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一章 回憶,在再見咖啡館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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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一章回憶,在再見咖啡館
    “一杯焦糖咖啡。”她不大自在地低下頭,避開他的目光,假意查看菜單。
    “一樣。”易天行目不轉睛地望著對麵的林寒,連拿起菜單的打算都沒有。這個幫他的人生登上頂峰,然後在他背後一推,讓他猝不及防地跌落深淵的女人;整整在他的世界銷聲匿跡了兩年,又一聲不吭突然出現的女人;這個欺騙利用他的感情,設下圈套逼得他們兄弟反目,最後不得不親手將弟弟逐出易氏送入監獄的女人——看起來美麗率直實際上工於心計,是一株帶刺的玫瑰,動人的風姿,誘人的芳香,讓人情不自禁地伸手采擷,一個個紮破了手,血珠一滴一滴,傷口極小卻因為想得的在乎和急切而極深,原本能夠忍耐的痛楚因為綿延持久而變得清晰地難以承擔。兩年忙碌,他已經習慣了疼痛,幾乎忘記了傷口的存在。
    “請稍候片刻。”服務生走了。
    沉默,誰也沒有立即開口說話。她不得不放開菜單,偷偷瞧他,豈知一抬眼便接觸到他緊逼的目光。她尷尬地抬頭迅速地望了他一眼,別開視線,考慮著如果他會開口說什麼自己該怎麼應答,才不至於立馬穿幫。她甚至連“林寒”怎麼稱呼他都不知道,怎麼敢先說話呢!
    “算算已經兩年多沒見,過得怎樣?”易天行看得出林寒根本沒有說話的打算,如果他不問恐怕兩人得一直這麼僵持下去。
    林寒努力忽略掉腦海中浮現的那張蒼白美麗的臉,因為決不能讓他發覺實情,她不能泄露不該有的情緒,咬著牙回答:“還可以。”畢竟她不夠老練,臉上流露出一絲憤恨和不平,她馬上收斂情緒掩飾了過去。
    但是這轉瞬即逝的情緒波動,卻沒有逃過久經商場的易天行的眼睛。恨,他不敢相信再見到他時她的眼裏居然會有恨。該恨的是他,難道不是嗎?難道當年在背叛出賣他後,她還認為他應該大肚地表示諒解,質問、強硬地宣布分手就是不可饒恕的行為,就該招致怨恨嗎?的確,他從不曾真正了解過她,又怎麼會猜得中她的心思呢?易天行心裏五味翻騰,臉上卻一點也沒有顯露出來,微笑著問:“這兩年都沒聽到過你的消息,不在國內吧?”
    “對啊。”林寒心頭一震,難道他找過她?他找她想做什麼,為報仇,還是有別的目的?
    “怪不得。回來多久了?”他接著問。
    “不久。”她看不透他的意圖,又怕言多有失,隻好盡量簡短作答。
    他對她如此地惜字如金大感詫異,繼續問:“你還是那麼喜歡這家店,能不能告訴我為什麼?”她說過這個問題的答案,恐怕不是兩個字可以概括的吧。
    天,原因自然是這店的老板,當然這不可能是“林寒”會告訴易天行的答案,她的答案是什麼?騎虎難下,她隻能博一次:“環境。”
    居然還是兩個字,而且答案也不同——他不禁輕笑,嘲笑自己,人是會變的,況且當年她隻是隨口一說,誰又知是真是假。“的確,環境很好。”
    “兩位的焦糖咖啡。”服務生把咖啡杯分別端放到兩人桌前。“若有什麼需要,可以叫我。”女孩笑著離開了。
    “咖啡味道也不錯。”易天行補充道,一手拿起杯子喝了一口。她沒有說話,也拿起杯子,小啜一口。兩年了,很多事情已被時間改變,他已經不是以前的他,她也早已不是那個會板著臉從他手裏搶走咖啡逼著他按時吃飯的她。他放下杯子,說:“真想不到我們會在這裏再見麵!記得嗎,過去我們幾乎天天都來?”
    “恩。”林寒害怕的情況還是發生了,談過去太容易露出破綻,她對他們的回憶知之甚少。
    話方出口,易天行便開始懊惱怎麼會跟她聊起回憶,他這些年來最不堪回首的一段經曆。但是當她輕描淡寫地再次用一個字應答後,他的心如同被針紮了一下,微微地刺痛起來。他低頭攪拌著咖啡,勺子撞擊杯壁發出輕響:“你變了好多……”
    她的心隨著杯裏的咖啡漩渦一起轉動著慢慢下沉:“哦?兩年會改變很多事情。”她強顏歡笑,回答。
    “你說的沒錯。”他停下勺子,注視著杯子裏逐漸沉澱平靜的水麵。
    “改變的,豈止我一個?你呢?”她忽然想起姐姐曾經告誡她有時最好的防禦就是進攻。
    “嗬嗬,這才像我認識的林寒。”他笑了。反將他一軍,這才像他印象她會講的話,不然一直唯唯諾諾,明明不想和他敘舊卻勉強留下,明明不想聊天卻一兩個字地勉強自己敷衍回答,明明有情緒卻既不沒有挑明了向他宣泄又沒有掩藏好……一點不像果斷機敏的她會有的行徑,他甚至都快懷疑自己是不是認錯人了。
    聽他說到他所認識的“林寒”,林寒突然升起一股強烈的好奇,她想知道他心中的“她”究竟是怎樣的,她想知道“她”那麼在乎的他究竟如何看她,於是她忘記了剛才的害怕、擔心和怨恨,向他提了一個問題:“那你心目中,林寒是什麼樣的?”
    “我心目中的林寒……”他喃喃地重複著她的問話,陷入了深深的回憶。
    八點四十分。咚咚,總裁辦公室門口響起敲門聲。“門沒鎖。”易天行懶懶地靠在沙發上喝咖啡。
    喀,席君扭動把手推門進來。“今天太陽從西邊出來了,易大少爺居然提早上班?你時差倒回來了?”他調侃著在易天行對麵的沙發上坐下。
    “至少比昨天好很多。況且現在我有比睡覺更重要更有趣的事情要做。”易天行回答,聲色一轉接著說,“比如見見我新上任的林助理。”
    說到這裏,兩人相視一笑。席君忽然想起什麼,問:“說到她,我剛才一路過來都沒見到她。沒來報到嗎?”
    “沒有。”易天行扭頭望向窗外,百葉窗沒有關上,透過間隙可以看得到總裁室裏人來人往,大家漸漸開始忙碌。“希望不要讓我見識到第一個上班頭一天就遲到的助理。”
    “應該還不至於。以我的觀察,林寒這個人雖然傲氣,行事獨特了些,但分寸把握得不錯,有自己的原則,也有責任心。不至於第一天上班就遲到那麼離譜。”席君笑著說了自己的看法。
    “你倒是相當欣賞她。”易天行抬腕看了眼手表,“還有十五分鍾,拭目以待吧。”
    “好啊,這段時間我正好用來彙報工作。”席君翻開文件,開始詳細地彙報一星期來的工作情況。
    易天行坐直身子,認真聽著,表情漸漸凝重。一個月前,他被母親從美國緊急召回,回到家才知道弟弟又不知闖了什麼大禍把父親都氣得一病不起,易氏在弟弟的手裏搞得一塌糊塗,董事們怨聲載道,紛爭頻起,弟弟卻一下子不見了蹤跡,嚇得母親無法隻好把他叫回國來主持大局。問題一個一個不停地湧現出來:與外商的投資案沒有談妥就仍在那裏沒有人跟進;和複華的合同快到期了也沒有派人主動接洽續約事宜;公司裏人員調配無序、人心不滿,財務混亂、賬目漏洞百出,不止如此公司外也是一塌糊塗,他幾乎難以想象易天健如何能在短短時間內樹下那麼多敵,坐在家中都能得罪遠在意大利、英國的客戶。害他剛回來的那段時間忙得日夜不分,連床邊也挨不到。也幸好,當時硬拖了席君一起回國,席君的父親是易氏大股東,和他父親是至交,他和席君從小認識一起長大,一起在國外讀書,一起在外國憑自己的力量打拚。回國整肅易氏,席君幫了很大的忙。像這次他趕赴歐洲收拾天健留下的爛攤子,易氏就暫時交給了席君主持大局。一星期來,席君不但維持了易氏的日常運作,而且還要仔細翻查賬目、清理錯綜複雜的人際網。明查暗訪下,不出他所料,易天健代管期間私自挪用了幾筆數目不菲的款項,對賬目做了不少手腳,而董事會幾個元老心有不服,生出異誌,也各自采取了一些行動。易天行抿著嘴,一言不發地聽著。
    咚咚,有人敲門。席君停下彙報,探詢地望向易天行。易天行一擺手,示意他改日再談,朗聲說:“進來。”
    女子開門進屋。高跟鞋敲擊地麵,發出清脆的聲音。步履穩健自信地向他們走來。
    兩人抬眼望去,發覺竟是他們不久前還在念的林寒,不覺一齊抬腕看遍,八點五十八。席君大笑,轉向易天行說:“我贏了!”易天行也笑了,沒有搭理席君,反而對走近的林寒說:“林助理,你還真是準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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