征的也非忠將軍,正是大司馬!”
    慕容太城伸手捋了捋自己的長須,拿下酒壇放在桌上,耳聞司馬止續道:“真不知,這大司馬何以非得帶兵衝往前線,冒這個險?”
    慕容太城笑了笑道:“賢弟,以你方才在山中談起聖藍國的瑣事,為兄就知道這大司馬聰明的很!你別看她一個女兒家,做起事來不遜男子。再說祖宗的慣例,勝仗打得越多,功勞越大,威望越高。而忠將軍為何會不屑大司馬,常常驕傲自誇?那是因為他的功勞可是一個個仗恃著起來的。”
    司馬止聞言,眉頭緊皺,道:“可是……”
    “你多慮了!”慕容太城揮了揮手,打斷司馬止的話道:“賢弟是否忘記了,五國雖然表麵看來是各國鼎立一方,但是巴盟國卻是五國中兵馬、資材最雄厚最富有的一國。況且卓王又是先王的義弟,大司馬的三叔。又離錦城不遠,耳聞大司馬帶兵出征,他且會袖手旁觀呢?”
    司馬止聞言,這才笑顏接口道:“大哥所言正是!小弟糊塗啊!”
    慕容太城突然雙眉略皺,歎聲說道:“唉!就論大司馬打贏這場仗,對如今的聖藍國來說,扭轉並不見得有多大起色!”
    司馬止歎氣道:“那也是,藍王昏庸無能又仁弱,讓楊繼賢掌控了軍權,忠猛掌控兵權。二人又深受聖藍國百姓愛戴,大司馬幾次暗下殺心都未能得逞!”
    慕容太城笑了笑道:“二人殺不得啊!一個德高望重的老丞,一個為聖藍打拚半壁江山的大將軍,無論大司馬殺了二人中的誰,必會立失民心,再無立腳之日!不過話又說回來,五國中,有幾個王是明君?”
    把杯中的酒一口飲盡又續道:“樓蘭國,國王殷良,荒淫奢侈。後宮妃子萬餘人,氣上衝於天。無淚國,國王古喜,殘暴、濫用民力!炎國,國王張樸凡,懷貪鄙之心,行自奮之智,不信功臣,不親士民。聖藍國,國王藍若玲,寬仁心慈,雖能得士,但必亡!巴盟國,國王卓立,雄才蓋世,可謂當今天下英雄,隻是也免不了有噪耳之聲。”
    說到此,慕容太城苦笑了一聲,又續道:“提到巴盟,為兄也不得不提起貴國中的一個傑出的人士!”
    司馬止疑惑道:“誰?”
    “墨炎!此人謙虛謹慎又深思熟慮,善於博采眾長,融化於膽識之中。哪怕是為兄,恐怕也不如他!”慕容太城把酒滿上,道:“要想在天下爭雄,除了墨炎就再也沒有可以商量大計的人!但是,此人恐怕也與卓王一樣,免不了有噪耳之聲啊!”
    “噪耳之聲?”司馬止沉默,仿佛在咀嚼著他這句話,又過了很久才緩緩地問道:“恕小弟才疏學淺,不明大哥話中之意?”
    慕容太城笑了笑,笑容中充滿了淒涼,道:“一本天下豪傑爭相搶奪,想占為己有的《幻影訣》!”
    “那到是,一本《幻影訣》也不知毒害了多少英雄豪傑,陷入不覆之地!”司馬止暗歎,凝視慕容太城思忖好一會兒,道:“大哥,你身居亂世,胸懷大誌,智者恃謀而立身,嫻熟韜略又多謀善斷,長於巧思,何不與我前往聖藍國毛遂自薦,輔佐藍王成就大業!”
    “我?”慕容太城聞言倏然一驚,思忖片刻,含笑道:“太城雖然有智,但也不及楊丞相在藍王心目中的地位!況且,當年太城失職被貶為平民,已立誓不再介入五國紛爭中。這麼多年來,太城已習慣獨自生活在這簡陋的茅屋中,每日看著一條條如帶溪流,由深山之中蜿蜒貫通穀地,心中悠然自得!”
    司馬止聞言,頓知慕容太城言中之意,立時勸說道:“大哥所言也並無虛假,楊丞相輔佐藍王時日甚長,已深得藍王信任。不過大哥你可投靠大司馬!她是個明智之人,隻是心狠身邊又缺少一名謀士!”
    慕容太城怔了怔,沉思一會兒後,喃喃說道:“心狠?那麼大司馬想必已失去了不少民心!且,太城縱使歸返,百臣且能接受!恐怕太城心中也無法再悠然自得,也無法安然無恙了。”
    幾番話下來,司馬止已知慕容太城心意已決,勸說也無意義,因此避開此話題,舉杯暢飲,聊起了這一帶的風色!
    此時的文翎宮。
    藍友誌在沁沅庭中靜靜凝視滿天晶瑩嬌嫩的花瓣輕盈飄落,嘴角有抹淒涼的笑容,仿佛已情景交融在其中!唐心不禁好奇地問道:“王爺,您為何對桃花情有獨鍾呢?”
    藍友誌側過來,似乎在看她,又似乎不在看她,恍若周遭盛開的桃花因他的憂愁而在凋落,令人捉摸不定,令人心生憐惜。他淡淡地對她說:“那是七、八歲在霧春穀,有子嫣,有師兄雲飛,我們一起上山去偷蟠桃。那段時光是最美好,最值得讓人懷念的!”
    “蟠桃?”唐心驚訝道:“聽說,蟠桃這種神品,隻有在王母娘娘壽宴時才能見到!”
    藍友誌聞言,雙眉略皺,故作神秘地對唐心勾了勾手指,唐心心中一震,立時麵浮喜色,興奮跑了過去,怎料藍友誌伸出食指輕輕彈一下她的額頭,笑道:“小傻瓜!騙你的,這世上那有蟠桃,哪隻是一種比普通的桃子略大罷了!”
    唐心雙頰頓時桃腮泛赤,心頭發慌得低垂叩臻首不敢相視,藍友誌如水般溫柔而傷感的雙目,靜思約有片刻才聽她喃喃道:“王爺,方才我從詠賀宮取藥回來的路中遇到素娥,她給我說,今早大將軍提議讓藍王把大司馬許配與聘騎將軍!”說著說著,她不禁笑了,雙目充滿仰慕之情,續道:“聘騎將軍可謂是聖藍國的皆人傑,無論那方麵都和大司馬匹配!想必經後也會被藍王冊封為赫赫有名的大將軍。”
    藍友誌聞言,立時略有緊張之色的含笑問道:“你這般仰慕聘騎將軍,不如由我做主,也將你許配與他,你意下如何?”
    唐心聞言,心頭如小鹿亂蹦,似要跳出胸來,羞赧不勝的吭聲,道:“才不是拉,唐心心中仰慕的是王爺。這一生一世也隻願伺候王爺您!”
    藍友誌悶悶不樂,半晌皺眉才說道:“算起來,你來文翎宮也有兩年了!這兩年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讓你伺候我這個廢人,真是委屈你了!如若你有不滿的地方,大可告訴我!”
    唐心心中一急,道:“伺候王爺乃唐心的福氣!當初唐心在眾多青衣中受盡淩辱,是王爺您,把唐心解救出來。唐心感激您還來不急,怎會有不滿和委屈呢?”
    藍友誌苦笑,搖了搖頭往裏屋走去。唐心眉頭微皺,凝視著他的背影好一會後,抬眸望向半空中紛飛飄落的花瓣!心中暗忖:“如若自己不是一名卑微的青衣,那還能認識王爺嗎?是否也能許配與他!”
    思忖及此,唐心一張小嘴微張,呆愣了一下,這才想起自己前來沁沅庭的目的,立時隨著藍友誌離去的方向跑去。
    軍營。
    藍友誌緩慢地步入軍營中,公子都這才放下兵書,起身來到他身前,說道:“王爺!這次有勞你了!由於我營士兵方才被藍王調遣至大司馬旗下,現已衝往前線,且以增援,所以占缺人手。出此下策,不得不讓你屈駕此地,代勞點閱進入的士兵!”
    藍友誌笑道:“友誌雖然武不能,但文墨卻是行內事!”
    公子都道:“那請王爺隨我來!”
    操練場上,烏鴉鴉地人們整齊地排列著!藍友誌雙目掃過眾人,然後坐在一旁,拿起毛筆,看著卷冊上的名字一個一個點閱著,身旁的一位名叫徐克海的將士則發放兵服及隨衣錢……
    …………
    “長孫澩翼!長孫澩翼!”
    藍友誌叫了好幾聲也不見有人回答,前來領取兵服及隨衣錢,不禁抬眸探望。
    這時,一名大漢用胳膊拐推了推,打著盹,嘴角邊流出透明色的液體在陽光下閃閃發光的長孫澩翼,沉聲道:“叫你呢?還不快上去,小心掉了腦袋!”
    聞言此語,長孫澩翼一驚,心神不定地往藍友誌所在之處跑去,也許是跑得太急,大腦有沉迷在半醒半暈的狀態下,不巧拌著塊石頭,身子突然踉蹌了一下,跌了個四腳爬爬,周遭立時響起哄然大笑之聲。
    徐克海聞聲大喝道:“有什麼好笑的!全部給我閉嘴!”
    藍友誌見狀,搖了搖頭心中暗歎!長孫澩翼眉頭一皺,好一會才掙紮站了起來,狼狽不堪。他回頭看了一眼眾人,驀地,腰肢一挺立即神氣多了,轉身大步向藍友誌邁去卻撞見一人,此人乃征北將軍楊繼賢的心腹——祝文仲。
    他凝視著長孫澩翼片刻,雙目閃過寒芒,然後掃視眾人說道:“言語喧嘩,揚聲笑語,蔑視禁約,犯者斬之!”
    藍友誌聞言呆愣一下,起身說道:“祝將軍!此乃新兵,軍規不知,理因也並無大錯,管製熟讀就是,何以要嚴懲!”
    祝文仲道:“王爺是否誤會微職之意!我說此話,隻是提點新兵要嚴守軍規,規矩不在,焉得方圓罷了。促使銘記與心,再有犯者,立即斬之!”
    藍友誌聞言頓時無語,坐回椅子上繼續點閱!長孫澩翼接過兵服及隨衣錢來到軍帳內,更換衣衫,向方才用胳膊拐推他的大漢,問道:“老哥,那位是誰啊,這麼神氣!”
    “征北將軍祝文仲!”
    “那他呢?”
    “他?”大漢循著長孫澩翼的目光望去,歎氣道:“一個有名無實的王爺!隻顧舞文弄墨的,不是身在藍家,在這亂世中,說不定早餓死了!”說到此,大漢反問道:“小弟麵生,不是都城人氏吧?”
    長孫澩翼笑道:“小弟長孫澩翼家住城北!”
    “城北?”大漢聞言興奮道:“我叫張三,家也在城北,咋就沒見過你呢?”
    長孫澩翼故作興奮,麵色上浮起一絲憂傷,雙眼閃動著淚光,說道:“不瞞張大哥,小弟十歲喪母、喪父後就離鄉遠行,五日前才回到故鄉聽聞都城在招募將士,所以才停止漂泊,打算一展保家為國!”
    張三細聽之後,心中不禁生起一絲憐惜,安慰道:“澩翼小弟也莫傷心。想必你胸懷大誌,總有出人頭地的一天。不過,老哥在此告訴你一個秘密!”
    “秘密?”長孫澩翼驚愕!
    張三左右瀏目,見身旁無人,才小聲說道:“這聖藍國內,有四個人你千萬莫去招惹!看見了,最好是躲的遠遠的!”
    “誰?”
    “第一個是,大司馬藍子嫣。此人心狠手辣,鐵麵無私!聽說以前有一個士兵違犯了她的命令,當即就……”張三伸手在自己的脖子上劃了劃,續道:“第二個是,征北將軍祝文仲,此人被稱為笑麵虎,心底如海,難猜透!第三個就是赫赫有名的大將軍忠猛。此人神色變幻不定,難以把握住他的性情!第四個就是藍王身前的大紅人,楊丞相。他就如閻王。要你三更死,你絕對活不到五更!”
    長孫澩翼聽的目瞪口呆,好一會兒才回神問道:“張三哥,怎會知曉的如此詳細?”
    “銀子大爺開口,還怕打聽不到消息嗎?”張三驕傲地笑了笑,道:“不瞞澩翼小弟你,我跟這次招兵的一名將士認識,打點了他一些銀子,讓他費心,往後派遣任務時,大力推舉下我!”
    長孫澩翼雙目中透出羨慕的神色,心中卻嘀咕暗罵道:“天下的烏鴉一般黑。他娘的!錢是大爺,能通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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