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多情自古傷離別 第8章 妻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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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冰冷和黑暗裏醒來,身體裏所有的力量都被抽光了,我以為自己已經身處地獄。橫裏伸來一隻手掌搖晃著我的肩膀:“喂!醒了就別再裝死。”這個聲音?陰魂不散……我索性又閉起了眼睛,希望自己再度昏過去。
“笨女人!你要繼續在這兒淋雨就自己淋個痛快,本少爺不奉陪了。”
雨?身上同時傳來一股涼意,竟然是下雨了!我還以為沈擎風為了弄醒我故意潑冷水。
“等等!”我急急喊住他,“身為男人,你怎麼可以這麼沒風度?”趁機動動手腳,雖然累得像散架,畢竟沒有什麼不適,看來這次比較命大。老天真愛開玩笑,在我不想命大的時候偏偏讓我死不成。在墜落前一刻,隻要及時鬆開手裏的玉佩抓住一旁的樹枝,我根本就不會翻入穀底……
“還愣著幹什麼!”他的低喝又在耳邊響起,動作卻跟語氣毫不搭調。望著那隻朝我伸出的手……我終於交出了自己的信任。他帶著走在漆黑的夜幕裏,一直朝著一個方向。我不知道他如何確定那個方向是對的,直至我們推開一間小木屋的門。
驀地,他甩開我的手,毫無預警,那一刻,我心底有微微的顫動。他在屋內摸索了片刻,我便聽到了打火石的聲音,接著,微弱的光線劃破黑暗,眼前的景物也現出了輪廓。這個屋子簡單得不能再簡單,除了牆角的一張木板床就隻剩幾捆柴火,大概是獵戶或樵夫隨意建的休憩之所。沈擎風把掛在壁上的油燈取下點著,這才鬆了口氣:“幸好還能用。”
秋風夾著秋雨灌入,燈火猛地搖晃了一下,我連忙轉身關上房門。“嘭”的一聲,四目相對,狼狽不堪。身上的衣服基本都濕透了,我低頭檢查,布料貼著皮膚,燈光下曲線分明!
“不用遮了,反正也沒多少看頭。”在我尷尬的時候,沈擎風若無其事地拆開捆綁的柴枝,並很快生起了火堆。動作嫻熟,一點兒也不像養尊處優的富家少爺。
“我有叫你看嗎?”心裏堵了半天,我才擠出一句虛弱的反駁。死變態,就算對著前妻也不用說話那麼損吧。
他怔了怔,似是覺得不可思議,而後唇角揚起了惡作劇般的笑容。待我看清他要做什麼,險些就捂著肚子大笑起來。不就是脫個衣服嗎?以前對麵宿舍的男生們夏天都隻穿一條內褲的,被迫看了那麼多半裸體,我還怕這個?除非他有本事全部脫光。想著自己的衣服濕溚溚貼著也難受,我幹脆也解開腰帶,扯下外衣湊近火堆。反正裏麵還有單衣和肚兜……我並未意識到這樣的舉動在此刻是如何的不適宜。
“你還是姑娘嗎?”我明顯看到他被反將一軍的赧然。
我笑得狂妄,原來這沈擎風也不過就是個別扭的大孩子,可在人前怎的就看不出一點痕跡來?
“有可能嗎?”明知故問!都已經是棄婦了,還姑娘……這話剛出口,他馬上就扔下正在烘烤的衣服,一步過來狠狠抓住了我的手臂:“是誰——那個人是誰?”
他的眼睛像狼,泛著血絲,凶狠而危險。我快被逼瘋了,沒有水盈的記憶,這個人的舉動總是叫我猝不及防。不知道他為什麼高興,又為什麼突然生氣。掙紮絲毫無用,他一手圈緊了我的腰,而另外一隻手伸向我的胸口……
呼吸和心跳一齊變得困難,我感覺腦袋就要爆炸,掙紮換成了帶著哭腔的求饒:“放開……我頭暈……”荒山野嶺,孤男寡女,我之前的放心是因為認定了自己是沈擎風不要的女人,他不可能會對我怎麼樣。而現在,我知道他是認真的,他緊緊勒著我,一點都沒有要鬆開的意思。布料撕裂的聲音傳進耳畔,他的狂亂在目光觸及我臂上的朱砂痣時方停歇下來。
“你……真的什麼都不記得了,以前的一切……”問得小心翼翼,帶著探詢的語氣。
“你這個王八蛋,居然敢這樣對我?”我趁他不備時猛地推開他,誰想腳下一陣虛浮,身子竟軟軟癱在了地上。沈擎風見狀,便想過來扶我。
“不準再靠近……”我躲開,爬過去拉起半濕的外衣,挪到了火堆另一頭,遠遠與他隔開。神經依舊繃緊,過了十幾分鍾,直到確定沈擎風不會再粘過來,我才把頭埋進雙膝,緩緩合上眼皮。又冷又餓,筋疲力盡,好難受,快要撐不下去了。剛剛沒摔死,可經過這麼一番折騰,估計也活不長……
不知睡了多久,意識朦朧,昏昏沉沉的。我夢見媽媽叫我到床上去睡……可哪裏有床?正著急的時候,有人抱起了我。他是幫我找到床,然後用手臂緊緊裹住我身上的溫暖,一遍一遍低聲喚著“盈兒……”。我下意識地抗議:“不是……盈兒,是小越……”媽媽喊錯了我的名字……她忘了我……
這場夢做得混亂而無助,待我醒來,仿佛已是隔了一個世紀。烏漆木的雕花大床,係著流蘇的粉色紗帳,大理石屏風……心裏一驚,莫非又穿越了?我最後的記憶僅僅是那個破爛的木屋。
這時從外麵進來個美貌女子,一身湖綠,體態玲瓏。見我睜著眼睛,她手上的東西即被驚得摔落:“少夫人醒了!快,快去通知少爺——”
我蹙著眉,簡直不敢相信這麼高亢的聲音是眼前這位俏美人嘴巴裏發出的。房內一下又湧進幾個跟她相同打扮的女子,個個臉上俱是驚喜。相看一眼,便又各自散開各自忙碌……她們喚我“少夫人”,我對這個稱呼太敏感了,沒有穿越,這裏是沈府。不過,這三日我的確在鬼門關那兒繞了一圈。身體疲累加上風寒入侵,高燒一直不退,忙得沈家上下人仰馬翻。
“尤其是少爺,他這幾天都沒怎麼合過眼,跟著奴婢們一起守著……”
我不知道沈擎風是如何把我背下山的,也不知道他如何地守候為我擔心,可經過丫鬟們有一句沒一句的轉述,這樣的情義還是麻痹了我的心。如果水盈真的是他不要的女人,為什麼可以因為爹爹的一句懇求就上山來尋,還為我做了那麼多……狀況越來越複雜,我感覺自己像是粘在蜘蛛網上的飛蛾,越想掙脫越被纏緊,最難回報就是別人對我的好……
沈擎風的憔悴都掛在臉上,大夫也跟著過來查看,見我說話條理清楚,那兩人方鬆懈下來。
“燒了這麼多天,我還擔心……”那大夫的話被沈擎風的眼神逼了回去。這家夥忒霸道!我估計大夫隻是擔心我的腦子被燒壞了。是啊,如果他不霸道,我也不會在這裏。想休就休,想要就要……此刻我正躺在沈家的主臥房,這會帶來什麼樣的結果,他不會不知道。他說他把爹爹也接過來照顧了,他叫我安心養病……
“為什麼?”在他離開前一秒,這句掃興的疑問還是出了口。
他回身,笑裏諱莫如深:“因為你還不了五千兩,所以……以身抵債。”
是玩笑嗎?我聽不出任何弦外之音。在他心裏,水盈還有五千兩的身價……旁人看來,沈擎風對我是沒得說了。所以,我不敢輕易提出拒絕,不能太自私,雖然極不願意接受。這裏沒有人會理解我的想法,包括爹爹,如果我再次離開沈家,無疑又將鬧得滿城風雨。也許,現在外麵已經傳開了,楚浩然會知道,他會知道……想起那次在鬆鶴樓,他問我如何選擇玉碎瓦全,負氣的答案竟是預言麼?
沈家的人對我極好,從丫鬟到長輩,特別是沈擎風的姑媽,老派人往我房裏送這個送那個的,想得非常周到。這個姑媽守寡多年,很早便帶著兒子回了沈家,恰好這兒缺個管內的人,她便一直代勞。這麼多年,她管理府內大大小小的事,公正嚴明,眾人心底無不敬服。伺候我起居的綺蘭在她來清歡樓之前解釋了一大堆,我即刻會意:這是位足輕重的人物。
原本提心吊膽的,這樣的厲害角色……也不知她和水盈以前的關係怎樣。誰料這姑媽竟是對我異常友善,絲毫不提起我曾為棄婦之事,噓寒問暖,關懷備至,連綺蘭都看傻了眼。除了微笑也不知說什麼才好,總覺得不大舒服。我不聰明,但是專業素養卻讓我心思細膩。人的熱情不外乎兩種,真的和假的……總之,少開口準沒錯。好在她也就呆了一刻鍾左右,臨走才投下一顆炸彈:“盈兒啊,這次你可別再跟自己過不去。擎風讓你住在清歡樓的主臥房,無聲昭明了正室的身份。你得抓點兒緊,趕快生一個才是……”說到這裏,她自顧自掩嘴笑著,“我和風兒他爹都盼著抱孫呢。”
生?水盈不是不能生嗎?三年都沒生一個,現在怎麼抓緊?再說,我還沒有決定要留下來……
真正決定跟沈擎風攤牌,是在短暫的猶豫之後。曾經想過放棄自我,無論如何,跟回前夫對水盈來說是最好的結果。“前塵已忘,何不重新開始?”我還記得沈擎風說這句話的時候有多溫柔,也許,他對水盈還是有些感情的,以前是因為得不到而憤恨、嫌惡。我不知道那晚在小木屋裏他到底發現了什麼證據,反正他終於相信了我失憶的事實,終於不再提起魏柏青,說話也沒有冷嘲熱諷,完全像變了個人。如果……他可以一直如此,水盈應該是會留下來吧。可……張越能甘心嗎?沈擎風趁我昏迷的時候把我帶回沈家,沒有任何選擇的機會,他隻是要我接受這個結果。每次想起這一點,心裏多少有些不自在。既然是夫為妻綱,丈夫的話又怎可不聽呢?一切都是男人說了算的,連楚浩然那樣的謙謙君子都是這樣,他決定愛的時候就愛,想不愛的時候就甩手……細細想來,自從來到宋朝,我的命運似乎一直在被別人推著走。楚浩然招呼都不打就放手,難道我不應該去問清楚嗎?沈擎風突然把我帶回沈家,難道我沒有質問的權利嗎?我活得越來越不像自己了……
在綺蘭的陪同下,去憬園看過爹爹的恢複情況,他在這兒比在水家醫館好,二十四小時都有人候著照顧。
“爹,你替我高興嗎?”
“傻丫頭,該問你自己心裏喜不喜歡才是……”
我明白爹爹關心我的感受,可我更明白他真正的期待。獨女的將來是他心頭的重石,而沈擎風是他認為最合適也最放心的人選。
默然退出,如今要走也走不了,爹爹的腿傷大概要花上四十天左右的時間方能無礙,我總不可能把他一個人留在沈家。滿腹心事穿過迂回的長廊,忽然聽得院落的雅亭上傳來婉轉的琴聲,仿佛還間著女子的歌喉……
“那是如夫人和顏夫人,少夫人要過去瞧瞧麼?”
“她們是……少爺的妾室?”
綺蘭忍不住糾正我:“少夫人怎麼跟著奴婢們稱呼少爺呢,您應該叫相公,可仔細著別叫旁人聽了去……”
我無奈地聳聳肩,恰好此時亭間的兩名麗人也發現了我們,更相攜走下,行至我麵前盈盈施禮:“見過姐姐。”
沈擎風已經有兩個這麼漂亮的老婆了,我真搞不懂他幹嗎還把我帶回來。眼前兩位女子,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都是美人。如夫人亦是出身商賈之家,嬌俏可人,一雙大眼黑白分明,顯得俏皮伶俐。而她身邊的顏夫人則是位落魄秀才之女,嫻靜溫柔,一身的書卷味兒……我的猶豫到此為止,沈家……無論如何都不能留。
“姐姐可有雅興到亭上一聚?中秋那天從相公買來的花燈上得了不少佳句,據說皆是出自姐姐之手。來了沈府這麼些時日了,竟不知道姐姐有這等才華,倒顯得小妹輕狂不是了。”顏夫人這話說得溫柔得體,臉上的微笑也是甜甜的。
在心裏無奈歎了口氣,看來我是踩著她尾巴了!
“是啊,方才顏姐姐新作了首詞。若大姐不棄,如兒可彈唱一遍……”
……
平心而論,顏夫人的詞寫得還有些樣子,不過畢竟生在閨閣,筆下也就是風花雪月、情愛歡愉之類的東西,境界高不起來。況且……一曲聽完,我便知道這是挑釁,在詞裏與她花前月下卿卿我我的郎君除了沈擎風還會有誰?倒是如夫人的琴技和歌喉更讓我佩服一些,但在看了沉煙的表演後,她……也就不算什麼了。
我臉色未變,依舊笑得淡然:“兩位妹妹好才華,叫我這個做姐姐的躲到哪裏去才好呢?”
“姐姐說哪兒的話,我們隻是女子,有再多的才氣也比不上夫君一刻的疼愛……”顏夫人低下眉,說得有些楚楚可憐,“我習慣了,可如妹妹進門才沒多久……”如夫人見顏夫人的話題突然轉到她身上,不禁紅了臉,連忙否認。
“你們……希望我怎麼做?”爹爹想讓沈擎風成為我下半輩子的依靠,他又何嚐不是這兩個女子的依靠?
“顏姐姐的母親病重,家裏來信說怕是……”如夫人麵露難色,還是繼續說了下去,“老丈母想見見女兒和女婿,可恰好遇上姐姐也染病在身,相公便顧不得許多。如今您已見大好,可否……提醒相公此事?”
心口堵得難受,無論她說的是真是假,我都沒有插手的必要,不幹我的事……她們自己不會跟沈擎風說嗎?相信他不至於如此不近人情。
“你們應該比我更了解,他想做的事情自然會記得的……誰也幹涉不了。”重要的是,我若開了口,就等於承認了自己不願承認的身份。
轉身離開,我哪裏還管得了她們的失落,如今自己已是滿身的麻煩。回到清歡樓,心底卻依舊擱著這件事情。旁敲側擊從綺蘭那兒知道,原來沈擎風的兩位妾室也不算受寵,而顏夫人因為家境貧寒,在府裏的日子不大好過。加上她自恃才氣,在下人們那裏,人緣也比較淡薄,辦什麼事兒都不方便……
我不知道該不該對沈擎風提及,然而另外一件事情卻不得不說明了。晚飯過後,沈擎風告訴我水家的醫館正在修葺,詢問需要怎樣的規模。這人總愛自作主張!
“不用了,醫館這樣就挺好的,明日叫那些人撤了工吧。”
沈擎風有些意外:“都已經拆得七零八落,撤了工可怎麼辦?你……不喜歡?”
“我——”算了,跟他說也是白搭。當然不喜歡他的自以為是,更不想欠他太多……
“爹爹年紀大了,也沒什麼精力管理多大的醫館,我們很滿足這樣的小門小戶。你有沒有想過,若是醫館變了模樣,那些真正需要救命的人反而不敢上門了。”
“我不懂……漢叔一向行醫濟世,擴建醫館不是可以幫更多人嗎?價錢可以保持不變……”
他的想法跟我之前一樣,這是做生意……而爹爹心裏從來是沒想過生意的。我跟著習醫,開始進展極慢,曾經還以為是自己不夠聰明。爹爹提醒我,行醫之人須先有醫者之心,而不僅僅是把醫術當成謀生的技藝。我的確忽略了這點,在張越生活的年代,誰不是首先顧著自己能不能過得好……
“做人不能太貪心,就算行善,也需力所能及……”總不可能拿沈家的錢到處砸吧?之前接受贈藥已是不大妥當了,好在水家醫館是小本,每月也就幾兩銀子,一旦擴建,這上麵又得花多少?況且,帶來的問題遠不止這些,一切都沒有規劃好。我想,爹爹最害怕的應該是服務的變質,擔心屆時會身不由己。“人各有誌,就讓爹爹做他想做的事情吧。錢賺多了也未必輕鬆,你會有花錢買不到的自在。醫館……按原來的規模整修一下便可。”既然已經動工,我亦無可奈何。有一股上當的感覺,也不曉得是不是我的想法太卑鄙了。沈擎風好像一直在截斷我的後路,入住清歡樓,接爹爹過來療養,接著是擅自拆了我家的房子……恐怕醫館那兒一時半會也住不了人。
“跟你聊天真是一種享受,我從來沒有想過……我們會有如此心平氣和的時刻。你真的不一樣了……不過,我早就知道你是特別的。”他把我擁入懷中的時候並未發覺我片刻的僵硬與別扭,仿佛一切本該如此……也許,他是愛水盈的……這時候的沈擎風很安全,聽他的呼吸便可知道他內心的滿足之情。如果,他隻有我一個……這樣的假設僅在腦中一閃而過。
“我聽說顏夫人的母親病重,她好像心情很壞。”
柔情瞬間便被打斷,沈擎風推開我,深黯的眼眸中掠過不知名的情緒。我心上一緊,猜到自己又犯上他了。果然,他擰著劍眉問道:“這麼快就適應新角色了?”那樣自負的人,肯定不喜歡我這樣潑冷水。而我,明明知道這件事情不該管。可他的反應徹底澆熄了我心底剛剛萌生的暖意。不管他愛不愛水盈,這愛……都不是我想要的。該宣戰了……
“她們是你的女人,你有責任照顧,我有說錯什麼嗎?”
他被我說得有些狼狽,大概是真不知道這件事情。不過,刻薄加無理取鬧是他的強項。
“我也是你的丈夫,試問你又有盡過做妻子的責任嗎?”
“我不是!”這句宣告脫口而出,“……你已經寫了休書,我跟沈家沒有關係……”猶豫多時,還是免不了此刻的對峙。我的認真換來他的大笑,那笑聲,肆意得得讓我心口發麻。
“那封休書我早已從漢叔手裏求回來了,現在撕得幹幹淨淨。況且,整個揚州城的人都知道,你回了沈家主樓。”
“那不是我選擇的!你把我當成什麼了?呼之則來揮之則去的小狗嗎?”失了理智,這場架吵得天翻地覆,我們拿著最銳利的武器攻擊彼此。
“你沒有資格說這些。洞房花燭之夜,你對我說心裏另有所愛,冷漠拒絕我的親近。我納妾,你無動於衷,甚至覺得輕鬆愉快。更過分的是,你還偷偷跟那個奸夫來往,魚雁傳情,拿我的錢去接濟他上京趕考……你又把我當成了什麼?”他的聲音越來越低沉,像是負傷的野獸。如此控訴,每一個字都戳痛了我的心,早知道水盈對不起他,可我沒想到這麼過分。
“我有欠於你,可這是兩件事情,不能混為一談……”這話聽來像是垂死的掙紮,虛弱而無力,我在道義上輸得片甲不剩。
沈擎風冷笑:“你失憶後倒是變得伶牙俐齒了。再告訴你一件事情也無妨,因為你……我再也無法相信任何女人的感情。我付出了那麼大的代價,你怎麼可以置身事外、輕輕鬆鬆地說走就走?之前讓你離開就是錯的,我要你回來,一直陪著我,永遠都擺脫不了……”
“你瘋了,你瘋了……”我無意識地喃喃著,一直恐懼的事情還是發生了,再沒有自由……承擔不屬於自己的過錯,無人能懂其中的冤屈。